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一下子懵了:老天爷大大,您老也太给我面子了吧?刚才我还在暗暗告戒自己,在驸马府要行事低调,步步小心。怎么才这会子功夫,就给我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云艳高呼的同时,快步上前,从菲儿手里一把抓过破损的香囊,同时不忘甩给菲儿一记锐利的眼刀,复而回到公主身边,小心翼翼的将香囊捧在掌心,递向公主:“公主,您看”
灵瑞公主看着云艳手里那破损污渍的香囊,气不打一处来,如凝脂般的双颊顿时涨的通红。很是疼惜的伸出青葱般玉指,指呈兰花状,轻轻拈起香囊上的丝线,将之拎的与自己视线持平,用充满痛惜的目光看了好一阵子,同时水灵灵的眸子里,如同有一把烈焰在跳动,场面一时陷入一片寂静。
许妈妈见公主如此神情,心里很是惊骇,有些怜悯的偷望了菲儿一眼,脚下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显然公主此时己处于盛怒的边缘,及有可能一触即发。
突然,公主看着香囊的视线,向外延伸,越过香囊直直的瞪向菲儿,轻拈香囊的兰花指,指向菲儿。一直因为惊怒而紧抿的朱唇,努力的挤压出一句话来:“来人,将这个冒失的东西拖下去杖责三十。”
一旁原本吓傻了的两位婆子闻言,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扭住菲儿的两臂向身后绕,一手正欲撑着其肩膀,将之呈反剪状往下拖。
菲儿两手突然被人一左一右扭向身后,前世记忆里的武术底子,此时派上了用场,两肩条件反射性的,向内一缩。也不大力挣扎,反而双臂乃至整个身子呈放松状态,顺势向后退了一大步。两个婆子正欲撑其双肩的手,被菲儿这样一绕,撑了个空,借着惯性向前踉跄了一步。趁着婆子踉跄的当口,菲儿原本软软的双臂,猛的发力双手一翻,推向两位婆子的背心。两位婆子步伐更是不稳,很没有形象的当场摔了个狗啃屎。
身形娇小的菲儿,三招两式便将两位婆子撩翻在地,在场者皆大吃一惊。云艳更是大惊失色,向前大步一跨,挡在了公主跟前,声调尖利的惊呼道:“反了,反了。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快,快护住公主。”
其他的丫头也如梦初醒一般,一呼拉的围在了公主身边,惊恐的眼神如同看刺客一般看着菲儿,只有许妈妈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菲儿是她亲自带过来的。刚才一路行来,本感觉此女很是聪慧懂事,可是刚才那番动作,怎么看都带着一鼓子江湖气息,这倾刻之间的变化,倒把她给弄糊涂了。
情急之中,许妈妈也顾不上害怕,急忙上前拉了拉菲儿的衣袖,压低嗓音在其耳边急言道:“菲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忘了,这里可不是乡里民间,这里可是驸马府”
而菲儿刚才的一番招式,原本只是条件反射性的自卫,而无意中使出了太极掌里的以柔克刚法。可是当见两个婆子被自己摔在地上呈大字状,从而惊得一干人如见刺客一般惊恐时,被许妈妈猛一提醒,才发现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
急忙身子微微前倾,鞠躬而下声音尽量放的柔缓道:“菲儿无状,还望公主见谅。”
“无状?在驸马府里,公主眼皮子底下动粗,仅是无状吗?。”云艳惊魂未定的喝斥道,同时转过身去,轻轻揽住公主状似安慰的敬言道:“公主受惊了,这丫头不处置可不行?”
灵瑞公主显然也没有料到,菲儿竟然有如此强硬的反抗精神,且还招式不俗。微微一愣,伸手拨拉开将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丫头们,眯着双眼声调冷硬的对菲儿言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是个练家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天家之女,面对如此的突发状况,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菲儿见公主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身子前倾,却没有跪下,毕竟骨子里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心里忐忑不安的言道:“回公主,菲儿刚才之举实在冒犯无意,那番举动只是情急之中,下意识的反应。此香囊之事,更是菲儿无意而为之。希望公主给菲儿一个将功初过的机会。”
灵瑞公主自幼是在两位兄长的呵护下长大,两位兄长从小习武练棒耍些拳脚,灵瑞公主更是常在旁观看,心里对武术的奥妙之处向往己久,奈何父皇母后疼爱,怕拳脚无眼伤了自己,从不准她跟着兄长习武,如今一见菲儿身手不凡,不由得大感兴趣。
“你无意而为竟然也有这等手法,哈哈,有意思”灵瑞公主一声轻笑,脸上竟然没有了刚才的恼怒之色:“哦,刚才你说什么来着,将功补过?怎么个补法说来听听”
菲儿心里略松一口气,轻声言道:“菲儿虽刺绣技艺平平,但是菲儿家里是做制作成衣营生的。家里二妹绣艺精湛。如若公主不嫌弃,请将香囊交予菲儿带回家里请二妹修补,明日菲儿定会还公主一个完整无缺的香囊。而且”菲儿说到此处,有些迟疑的顿了一顿。
“而且什么?”灵瑞公主好奇的追问。
“而且,刚才菲儿见香囊里漏出的香料时日己久,药效也淡了很多。稍后菲儿替公主请脉之后,会针对公主的体质,重新配上更适合公主的草药香料,日后对公主的生产定会有更好的功效。”菲儿一口气说完,随即静静的观察着灵瑞公主脸上神情。
“哦?”灵瑞公主看了看手里破损的香囊,以及漏出来的香料,有些意外的看向菲儿,言道:“好,本公主就给你这个机会。不过本公主还外带一个条件。”
“”菲儿不语,用问询的目光看向公主。
“刚才你耍的这些个招式,他日有机会得教本公主耍耍。”灵瑞公主灵动的双眸看向菲儿,翻翘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眨动着,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俏皮的神色。
“这”菲儿闻言看着公主那高高隆起的月复部,不知该作何回应。心里暗道:这算个什么事情,你一个待产孕妇,竟然想着习武过招?这不是存心给我出难题吗?
