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可不敢当。再说。梁夫人和我,来往甚少,哪里来的什么罪啊?”这个,茵茵却不是客气,你就是看上我女儿了嘛,这不算是罪的。
见茵茵表情惊讶,梁夫人脸上堆上歉意,她低声还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说道:“前两天和小姑在一起说话,不想那洒扫的奴才听见了,竟然把你说的话传了出去,玷污了夫人的名声。在下歉意莫名,本想把那奴才打杀了,又觉得没法向你交代,今天特地带了她来,交由陈夫人处理,要打要杀悉听尊便。”她扭头给身后的丫鬟说道,“把梁虎家的带上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茵茵忍不住咬了一下牙,可恶,竟然把事情推到一个奴才的身上,这奴才能有那么大的能量,短短几天就让全京城的大户人家知道了?哄鬼呢。
梁家丫鬟出去,没多一会儿,一个婆子就被扭送进来,摁倒跪在地上,难怪她带那么多人来了,刚才这婆子遮着脸混在其中,茵茵还没发现,这一进来,茵茵惊讶得看到她的脸上脖子上,全是鞭痕。
这苦肉计演得,很真啊
“陈夫人你饶了我吧,都是小人不是,不该嘴长传闲话,呜呜——,我也只给威王爷家的王妈一个说了,谁想王妈嘴那么长,都是她传的,呜呜,陈夫人,都是小人错了,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她说着,开始扇自己嘴巴,脸上的伤痕裂开,手上尽是鲜血,把茵茵恶心地:“下去,你下去”
那婆子还在继续做戏,被小美拉着胳膊拖出去了。
“你怎能这么便宜这个狗奴才”梁夫人假惺惺地抱怨茵茵,她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了。
“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的也要杖责吧?这种恶仆,早该打杀了。”她说的义愤填膺,戏演得好逼真。
“我怎能打杀——你家的仆人?”茵茵吃了一惊,结结巴巴地说。
梁夫人听出意思,赶紧说道:“我把她带来,就是随你处置的,你要打要杀,只管吩咐。”
茵茵不说话,梁夫人给站在身边的丫鬟说道:“把梁虎家的身契拿给陈夫人。”
看来准备很充分。
丫鬟从怀里取出一张发黄的纸,递给梁夫人,梁夫人打开看了一眼,递给茵茵,茵茵看也不看,就给了小美:“把她交给大夫人吧。”
小美拿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进来站在茵茵身后,什么也没说。
“我都不稀得和这些泼皮费事,一贯交给家嫂处置。”茵茵一笑,“呵呵,家事我一概不问,像这种惩罚下人的事儿,我更不沾边的。”
梁夫人愣了一下,赶紧回复自然,她原来想着,茵茵最多就是客气客气,人还是会让她带回去,没想到茵茵来这么一手,她一时有点无措,一拧眉,她低声叹了口气:“唉,这家里人多了难免良莠不齐,还真让人烦不胜烦啊,这梁虎是家生子的奴才,已经三代了,对梁家也算是出了力的,谁知道竟然娶了这么个长舌妇,惩罚地狠了,害怕让家里的忠仆们寒心,真真让我为难,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茵茵听出来,她想把人要回去,刚才那些表现,就是为了演戏的,她没想到,茵茵真的把人扣下了,哼哼,偏偏不能让你如意。
“那有什么难的,你若可怜梁虎还算忠诚,就让人牙子带个妇人进来指给他就是,料想梁虎一个奴才,他也不敢和夫人你计较。”茵茵说得很简单,根本就没有还人的打算,梁夫人戏演过了,这时无奈身契给了茵茵,她想带回去已经不可能。
梁夫人心里觉得非常窝囊,心里暗恼茵茵怎能这么没有眼色,她来道歉,是给自家小姑子打掩护的,陈二夫人就算是皇后的人,和她不对付,但她自恃丈夫是内阁大学士,官居一品,每天围在皇上身边,茵茵为了丈夫的前途,就是有气也不敢把她怎样,这个道歉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她答应梁虎家的,提升她儿子为庄园上的管事,让她配合演一场苦肉计,这眼下怎么处?又不能明着开口要人。
茵茵见她眼神飘忽不定,扭头以手护着嘴巴,悄悄打了个哈欠,偏偏梁夫人看见了,她起身说道:“陈夫人,叨扰了,那个奴才就交给你了,你怎样惩罚就都由了你,只要你消了气就好。”话说得冠冕堂皇,可惜她后牙紧咬,脸上露出几分狰狞,威胁之意明显。
