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澜见了面前这一群人,先把石头一下子提溜过来,一把把耳朵拧住了,咬牙骂道,“你个死小子,出去了就不舍得回来了?在外头心野了,就不要你母亲了?既然不要这个家了,那你还回来做什么?”说着话眼圈就红了,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石头捂着耳朵连连喊着,“饶命啊,娘您可别误会,我可是天天想着您呢,晚上想您想的啊,都睡不着觉”
姚采澜本已经有了泪意,听了这话倒是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却羞于让孩子看见自己的脆弱之处,忙撒开了拧他的手,顺势收回来抹了一把脸,又赶忙展开了笑脸逼问道,“是真的?”
石头揉着自己的耳朵,大力点头,“真的,真的”怕姚采澜不信,又主动扑到姚采澜的怀里,使劲蹭蹭,用行动表白着自己的清白。
江清山却吓得一把把石头扯开来,“哎,你干什么,小心你母亲的肚子”
石头被不客气的拉开,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低声哼了一声,“还不是你有事回不来,害得我也跟着吃瓜落”
江清山闻言,气的抬脚就去踢这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石头一蹦老高,熟练的躲过了他爹的无敌飞腿,蹭的一下子就蹦到了门口去,一边回过头来对他爹做个鬼脸,“好了,我走了,还是留下你自己,让娘跟你好好算算总账吧”
江清山气的朝他一挥拳头,石头却一边欢笑着跑的没影了。屋里的人早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个干净,只剩下两个人在。
江清山便转过头呵呵的朝着姚采澜讪笑,“这个小坏蛋,被惯坏了简直,无法无天。”
姚采澜像没听见似的转过身去,低头用手摆弄桌边的一颗富贵竹,手指头一下一下的使劲戳着碧绿的叶子,解恨似的。
“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也是为了能在年前办完差事,好能回来陪你们娘几个好好过个年,这才着急八火的在外边忙的连轴转的。”
一边解释着便上前在背后揽住了姚采澜。姚采澜假意挣了两下,也就不动了,顺从的倚在了他怀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回来就好。无论先前多少担心,多么怨尤,只要人回来了,漫天云彩就散了。
江清山揽着她只片刻,气息便不稳了,急促的亲向了她的耳后。姚采澜痒的难受,笑着闪开了他的亲吻,转过身来面对他,双手撑在了他的胸口。
两张嘴纠缠着贴在了一块,难分难解。任你多少遗憾,多少埋怨,多少想念,都融在了这一个亲吻当中了。
姚采澜挣开来满面潮红的调整呼吸的时候,江清山就抓住了机会,弯腰把她打横抱起来,急匆匆的走进了内室……
江清山整了整衣襟,看了身侧衣着整齐的姚采澜,又小心的模了模她的肚子,迟疑的道,“你感觉如何?”
姚采澜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我自然是好着呢”又晃了晃手腕子,皱眉道,“手酸了。”
江清山忙讨好的把她的手拉过来,给她又揉又捏。
“采澜,我想过了,你生完这一胎就用些药吧。”姚采澜吃惊的转过头来。“咱以后别再生了,三个就不少了。”
江清山忽然有点难过,把头埋在了姚采澜怀里,闷闷的道,“清秋出了那件事,我就一直在想着你……我……有点害怕……”
姚采澜见他流露出少有的软弱之态来,心里霎时软成了一滩水,用手怜爱的拍拍他的后背,哄劝道,“放心吧,我没事我身体一直好着呢,你看,我生石头和铁锤的时候都很顺利,这一胎肯定不会有事的。前三个月最关键的时候早就过去了,我连孕吐都少有呢,可见,这肯定是一个特别乖巧的孩子。”
姚采澜一手模着肚子,一手抚着他的后背,倒是信心满满。
第二日,二妮对姚采澜禀报说,小红请了几日的假。
姚采澜也没多想,笑着点头,“恩,是该请几日假好好在家跟大水团圆一下。”大水跟着江清山在外当差,也是很久没回家了。小别胜新婚,这下两个人该不会像平时那样大打出手了吧。呃,其实是已身为孩子**小红时常发飙,挑战好脾气的张大水,最后张大水被迫反击……
二妮却疑惑的摇摇头,“奴婢怎么听说,大水好像负伤了,小红在家照顾他呢。”
姚采澜吓了一跳,忙停下手里的针线,让她再去打听。
果不其然,昨日回来的亲兵只有十几个,另外还有十几个没有见着,据说直接回了小院歇息了。再去小院一看,事情显而易见,这十几个人不同程度的负了伤,不过都不怎么严重,并没有性命之忧。而且,幸运的是,人数也对上了,一个也不少。
姚采澜一整天都气的头顶有点冒烟,好啊你个江小二,这事这么大你也敢瞒着我呀,当我是死人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江清山傍晚一踏进门,一个茶碗就咣当砸在了他的脚下。
“你又跑去剿匪为什么不告诉我”姚采澜厉喝一声。她早就差人问了,那些兵一听是女乃女乃派人来问的,自然是吓得不敢隐瞒,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利利索索抖了个干净。
江清山兴冲冲的回了家,一心想着家里的老婆孩子,没想到遭受到如此的待遇,也生了气,“我不是怕你担心么,你肚子里怀着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嗓门挺高的给喊了回去。
姚采澜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见他的态度还挺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恼,“如果你真怕我担心,你直接就不应该去干那么危险的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娘几个就能过得下去?你就不替我们娘几个想想?”
