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有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大家都以为她是心疼钱,有的觉得同病相怜甚是同情,而原本迁怒她的,不觉又转换了心肠,幸灾乐祸起来
刚出二道院门,远远听到有人叫,引章主仆便站住了脚,但见一名藏青长袍的年轻体面随从笑吟吟上前施了一礼,道:“骆公子么?钦差大人有请”
引章与吴管家相视一眼,吴管家心一紧,忙道:“小兄弟,钦差大人见我们东家,是有什么事吗?”。
那随从懒懒一笑,道:“当然是有事了至于什么事,我怎么知道骆公子,快请吧,别叫我们主子爷等着了哎,我们主子爷要见的是骆公子,你到外边候着去吧”
“可是——”吴管家大急。
“吴管家,你到外边去等着吧,放心,钦差大人要发作我早发作了,何必等到现在”引章向他笑了笑,便转身道声“有劳”随着去了。吴管家手足无措,轻轻一跺脚,忧心忡忡踱出外边去了。
引章随着那随从来至大厅旁边院落前,刚入了院门,便看到胤祥背着手,挺着身,笑吟吟站在廊上望着她,姿态闲适高贵,身形欣长,风度翩翩,颇显几分潇洒豪放的气度。
引章快步上前,正欲行礼,胤祥一把托住她手腕,朗然笑道:“骆兄不必如此,这会我不是钦差,不会治你怠慢之罪骆兄,没想到咱们竟然会在这儿遇上,哈哈,这一趟杭州我可算没白来”
原来他还记得先前的事,引章心中一暖,不觉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您,更没想到您竟然是——呵呵,从前唐突,还请贝勒爷不要见怪”
胤祥不觉蹙了蹙眉,手一挥,有些不耐道:“骆兄太多礼了,多没趣咱们还跟先前一样不好吗?什么您啊您的,没的把爷叫老了还是叫我杨兄吧,听着顺耳些来,快请屋里坐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引章嫣然一笑,随他进屋。
走在她前边的胤祥却又回首咧嘴一笑,道:“说太多礼,你这话还是太多礼了”
引章不觉放声笑了起来,一番试探下来,她对胤祥算是彻底放心了巴结不上也不敢靠近巴结四阿哥,把胤祥牢牢的巴结好,效果还不是一样?她笑得甚是欢畅,慨然道:“杨兄,小弟认错还不行么最多,我请你喝酒,不醉不归,呵呵,怎么样啊?”
胤祥一愣,哈哈大笑,眼睛一眨,叫道:“好极就凭你这句话,非要喝个痛快不可难怪骆家商号崛起迅速,原来有骆兄这等爽快之人坐镇”
“你言重了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引章笑了笑,道:“对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胤祥随手抓过茶碗咕噜一下喝了两口,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想跟你叙叙旧罢了对了,我这次是带着钦差的身份下来办差,恐怕不便与你公开见面,过两日等我闲了再去找你喝酒,如何?”
引章心中顿时雪亮,这小子,敢情是怕自己在外边打着他的旗号乱说话啊,她又不傻想想也是,她当然不会这么做,但他的担心自有他的道理,毕竟,他们俩只不过一面之缘,他又不了解她的为人。况且,他办这棘手差事,倘若叫人知道骆家跟他相识,还不知会引起什么流言呢。就是引章自己,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杨兄放心”引章当即果断道:“跟我一起喝酒的只是杨兄,不是钦差大人。我认识得也只是杨兄,不是皇子钦差啊”
“兄弟,多谢你”胤祥感激望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杨兄太客气了”引章笑着摇摇头,料想他们兄弟还得回去忙活,不便打扰,便起身笑道:“那么我就等着杨兄的消息了我家住在湖春路三十六号,杨兄闲了尽管去找我”
“呵呵,杭州城里谁不知道骆家在哪儿?放心我一定会去的”胤祥亦起身笑道。
“那我先告辞。”引章笑着拱拱手。
胤祥却突然叫住她,稍稍沉吟,抬起头笑道:“方才一句戏言,其实也做不得数,三十万两银子,可是数目不小啊”
胤祥有心暗示,但引章哪里敢当真?好吧,就算胤祥说的是真心话,她也决计不敢把送到四阿哥手上的银子搂出来啊,所以,该大方说话的时候索性大方得漂亮些
“杨兄这是什么话”引章当即毫不犹豫摇摇头,微笑道:“兄弟不喜奢华享乐,又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平日里开销很小,家里人口也不多,生意嘛,还过得去。三十万两虽然不少,但兄弟还能承担得起再说了,兄弟身为杭州人,为自己的家乡尽一份力也是该当的。治好水患,地方安定了,经济方能繁荣,经济繁荣了,大环境好了,我等日子过得也踏实,生意也才能越做越好嘛”
胤祥不觉又大笑了起来,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好啊,骆兄,这会我才信你真是个商人,哈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很在理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地方安定繁荣了,你们生意人才有更好的日子”脚步响起,四阿哥踏步走了进来,接口道,顺便瞟了引章一眼,神情倒算和气。
引章的身子情不自禁一绷,仿佛脊梁骨都“卡擦”响了一下,挺得僵硬僵硬,她慌忙垂首,微微躬身拱手向四阿哥施了一礼,用禁不住的颤声陪笑道:“四爷……谬赞,了,呵呵,不敢,不敢当,不敢当”
四阿哥还未开腔,胤祥忍不住“扑哧”一笑,道:“骆兄,你紧张什么,四哥不过是公私分明,公事公办惯了,看着严肃,私下里还是很和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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