茵茵根本不理她,嘴里自顾自说道:“唉,不是说我小心眼,就是打死了她,也没办法不让京城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善妒。算了,看在梁夫人一片苦心上,我就不计较这些了。”
茵茵还标榜自己宽宏大量,把梁夫人气得哭笑不得。
见对手不肯说原谅,也不提什么时候送人回去,梁夫人兀自肚子疼,心里暗暗把茵茵月复诽无数遍,表面,还得尽量语气平和地说道:“陈夫人,那就不打扰了,告辞。”她对自己安排的人,还是有信心的,觉得无论怎样,那婆子都不会出卖她。
茵茵又扭头用手挡着,打了个哈欠,这才扭头说道:“哎呀,难得梁夫人光临寒舍,本是要多留你说说话的,偏偏昨晚因为这点小事,气恼得半夜都没睡着,现在困得不行,只好改日再请夫人过来叙话了。”她说完,又是一个哈欠,梁夫人嘴角抽搐,也不接话,率先走了出去,她的丫鬟赶紧跟随,一大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大夫人见梁夫人走了,赶紧过来问是怎么回事,茵茵一五一十地说了,把大夫人气得:“周夫人怎么说也是三品夫人,竟然这么下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现在让一个奴才来顶缸,还攀咬威王的家奴,她这是料定咱们不敢去对质啊。”
“我打算把那奴才带到威王家里去对质,让威王夫人知道,有人拿她做挡箭牌。”
“你可不能把事儿闹这么大,弟妹,威王夫人年纪大了,就算咱们有千般理,也不能让她受了这无妄之气,万一她有个长短,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嗯,嫂子你说得有理。”茵茵眨眼,忽然眼前一亮,“哦,我想起来了,威王的小儿媳妇,和程娇燕是闺蜜,那可是个胡搅蛮缠不讲理的主儿,她在王府很不得公婆喜欢,成天想尽办法要巴结婆婆,这事儿要是让她知道了,嘿嘿嘿”
“梁夫人不就占着丈夫是一品大员,没人敢惹吗?威王家的人,可不惧怕她,嘻嘻,一物自有一物降。”大夫人觉得这个可行。
“过几天程娇燕有个聚会,我想办法漏点口风。让程娇燕替我把事儿办了。”
“这奴才——”
“放到庄园,让她在那里做洒扫的粗使下人,给那边管事的说好,看牢了她,不许她出去,她有家,有丈夫儿子,说不定还有孙子,我要让她想得发疯,从而离间她们主仆。哼,竟然暗算我。”茵茵还是有点恼恨,大夫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话说到这里,你也该为妞儿打算一番了,你不会真的给她嫁到寒门去吧?”大夫人转了话题。
“嫂子,你可有想法?”茵茵知道大夫人爱妞儿,见她的样子,想着她心里肯定为妞儿打算了。
“我看赵大人的儿子很好。听振声说,赵辉书读得很好,人长得也俊,虽然是庶出,可是记在夫人名下,再说,赵大人也没有嫡子,说不定这个庶长子会承继爵位……。”
“就是和他爹一样,脸冷得要死,呵呵”小蒋带着赵辉见过茵茵的。
“你不愿意吗?”。大夫人当然不会替妞儿做主,也只是给个参考意见。
“这事还得和二爷好好商量,唉,找这些高门大户做亲家,牵扯太多,我还真怕一个考虑不周,把好事办坏了。”
“是啊,二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陈奎秀没回来,事儿却来了。扈飞雄前不久让皇上派到雁北做都督,现在也是二品大员了。为了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他到任没多久,就亲赴北疆,说服几个小部落归降,这些小部落头领被皇上封为土司,他们来京朝拜,除了宝马良驹,实在拿不出更好的礼物,也不知道谁给出的馊主意,他们竟然步调一致地选出几个美女送了上来。
陆大人以为了保护皇室人员血统纯正为由,劝阻皇上不要让这些美女入宫,皇上也有点受不了这高鼻深眼头发发黄的女人,又不好扫了朝拜者的心意,就把这些异族美女,赏赐了他倚重的几位大臣。
本来,赏赐的都是勋贵和一品大员,也不知道谁把茵茵自称“善妒”的话传给了他,皇上竟然恶作剧地赏给陈奎秀一个,二品大员,仅此一个。
太监宣了圣旨,留下美女走了,大夫人和茵茵面面相觑,这烫手的山芋不接也得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