姚采澜平日里最怕的就是江清山上战场,或是打打杀杀的,深以为虑。这次江清山又踩到了她的痛脚。
江清山瞪眼大声道,“我是军人,剿个匪之类的差使是天经地义的职责所在,难不成让我整天抱着长枪睡大觉你就满意了?简直不可理喻讲不讲理啊”
说罢甩袖而去。两个人不欢而散。
过了好一会儿,二妮才小心翼翼的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小声埋怨道,“二爷刚会来就又开始吵架,女乃女乃您就不能安生会啊”
姚采澜不怒反笑,“这能怨我么?我怀着孩子,这个死人就不能让着我一下,我说他几句他就跑了,真是的一点儿也不体贴我的难处”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当晚上,江清山便在前院书房用饭,又歇在了那里。姚采澜也不管他,自顾自睡自己的。
第二天早晨爬起来,姚采澜的气自然也就散了,自己也转过弯来了。这次确实是自己不对,对他分内之事横加指责,确实蛮不讲理了,便悻悻的吩咐厨房晚上做上江清山爱吃的黄焖鸡、葱爆羊肉。不就是低个头么,老娘我忍了。
没想到到了晚上左等右等不见人,终于等到江右回来,说是柳千总请客,都去他家了。哦,这倒是比较少见。
柳千总跟江清山不睦,所以两个人很少凑在一起喝酒。当然了,江清山自来到云阳县都快五年了,地位一直不尴不尬的,饭局也是少的可怜。姚采澜倒是乐见其成,少中点酒精的毒,真是再好不过了。
姚采澜到底是有些失望,一腔热情落了空,无精打采的吃完饭,便坐在灯下一边翻着书一边等着他回来。看书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就挪到了床上去看,看着看着就迷糊过去了。
等听到外边人声响动,姚采澜才醒了过来,看看墙角的座钟,都半夜两点多了。
她刚撑起身来,江清山已经一身酒气、歪歪斜斜的进来了,二妮在后边也跟了进来。
姚采澜忙起身下地,把江清山扶到了床上。江清山嘟嘟囔囔的嘴里不知说着什么。姚采澜皱着眉看着人事不省的江清山,叹了口气,吩咐二妮,“去打盆热水,再拿干净的布巾来。”
二妮忙转身出去,一会儿功夫端着盆热水进来,放到了脸盆架上,又整个把脸盆架端到了床边上。
姚采澜冲她挥了挥手,便挽起袖子把布巾投进了水里,再捞出来拧干,准备给江清山擦洗一番。
二妮却站在原地没动,满脸的纠结。姚采澜奇怪的抬头看向她,“还有事么?”
二妮低着头,吞吞吐吐的答道,“王小六在外边等着呢,想问二女乃女乃……”却又哼哼着不说。
姚采澜最是个明白干脆的性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便急声催到,“有话快讲”
二妮吓得赶紧抬起头来大声快速的答道,“有个马车是跟着二爷一起回来的,马车上坐着一位姑娘,说是柳大人送给二爷的。王小六想问女乃女乃如何安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