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回信,却等到了反应过来的陈大器的质问,伸手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哎,我还没问明白呢,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陈谷兄弟拉你嘀咕什么去了?”
骨头一笑,刚要张嘴,被我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情况之复杂远超出他的想象,关于王欥欥,我和大器说的,与和周小天说的截然不同,人说一个谎话就得拿一千个谎话去圆,我怕圆不明白,索性就让王欥欥成为禁句。
骨头虽不明真相,但也心领神会闭了嘴,我接了话跟大器打哈哈,说骨头拉我过去就是说感谢你昨晚那一酒瓶子,说向陈吉吉表示歉意也是因为这事,让她哥哥险些受伤,觉得恨过意不去。
大器立马大咧咧的摆手,称这一酒瓶子能砸回陈谷的姻缘,那就算没白挨。
骨头再次感慨万千,隔着桌子跟大器握手:“哥哥,叫我骨头就行了,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没佩服过谁,”说着话瞟见了正看着他的袁老2,迅速改口,“除了二哥,”刚说完又看付裕正在怒目相视,继续添加,“除了二哥和老付,”又忽然看到杀气,继而看到周围一圈仇恨眼神,干脆一拍桌子,“除了今天在桌的这几位,我就没佩服过谁,但陈哥,我啥也不说了,咱俩正巧还同姓,你这哥我是认定了”
大器也很感慨,举杯要敬骨头,还向艾媚示意了一下,刚要往嘴边递,旁边袁老2伸手抢过他的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又拿起酒瓶倒满,递还给大器,再拿起自己的杯子往大器杯子上一磕:“大器,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什么君子之交都是什么蛋……”
周围几张嘴已经笑出来,付裕一旁忍笑帮腔:“二哥,君子之交淡如水。”
“对淡水淡水。”袁老2点头,“咱且不论你是赖宝和老付的发小,就你昨晚,挺爷们儿的。我就喜欢和爷们儿处哥们儿。来干一个”说完又磕了大器杯子一下,仰脖把半杯白酒倒进嘴。
大器更激动了,举杯就干。骨头也仰头喝了,付裕、唐墩和我也纷纷起身举杯作陪,几个女子也跟着拿杯子点到即止,气氛一时激昂起来。
喝酒的时候,我不争气的又偷偷察言观色,陈吉吉起身举杯后手里没手机,已经收回包包里了?那她回没回我短信啊?
要不说人做事不能三心二意,随着大家都站起身喝酒时,我那发完短信放在腿上的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都在喝酒没人说话的这一刹那,声音尤为明显,顿时吸引了众多眼球看过来。
我讪笑着,弯腰捡起手机。本以为这么点小插曲没人在意,谁知道天杀的周小天这时候含沙射影的多嘴了一句:“切,发个短信也偷偷模模的。”
付裕唐墩等人迅速看我,目光憋坏,我急了,抬手假装朝周小天砸手机:“谁发短信了?我这么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一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堪呢?”
周小天梗着脖子叫板:“没发短信你把手机藏桌子底下干嘛?”
我脑子瞬间空白,理屈词穷。
关键时刻还是靠兄弟,唐墩在一边无比机警的替我解围:“哦我知道了,你丫拿手机在桌底下偷拍呢吧?”
……我谢谢他
“快看看谁今天穿了裙子”唐墩一脸yin欲的兴奋,不依不饶。
然后这一桌都不那么纯洁的人都对此事表现出极大兴趣,真的开始互相察看起来,结果是:只有温小花穿了条薄毛线裙子。
在众人无限意味的笑容中,唐墩一脸呆滞的看看我,又看看温小花,故作戏剧范的翘手指:“你们……你们……”
温小花倒是大方,跟我一挑眉:“宝,你看你,对我有图谋你倒是早说啊,”说着话对坐在我旁边的骨头招手,“哎,骨头,咱俩换个座儿。”
唐墩闻言猛站起身,拿了一根筷子顶住自己喉咙做自刎状:“骨头你敢换别逼我”
众人彻底哄笑。
我无限尴尬中有点怒从心头起,都是为了发个短信被害的偷瞄了一眼陈吉吉,她比谁笑得都开心,看着我时抬手,从桌沿偷偷露出半个手机冲我飞快的晃了两下,好像在无比得意能把我推进不仁不义的陷阱。
白眉鹰王之女殷素素曰:越漂亮的女人越恶毒。
我信了。
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唐墩刚洗完脸,接了个电话,是潇潇打来的。
看唐墩那表情,和我一样诧异潇潇会在大清早打电话来。我穿鞋出门的时候怜悯的打量他一番,要知道,考验他的时刻到了,煲电话粥必然迟到,胡乱应付必然惹恼佳人,爱情重要还是事业重要?这是个问题。
下地铁转车奔杂志社的路上接到陈吉吉的一条短信:我上班啦
我回:班是自愿的么?
