陈二林和茵茵到达赵家庄园时,赵承邦他们也刚到,他正板着那张冰冻的脸儿,看着下人伺候蒋云珮下马车,而赵勇和他的女乃妈,却站在一脸郁闷的蒋云珊身边。
茵茵诧异地望着这一幕,蒋云珮怎么忽然灵醒了,使了什么绝招,抓住了赵承邦的心吗?
见陈二林来了,赵承邦还有点不放心似得,对照顾蒋云珮的老妈子又叮咛了几句,这才过去迎接陈二林。
蒋云珊带着赵勇他们进了庄园,蒋云珮却微笑着,站在庄园门口等茵茵,几个伺候的女乃妈围着她站着,那个脸色阴沉的老妈子,茵茵现在知道她夫家姓霍,人称霍妈,还正劝着蒋云珮什么。
茵茵走近,蒋云珮伸手,茵茵微笑着和她手拉手进了大门。霍妈阴沉地声音警告茵茵:“姨娘有喜了,陈二女乃女乃小心些。”
茵茵这才明白,蒋云珮为何没对她行礼,肯定刚刚怀上,害怕蹲起对孩子不利吧。
“恭喜!”茵茵发自内心为她高兴,放开她的手,改为扶着她的胳膊。
蒋云珮脸色一红,略有点羞涩地说:“姐姐不用这样,也是才有的,没必要这么小心的。”
“你这可说错了,前面这三个月,才是最不安稳的,妹妹千万要小心了。”
“御医说,我胎位正着呢,只要好好将养,肯定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的。”蒋云珮声音很低,茵茵勉强能听得见。
“国师夫人和国舅爷,竟然还能答应让你这么出来,还真是稀奇呢。”茵茵好奇没有让她在家安胎。
“御医说,他说这春光明媚的,我多走动走动对胎儿好,只要不累着就是,再说,姐姐还不会带勇儿,我得跟着。”
“哦,呵呵。”蒋云珊终于有正经事儿干,不能跟在赵承邦后面转,茵茵看着她郁闷地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能和福生、妞儿玩耍,是赵勇最快乐的,他已经屁颠屁颠得跟在这两个后面了,一点儿架子也不敢端,唯恐妞儿不和他玩了。
福生领头,弯腰曲腿,双手比个v子,举过头顶学兔子跳,这两个在后面跟着,妞儿和赵勇跳起来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身体平衡,一不小心就是一个趔趄,几个伺候的老妈子,轮着跟在后面照顾,站在周围的女人全都在笑。
不是,蒋云珊没笑,她略有点烦躁得坐在一边,眯着眼看着那边画桃花的人,她眼里竟然是愤怒地眼光,茵茵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原来覃红荷竟然站在赵承邦身边,也不知说什么开心的事儿,她正笑得花枝乱颤。
茵茵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蒋云珊,没想到你也会遇到这种事儿。
蒋云珊看了看这边嘻嘻哈哈笑着的人群,起身,向东边走去。那个阴沉的霍妈,立刻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蒋云珊有点着急地低声给霍妈说着什么,茵茵看她的动作,是在请求,霍妈被蒋云珊说动了,她让到一边,蒋云珊急急走了过去。
覃红荷看到蒋云珊走去,撇下赵承邦,笑嘻嘻地来拉她的手,茵茵看不到蒋云珊的表情,反正她俩拉着手到了赵承邦身边,说了一两句话,就向正画画的陈二林走去,陈二林侧身给覃红荷说了几句什么,就走到赵承邦身边,两人向北边走去,覃红荷似乎在后面喊了声什么,声音不大,茵茵没听清,陈二林摆摆手,没有回头,走了,覃红荷生气了,把手里的毛笔摔在地上。蒋云珮拉着她的手,大概安慰她吧。
蒋云珊在那边没停多久,就被那个霍妈叫过来了,她一脸的不悦坐在这边,根本不看赵勇,那个霍妈更是不高兴,狠狠地瞪了她一下,茵茵看见了,心里暗暗高兴,却不动声色,继续和蒋云珮聊着天。
“云珮妹妹,你这把眉毛修细了,弯了,人一下子妩媚多了,看着,跟个天仙一样的。”
“刘姐姐好会说话,我哪有那么好。”
“你第一次这模样,国舅爷见时什么样?喜欢得很吧。”茵茵对着她耳朵,低声说。
蒋云珮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她忸怩了一下,低声说:“那两天一直歇在我屋里,这两天我开始吐了,他才每天只来看看我。”她眼里,都是满足和幸福,茵茵由衷为她高兴。
下午,茵茵去东边转了一圈,和蒋云珮欣赏那些画作,张海清有点忧郁,画出来的画,就没有那天看到的那么热烈,覃红荷正在画画,中途还把张海清拉到桌子边,和他对着画纸讨论什么,过了一会儿,茵茵看到张海清拿笔,对画纸点了几下,大概在教覃红荷的吧。
傍晚回家,院子里外很多的人,闹哄哄的,茵茵听他们说着什么恭喜的话,原来是大夫人的弟弟,中了进士,二甲第一名传胪,赐进士出身,报子从早上第一批开始,到现在都来了十几波了,大夫人高兴坏了,来的人,一律赏一两银子小元宝一个。陈二林带着茵茵,赶紧过去表示祝贺。打发了最后一批报子,陈府的大门总算关上了。