一旁的云艳也有些急了,在公主耳边轻呼道:“公主,你这身子怎可”
灵瑞公主见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月复部,释然一笑道:“哎呀,我是说以后待我生产以后,你常来府中陪本公主练招,又不是现在。”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菲儿见状也急忙应承了下来,心里暗暗感念:看来这灵瑞公主也不算太过难缠,虽是天家之女骨子里透着天然的傲气,却比一般豪门大户里那些,娇滴滴故作扭捏的小姐们更显的秉性纯良性情直爽了许多。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启禀公主,我家主子传话,菲儿姑娘替公主请脉之后,请菲儿姑娘前去看看主子的腿伤。”
菲儿寻着声音,转过头去,见一个家仆模样装扮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厮,站在身后的不远处。显然来了己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刚才见公主正在气头上,不敢上前说话。
公主随手将手里的香囊递给云艳,示意她将其交给菲儿,身子向椅背上靠了下去,懒懒的对那小厮应道:“嗯,知道了。小常子,你去回我二哥,稍后我就放这丫头过去。”
小常子闻言深一施礼,随即匆匆扫了菲儿一眼,眸子里一抹惊疑一闪而过,面上却不露声色急急的退了下去。
菲儿眼尖的捕捉到了小常子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疑之色,有些费解的伸手抚了抚自己脸颊,暗道:莫不是我脸上又如上次偶遇刘将军一般,沾上了秽物,要不怎得这小厮刚才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惊奇。
思绪间,急忙掏出怀里的丝绢在脸上胡乱的擦试着。
“你也不必害怕,呆会替本公主请了脉,就去二哥那边走走,庆王府与我驸马府本就相通,以后常相走动是免不了的。”公主见菲儿不停的在额间擦试,以为她因为要见庆王,而吓出了一头的冷汗:“哎,折腾了这么些时候,本公主也乏了,扶本公主回屋歇下。你叫菲儿是吧,进来请脉吧。”
灵瑞公主手抚太师椅的把手,腰身微直作起身状,一旁的云艳与婆子,立即上前搀扶着公主,小心翼翼的返身向屋子里走去。
菲儿紧跟其后,探手轻轻拍了拍揣入怀里,破损的香囊暗呼一口气:刚才的状况真是惊险,差点惹出祸事来,那三十杖责要是真打在自己身上,就凭现在这付小身板,非得丢了半条命不可。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靠子晴的绣功了。
心里虽是思绪转换,却突然想到很快就可以去庆王府,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自己这样万般的小心谨慎,都差点招来祸事,也不知小孩心性有些冲动的子墨,在庆王府里会闹出什么乱事,虽然之前与庆王有过一面之缘,却仅是廖廖数语,也不知其性情究竟如何,心里不由的有些担忧来,生怕子墨不知深浅而惹恼了庆王,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入房之后,公主在云艳与婆子的搀扶下,很是惬意的斜靠在雕花紫檀大床上,盖上锦棉被盖,将白晰细嬾的柔荑探出,搁在床榻边,闭目养神。
菲儿轻步上前,坐在床榻边的红木月芽凳上,轻搭其脉门仔细的请脉,一旁的云艳及众多丫头们皆悄然无声,整间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许妈妈更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菲儿的一举一动,刚才在院里的那番大动静,可是把她吓的不轻。看着刚才动若月兑兔的菲儿,如今在请脉时却静若处子,不由得在心里再次暗暗感叹此女非同寻常,绝非一般俗辈。再加之以前听闻传言,上次庆王身负重伤平安归来,也是菲儿医术使然,不由得更是对她刮目相看,再次投向菲儿的眼神里,竟然多了一丝自己也不自知的敬意。
菲儿请脉完毕,小心的将公主的柔荑移入锦被里,正欲说话。却见公主双目紧闭,息鼻间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心知她己小酣过去,只得调头对云艳微一点头。
云艳也不出声,对菲儿微一点头,随即上前缓缓的拉起被角,小心的在公主腋下轻挟了一下,对菲儿等人眼神示意,菲儿及屋子里伺候着的丫头婆子,皆很是默契的无声退出,留下了如睡美人般进入梦乡的灵瑞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