近十分钟,我都下车了那边短信才回过来:流氓
这个网络信息时代啊,压根就没有晚熟的人,这么隐晦都看得懂,还说我流氓。
小小的、暧昧的打情骂俏,让所有阴霾一扫而光,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我下了车,蹦蹦跳跳的就奔了杂志社上班去了。
我是早上去上班时在地铁上接到大器电话的,让我下午请个假,去帮陈吉吉搬家。言下之意陈吉吉已经准备搬到大器房子里,准备兄妹同一屋檐下了。但说的那叫一个不客气,好像杂志社是他家开的似的,说走就走啊?我头顶还有一个作威作福的天真姐姐呢。
可当时没心思计较这个,甚至没琢磨下午怎么请假的事儿,靠着地铁门十分郁闷的费解着:今天搬家?昨晚陈吉吉怎么没告诉我?
骨头答谢宴后的这几天,生活开始步入正轨,除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想起来就恶心的唐墩,和其余人都没碰面。当然也包括陈吉吉。
没见面不代表没联系,和之前一样,晚上总会和她短信聊一会,昨晚和陈吉吉还是习惯性短信聊到凌晨时分,其实都是连篇废话,现在即时通讯这么发达,互相要个QQ号码或者MSN肯定比这样聊得痛快,还省钱。但我和陈吉吉好像有默契似的,互相从不探听其它即时联系方式,甚至从不互相打个电话,貌似都很享受这种三言两语的交流,哪怕互相所说的,全都是绝不值一毛又一毛钱的无意义句子。
当天回到家里,殿军就睡得跟死猪一般,半夜吐了一次,吐完又睡成了死猪。天快亮的时候,繁花终于睡着了,可是刚睡着,腿肚上就挨了一脚。殿军四仰八叉躺在那里,一条腿在不停地抖动,像是触电了,也像是抽筋了。还说梦话呢。繁花听到里面提到了‘竞选‘,提到了‘修路‘,还以为他在梦中准备演讲辞呢,正有点感动,殿军突然提到了‘骆驼‘。骆驼跟竞选有什么关系呢?繁花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殿军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很压抑,呼噜呼噜的,好像有口痰憋在嗓子眼。繁花不耐烦了,将他一把揪了起来。
殿军眼还没睁开,就开始筛糠了,耸着肩,不停地求饶,求‘同志们‘放了他,还说‘船走水路,驼走旱路‘什么的。繁花给他一耳光:‘睁开你的狗眼。我是你老婆。‘殿军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肩膀放平,眼也睁开了。繁花虎着脸,非要他说清楚,骆驼到底是怎么回事。殿军一开始还嘴硬,说骆驼就是骆驼嘛,单峰驼,**驼。繁花虎着脸,故意逗他:‘不会是哪个娘儿们,叫什么骆驼吧?‘殿军吓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可没有对不起你,骆驼就是骆驼嘛。‘给过了棒子,就该给他一根胡萝卜了。刚才扇了人家一耳光,现在就该给他来点温柔了。繁花把他拉到身边,像哄孩子似的,对着他的脸又是揉又是亲,叫他说实话。后来,眼看躲不过去了,殿军终于招了。
殿军说,他已经四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工人们都抄家伙了,把厂长揍了。‘繁花继续揉着他的脸,问:‘你抄家伙没有?‘殿军说:‘我要是抄家伙的话,还能回来见你?抄家伙的都逮起来了。‘繁花这才稍微放宽了心,重新躺下:‘殿军,记住,凡和上面对着干的,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有理没理,秋后一算账,你都得吃不完兜着走。‘
话虽这么说,繁花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狗日的厂长,为什么不给工人发工资?挣了那么多钱,往棺材里带呢?这种人就是找死,挨打活该。‘殿军说:‘他把钱都捐出去了。‘繁花问:‘捐哪了?总不会是捐给非洲了吧。‘殿军说:‘市里修路他捐,希望工程他捐。大熊猫没竹子吃了,他也捐,从日本空运竹子。他连小老婆都捐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他把小老婆都捐给厅长了。‘繁花听得一肚子气,都鼓起来了,跟蛤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