晚饭的饭桌上,虽然没有人多说什么,但一家人的脸上,都很高兴,尤其是陈奎林和陈洪寿。
茵茵私下让人去问了报子,知道张海清没有中,虽然这在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为这孩子难过了一下,海清考完,一直跟着陈二林,今天肯定知道自己没有中,还强自镇定,真难得。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的娘家就来了马车,接她回家,陈老妇人点头应允,还让她回去带话,她要前去祝贺,大夫人走后,茵茵按陈老夫人的叮嘱,备了礼物,陪着陈老妇人,去了大夫人的娘家,鸿胪寺卿宋大人府上祝贺。
此后好几天,大夫人都是一早起来就去了娘家,茵茵只好在家打理家务,都没去成赵家庄园。
“我们自己要是也有个庄园,就好了,可惜南落离这里太远,不然,咱们也栽点树种种花,每年春秋,有个出游的地方,夏天酷热,娘也可以住里面避避暑气。”晚上,茵茵窝在陈二林怀里,构思着自己的期望。
“家里以前是有的,那年出事都卖了,你要想要,我再想法子买一个,现在离京城近的,已经很少有人转手,不好买得到。”
陈二林轻轻拍拍茵茵的背,安抚地对她说到。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什么,对茵茵说:“你很会种树,城外有一片山地没主,不过,那不能种果树的,水上不去,太旱了。”
“你有空,带我去看看,就算不能种果树,能长什么都行的。砍柴烧炭,一年也是进项。山脚下劈出一块地方,建个庄园,咱们没事可以去玩耍。”
第二天陈二林就带茵茵去了,这连一个小山包都算不上,就是个鼓包儿。茵茵和陈二林沿着人踩出的小路往上走,一路过去,石头比土多,挺荒凉的。这年春天雨水少,草都稀拉拉没几棵,让茵茵有点失望,陈二林也很失望,拉着茵茵准备回家。
“买下这地方,可以卖石头。”茵茵开玩笑。
陈二林很认真地看了看:“嗯,我们稍稍费点功夫,把这段山路修通,就可以把石头运进城了,回头我看看,如果不贵的话,咱们就买下来。原地取石,咱们盖个石头庄园,圈进院儿里的地方又不是很大,让人运些好土,栽些树就成了,也不算很费事。”他左右看着,兴致又来了,拉着茵茵继续往山包上走。
再往上,却都是土了,地面上有很多前一年留下的野草干枯的痕迹,看来雨水多的时候,这里草还是挺茂盛的。
“如果山顶,能修个水库,把夏季的雨水蓄住,就可以栽树,还可以养鸡。”茵茵异想天开,边走边说,到顶了,让茵茵失望,这山顶一点也不平缓,还全是石头。
“看来只能卖石头了。”她俩嘻嘻哈哈地笑着,顺着另一边的路往下走。
“咱们可以弄点那种炸药,把山上的那个山尖儿炸掉,这样上面就平了,还有石头可卖。其实也划算着呢。平时京城的人家,起房子买石头做地基,也是从城外弄的,咱们这里离城近,虽然挣钱不多,但也算是个营生。”茵茵边走边说,心里还直遗憾,这个社会实在落后,没有先进的重型机械,不然,这个山包,能开发出一个别墅群,她似乎看到成堆的红彤彤的毛爷爷,脸上忍不住溢满笑容。陈二林一直小心地拉着她,唯恐她有什么闪失,他正提醒她注意脚下,看她这么一脸诡异地笑容,差异地唤她:“茵茵,你怎么了?”
茵茵惊醒,不由羞惭一笑:“我幻想,在这山脚下,修了一溜的石头庄园,卖了好多钱。嘻嘻,堆了咱家一屋子。”
“哈哈哈——”陈二林朗声大笑,末了,说道,“你还真会想。”不过,后面他一直没说话,到了山脚,他和茵茵一起上了马车,这才很认真地对茵茵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几千上万两银子买个庄园不算什么,这个山包,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修建,可以建出几十个那样的。卖出去,能挣十几万两银子,的确大手笔。”他对茵茵竖起拇指。
“可是这前期投资太大,我们要修路,沿路种树,山上也要修路,还得修个公共花园,几万两银子打个水漂就不见了,这个,我们还弄不起。(可惜没有房贷,也不能卖楼花,茵茵心里很遗憾。)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回去,好好把成本核算一下,再请几个大匠人来看看,这里的地基行不行,只要没有这方面的差错,你说的,就能成。”陈二林拉着她的手,很笃定地说。
茵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们要成房地产开发商了?”她很兴奋,也很期待,更多的,是担心,这个时代建筑业太落后了,能建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