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墨恼羞成怒的瞪了小妞一眼,继续喝了几口红酒,接着扫视了客厅一遍,没有发现熊星的身影,旋即看着小妞说道:“星哥呢?怎么没见他?”
一听到林羽墨的问起,小妞才恍然想起,急忙说道:“星哥接完电话之后,在你与慕容天星跳舞的时候就离开了,他说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别人搞不定,所以离开了。”
“有急事”林羽墨的美眸中闪过一抹怪异之色,沉吟了一会,放下手中的酒瓶,平静的说道:“这下子有趣了,某人动了不该动的人很快就要被麻烦找上门了。”
这时,慕容天星从外面走了进来,很默契的,他和林羽墨同时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时候不早了,小妞我们回房睡觉去。”
就在林羽墨准备离开的时候,慕容天星不禁问道:“那我睡哪里?”
此时此刻,慕容天星的声音是林羽墨最不愿意听到的,旋即,林羽墨冷冷瞪了慕容天星一眼,“你睡客厅。”
转身离开客厅。
看到林羽墨的身影走后,跟在后面的小妞对着慕容天星狠狠的比了一下中指:“活该羽墨等等我”小妞看到林羽墨不等自己,直接走掉,小妞急忙追了上去。
都走后,慕容天星颓废得躺在沙发上,最近的生活让他感觉如梦似幻,尤其是这一夜。
这一夜,对林羽墨来说是羞涩的一夜,即便在睡梦中她都心跳加速,脸蛋红红,而对于小妞和熊菲来说,这一夜,如同太过于惊心动魄,即便在睡梦她们俩都要紧牙关,冷汗直冒。
此时,凌晨…多钟,快要黎明,这个黎明前对于熊星来说将是“决战”前的黑暗,而对于爱媚儿来说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
清晨,七点,有风,爱媚儿从熟睡中醒来,站在浦东一家高级酒店房间内的一扇巨大落地窗前,望向远方。
每一次来上海,她都会有一种幻觉,那就是上海这块陆地,日复一日地往天空靠近,无数的建筑像是被施了魔法的巨大豌豆苗,疯狂地朝着满天星斗生长着,刺穿越来越高越来越薄的天。
各种颜色的玻璃外墙披着百年岁月沉淀而成的外衣,时间像一层一层的河底沉沙一般凝固在巨大的建筑上,把一切都包裹出一种厚重而悲怆的美。
无数沉甸甸的铅灰色云朵被狂风卷动着,飞快地掠过头顶的天空,高楼大厦像锋利的裁纸刀一样把这些云絮撕成长条。空气里一直是这样持续不断的类似裁剪布匹的声音。
时光、生命、爱恨、恩怨、血缘……都在这样持续不断的哗哗剪裁声里,挣扎在裹满闷热湿气的南风之中。
九点的时候,爱媚儿参加了SQ公司在酒店租用的会议室进行的投标预备会。
这一次的投标预备会,是执行董事长刘康兼任销售总经理之后,销售团队聚集最齐的一次。
除了南方区总监许强,因为和客户有约无法月兑身,三大区销售总监以及各重点省份的销售经理,几乎都赶到了上海。
进入正题之前,刘康先传达了一份总部新精神,大意就是硬件设备的市场利润越来越薄,SQ从今年开始,将从单纯的设备供应商逐步向方案咨询提供商转型。
然后他宣布了一个决定:“这一次的集采,对我们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为保证投标顺利,我们要成立一个临时的投标团队,今天在座的,都将是这个团队中的KeyPerson,当然,我们更需要一个BidManager……”
刘康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爱媚儿身上。后者立刻有了不祥预感,脑后嗖嗖地似有阴风刮过。
“经过商议,一位BeautifulLady,将作为这一次项目的BidManager,负责协调投标一切事宜。她就是……”
爱媚儿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耳廓中回响,“爱媚儿。”
她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消失了。
室内有片刻静默,不少人转头看爱媚儿,表情各异。
爱媚儿脸上还残留着方才微笑的余波,毫无防备之下被砸得眼冒金星。
这个头衔的责任太重了,重得她完全负担不起。
中国大陆地区下半年销售目标的百分之六七十,都押在这个项目的成败上,万一有个闪失,就算她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SQ公司的其他国家或地区,经常会采用Bidmanager负责的方式进行投标管理,但那些BidManager,都是具有十几、二十年销售经验的专才。
在中国大陆地区,若论起资历,于凌飞或者许强,其实更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爱媚儿本能地想站起来推辞,坐在对面的于凌飞,望着她不易察觉地摇摇头,然后抬起双手,“啪,啪,啪”轻轻鼓掌。
会议室内的其他人如梦初醒,纷纷效仿。
这一下堵住了爱媚儿未出口的话,她只好堆起笑容,向同事点头致谢,并示意他们安静。
刘康接着说下去:“爱媚儿随后几个月的工作,将会非常繁重,所以张盈……哎,张盈呢?”
