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马红袖打发春香过来找杜月娥,主要是让她问些话的。春香见杜月娥要去上房,便没再说。又跟着她折了回来,把东西递给小丫头,打帘子引了杜月娥进去,笑道:“女乃女乃,我路上正遇见杜姨娘要来伺候您吃晚饭呢。”
马红袖听了一笑,让杜月娥坐了,却说:“你也奇怪,难不成不知道六爷今儿个不回来吗?还巴巴的过来,也不好好养着身体。”
这话说的,多让人心寒。
杜月娥眨巴眨巴眼睛,瞟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风柔,很良善的低声答道:“就是听说六爷不回来,估模女乃女乃多少能得些空歇歇,才敢过来伺候的。否则打扰了女乃女乃和六爷商量事,月娥就罪过了。”
她说的低眉顺眼的,倒是让人信服。马红袖脸上神色很是满意,开口又说:“难为你了,昨晚跪了一夜,还想着我。我就是个劳碌命,就算六爷不回来,又哪里能得了空闲。这不,正为昨夜里的事情烦着呢。正好你来了,倒是当时你在场的,便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如何就惹出这种乱子来。白白的让别人笑话咱们檀园。”
这个是躲不开的,只是杜月娥没想到马红袖这么快就行动了。也不知道风柔是如何说的,不过自己倒大可以不必担心,那些自己看到的,风柔定然也不敢乱说。
于是杜月娥便一五一十的如实叙述,如何风柔领了她让她跪在冰上,反正她再示弱再友好对方也不放过她,能逮住机会当然好好的告一状了。
“我想着若是女乃女乃和六爷的意思,再怎么罚月娥都不敢抗拒。只是女乃女乃并没那么说,我若跪在那冰上,隔天再病了,传出去了,人家只以为女乃女乃心狠呢。”
杜月娥说的十分委屈,又很是胆怯的看着马红袖。这种装可怜,她做起来可比宇文琼拿手多了。
马红袖狠狠的瞪了一眼风柔,骂道:“我看琼姨娘是巴不得这个院子都她来作主才行。这事情,也好好让六爷听听。”
风柔只低着头不说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月娥便又说了如何跪在宇文琼窗外,如何突然有滚水倒了出来。
“幸亏我想,跪在窗下惹得琼姨娘不高兴了,又多生气,到时候又给女乃女乃添麻烦,便挪开一些。否则那水都倒在我的头上,我,我……”
杜月娥有些说不下去了,现在想想宇文琼胆子也太大了些,自己再不受宠,也好歹是个姨娘,她竟然敢下这种狠手。
马红袖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却多少有些遗憾,如何杜月娥竟然躲开了呢,否则宇文琼必然得受到严惩,那时候就不仅仅是受冷遇那么简单了。又有些怨杜月娥软弱,这事情如果她哭闹着往大了闹闹,宇文琼也不好看。
她想到的杜月娥如何想不到,只是自己太不得宠,怎么敢冲在前头去碰人家宇文琼呢。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来做的好。
她把马红袖的脸色瞧在眼里,又继续说了下去:“风柔这丫头也可怜,被那滚水烫的直跳脚。然后就听见琼姨娘叫她进去干什么,中间她又出来在之前站着的地方上捡了个东西进去,换了清圆出来。过了一阵,又见她急慌慌的跑了,门都没顾得上关。我怕琼姨娘冻着,还好心提醒清圆去关门呢。”
马红袖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还好心提醒清圆去关门?若是不提醒的话,宇文琼受点冷风,怕也不会迷糊成那样吧!
旁边春香连忙递上帕子给她擦嘴。马红袖扫了一眼杜月娥,看着她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
杜月娥说的倒是和风柔说的相符,这样的话,那安息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换掉的,如果风柔没问题的话,就可能是她拿的时候就被换了,也可能是她掉在外面的时候被换的。
想到这里,马红袖又抬头去看了看杜月娥,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么杜月娥就是最大的嫌疑人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马红袖低头咬牙,这个杜月娥就太危险了。
“你没听见风柔进去以后做了什么吗?。”她不得不在原本的想法上又多了个心思,想要看看杜月娥有没有漏洞。
“啊?”杜月娥好像十分害怕马红袖问这个一样,一下子显得十分扭捏,支吾了一阵,才小声说:“跪的腿麻了,就起来动了动。没顾得上听里面说什么,连风柔出来捡东西的时候,我其实,其实还是站着的。幸亏她没瞧见……”
杜月娥说完,吓得站了起来。心里却有些后怕,自己也太大意,没想到马红袖这么心细。就算不能发现这次事情是自己做的,若是她心里怀疑起来,存了芥蒂,那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幸亏装傻说谎的本领自己还是有一些的,但愿能骗了过去。
马红袖仔细盯着杜月娥看,见她手脚都没个放处似的很不自在,再仔细瞧那手好像还在发抖,显见是怕自己因为她没好好跪着教训一番。
又想起当日听得姚妈妈回来的说法,这个庶出小姐在杜家好像就很不受待见,亲生母亲住的很是偏僻。当日这边说改日子的时候,嫡母立刻就答应了。可见在家里也是被欺负惯了的。
这么想来,应该不会有那么重的心机才对。
马红袖暗暗舒了一口气,决定先把对杜月娥的怀疑放下。毕竟这次的重点不是她。
“罢了,你心里明白就好。坐下吧。”马红袖开了口,杜月娥连忙把半个放在了椅子上。见她转头去看风柔,这才往里挪了挪。
“风柔,看来那催情香,是你给琼姨娘点上的了。你从哪里得来这种东西?”马红袖盯着风柔,声音冰冷,看来是要从风柔身上寻找突破口了。
风柔浑身打了个哆嗦,吓得慌忙磕头,求道:“女乃女乃,不关我的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情。这香都是六爷给琼姨娘的啊!”
杜月娥见她脸上还有昨夜烫伤的红斑,可能因为这日一直忙乱,都没来得及处理,此时看去甚是可怖。
风柔一下一下的不住磕头,晃得本就杂乱的头发更加乱糟糟的,此时看去哪里还有昨夜欺负杜月娥时候的模样。
马红袖瞟她一眼,问道:“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六爷给琼姨娘这种下作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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