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可尽管很不解千三娘的镇定自若从何而来,但也飞快跑回去梳洗一番,换上丫鬟服,之后顺从跟在千三娘身后。刚出门,便一股冷风迎面而来,凌可可打了个哆嗦,却也好像明白些什么。
如若请了大夫瞧脉,千三娘如此镇定,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她真的有孕在身。可之前听翠兰说过,苏皓轩每次打外面回来都会带个烟花女子的,何故那些都没事,偏偏千三娘就有了身孕呢?况且还是在那个节骨眼儿上。凌可可想明白一件事,却好像陷入更深的思考中。
墨香院本身也没有多大,从西面的丫鬟房到东面的厢房,一会儿的工夫便到了。千三娘又好好的整理一番衣裙,这才带着凌可可回了自己房间。刚刚推开门,凌可可便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男子坐于床边鼓凳上,苏氏姐妹俩站在他的对面与他小声讨论着什么。这会子见千三娘与凌可可都进了来,忙闭了嘴,亲切的迎了上来,无微不至的将千三娘搀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招呼凌可可。
凌可可对着两人问安,之后随她们站在一旁。
大夫将手搭在千三娘的脉上,闭眼听了一会儿,屋内静得出奇,似乎能听到每个人不安的心跳。现在看来,整个屋子里最心安理得的倒是床上那位“病人”了。
半晌,大夫终于睁开了眼,不言不语,却一个劲儿的捋着胡须。凌可可正担心他会拔下一大把胡子的时候,他在苏氏姐妹忐忑的目光下缓缓开了口,“千三姑娘的确有孕在身,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这四个字虽出自大夫之口,但凌可可怎么听怎么是沉痛的语调。她余光偷偷瞥着苏氏姐妹,见她们统统目露绝望,再看向千三娘时,见她一脸得意,还对大夫笑笑,说道,“大夫,不知最近吃东西上有没有需要忌口的?”
大夫重新将身子转过去,对千三娘象征性的嘱咐几句,不过似乎没什么诚意。就连凌可可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这大夫一看就知道是被苏氏姐妹买通的,而且看关系,应该也还匪浅。
苏氏姐妹这会子反应过来,忙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争着抢着到了千三娘的床边,竞相拉着她的手,说道,“恭喜千三娘,现在怀了苏氏一脉的骨肉,以后定会荣华富贵。”
凌可可越发感觉自己像个隐形人似的,她现在总算是明白千三娘唤她过来的用意。原来并不是壮胆的,而是让她看清以后的形势,让她别自不量力的与她争宠。凌可可无奈的苦笑,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千三娘。
“千三娘,恭喜了。”凌可可尽管离得远,也没少了礼节。
千三娘这会儿似是立即变成墨香院主母似的,对着一干人等挥挥手,开口道,“大家也不必客气了,千三若得势,也不会忘了姐妹们往日里的恩情。”她加重了“恩情”两字的发音,似是在暗示什么。
苏氏姐妹立即哑口无言,只得在一旁赔笑,那大夫见状,埋头起身,说道,“我这便给千三姑娘开上几贴安胎药。”说着,便坐到一旁,拿起毛笔,提笔写起来。
“好妹妹,从此以后,我们的早安茶也要给千三娘奉上一杯了呢。”苏茹雪一脸的媚笑,对着苏香怡说道。
苏香怡立即点头,紧紧拉着千三娘的手,说道,“是呢,以后千三娘就是我们的姐姐,我们该好好孝敬才是。”
千三娘又得意的跟着苏氏姐妹说了会儿家常话,待大夫写好安胎药的药方,苏氏姐妹便随大夫离了去。这期间,没有和凌可可说一句话。凌可可倒也没什么不自在的,乐得安静。他们一走,她便到了千三娘的床边,笑着说道,“千三娘,这会儿没我什么事了吧?。”
千三娘抬起手,左看右看,最后终于进入主题,“听闻前两天,你惹了二爷生气?”
“只是因为首诗而已,二爷误会了。”凌可可觉得没什么必要跟千三娘解释这些。
“可可,我知道你喜欢岳泽,”千三娘忽然抓住凌可可的双肩,按得她生疼,双眼也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只要你答应不做二爷的妾,我有办法让你和岳泽在一起”
“好疼”凌可可几下便摆月兑了千三娘的控制,她转转眼珠,立即答道,“千三娘多虑了,奴婢绝对不敢对岳爷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给二爷做妾,也是老太太几人定的,奴婢没想过要高攀。如若千三娘有顾虑,大可以去对老太太说,让二爷不要纳奴婢便是。对于此事,奴婢真的毫无办法,请千三娘见谅。”
凌可可说完,不等千三娘回答,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厢房。出了门之后,心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一模额头,竟然已经出了汗。无法,她只得暗叹口气,看来,好日子又到头了。
苏氏姐妹将大夫送走之后,便都去了苏茹雪的房间。将丫鬟们都遣走之后,苏茹雪谨慎的将门关住,竖起耳朵听了半天,这才走到苏香怡身边。
苏香怡刚刚还笑容满面的样子,这会子已经变成大黑脸,正气愤的不停撕扯苏茹雪平日里的书法作品。苏茹雪虽然看着心疼,却也不得不忍耐,拍着苏香怡的肩膀道,“妹妹,你也不必如此焦急。”
“不急不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不急”苏香怡气鼓鼓的将苏茹雪的砚台扔出好远,砚台“啪”的一声,砸在墙上,白白的墙面无故多了些黑点子。苏香怡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说道,“平日里我都按你说的来,你让我装疯扮傻,我就装疯扮傻,因为这惹下多少人你看现在,人家孩子都有了,还一副主母的样子刚刚她那一番话,明显是说给我们听的她说她要还我们的恩情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好妹妹,稍安勿躁。”苏茹雪这会儿心下也烦的紧,但是对苏香怡,如果以暴制暴,肯定行不通,这点她深以为然,“她就算真的有了苏府的骨肉,我们让她变成没有,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