张盈从后排站起来,大声应道:“列兵张盈报到。”
会议室内顿时笑声一片。这是句经典台词,来自一部热播的电视剧。
刘康也笑起来,摆摆手说:“坐下坐下,投标期间张盈会支持爱媚儿,主要负责总部的客户关系,你们呢,要尽力协助他们两人的工作。”
张盈相当配合,马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诸位兄弟,看在党国的份儿上,到时候务必拉妹妹一把”
会议室里再次哄堂大笑,气氛立刻轻松下来。
“爱媚儿呢?也表表态?”刘康问。
爱媚儿双臂拢在胸前,脸上依旧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异常恼火,感觉被当众涮了一把。
方才于凌飞的暗示,分明告诉她,此事已成定局,反对无效,不要做徒劳的事。
而张盈的反应,更让她看得明白,他一早就清楚这个结果,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她实在不明白刘康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不怕压力和责任,但至怕两人共同负责一件事的暧昧分工,而且会前竟没有任何人询问过她本人的意愿。
爱媚儿迅速权衡一下自己的处境:做得好,是整个团队的努力,没什么可说的;但做砸了,别人都可以做甩手掌柜,而她头上顶着BidManager的帽子,板子只有落在她身上最顺理成章。
此刻木已成舟,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功,要么成仁,没有其他退路。所以她一定要当着刘康的面,先把自己的位置摆正,即便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于是她开口,把沈豪“藏其心不掩其才”的忠告完全扔在脑后。
“谢谢董事长和大家的信任,恭敬不如从命,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会竭尽全力,我更相信我们团队的能力,有Management的支持,有大家的共同努力,这场仗,我们一定能赢得干脆漂亮。请原谅,我这就想进入角色,给大家提个建议……”她转向刘康,“刘董,可以吗?。”
没有和爱媚儿共过事的人,大概很难理解,为什么在她手下工作过的项目经理和工程师,提起爱媚儿的名字总是喜恶参半。
她清秀柔弱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只有进入工作状态,才能真正见识到她强硬的本质。而且一旦有人触到她的底线,马上翻脸变得六亲不认。
刘康点头,做个手势示意她继续。
“谢谢”爱媚儿起身离开座位。
众人狐疑的目光追随着她。
爱媚儿站到白板前,“咱们必须吸收以前投标时混乱无序的教训。对外客户接口太多,对内沟通和协调不畅,每个人都忙得要死,其中不少却是重复工作,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认为首先要保证的是,集采投标期间,必须确保所有的MessageFlow,InSameLanguage,InSameChannel,和客户正式的信息往来,无论是书面还是口头,都只能有一个接口,。”
说到这里,爱媚儿心头莫名其妙掠过一阵不安,好像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全。
但她没有功夫细想,因为张盈立刻接茬:“一直不都是这么做的么?和总部打交道,所有的Documentation都要通过客户经理Yvonne提交。”
“不错。”爱媚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客户经理定位不清,也是混乱的原因之一,她在其中的角色,仅仅是一个接口,一个传声筒,并未起到lead的作用,反而降低了沟通的效率。”
“那你这个接口是什么意思?”
爱媚儿没有马上回答,她转身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漏斗,数条代表不同部门的信息流,在她笔下汇集到漏斗的尖端。
在漏斗的出口处,她写下两个粗粗的大写字母:BM(BidManager)
下面鸦雀无声,在座诸人个个神态复杂,但都望着她不说话。
如果采用爱媚儿的建议,就意味着投标期间事无巨细,都要让她知道,也就是变相向她报告。
爱媚儿镇定地对视。她不能垂下目光,只要此刻露出一点服软的姿态,以后她的话就会被当成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