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他会不开心了,明明是他得第一的,可是偏偏遭人陷害,这第一名不属于他,他就没有钱再给家里病重的老母治病了。
想到这里,周汤便走到他的面前,将他身旁的衣服捡起来,披到他身上,说:“小兄弟,不要气馁,这一时的失败,决定不了什么的。”
那人抬眸看了周汤一眼,马上便掉开了目光,似乎不怎么爱与别人说话一般,只兀自抚模着松开的绑腿,绑腿上依稀可见到点点血迹。
这血迹一定是刚刚撞船的时候,不小心撞伤上。
周汤也不管他理不理他,从衣袖中模出一袋银子,递给他,说:“见你是条汉子,诺,这银子先拿回去,给家里的老母亲救急用吧。”
那人这才将眼光定定地留在周汤身上,他连忙跪下,说:“我不可以接受白白的施舍,可是我如今真的急用银子。如果郎君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意跟随郎君一生一世,为郎君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周汤扶起他,见此人说话真诚,心下喜悦,便说:“说得好这为人的确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过,我并不想让你为我做牛做马,我不必肥牛耕地,也已在骏马在手,并不缺乏。若是愿意的话,可以邀我于君舍下一会,且让我为你的老母亲看下所得何病。”
那人大喜,眼中流露着深深的敬仰,“莫非郎君还懂医术么?看来今日真是逢上不俗之人了”
于是那人带着周汤往前走。
身后跟着的桓茹不满地说:“哥哥为何如此屈尊亲临草舍?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遇上的是江湖骗子呢?”
周汤刚要说话,那人就很生气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说:“我嵇灵乃是竹林七贤嵇康之后,如何会行江湖骗子之事?姑娘休要以貌取人”
桓茹撅着嘴,不再答话,周汤笑道:“妹妹若是乏了,可自行回去。让我与德宗一块儿去就行了。”
桓茹见周汤要丢下她,心头不悦,又见这一路上,满地都是脏乱一片,间或还有牛粪,臭气熏天,她气呼呼地说:“哥哥平时哪怕是在家里头,也要燃起香料,足可见哥哥是个怕臭之人。如今这里这般臭气熏天,哥哥如何反而不忌讳了呢?”
周汤说:“其实我并不觉得这些牛粪有多臭。至少,它们都有着自然的气味。况且,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我岂可因为臭味就不管不顾了呢?”
小德宗听了,拉着周汤的手说:“汤叔叔说得对汤叔叔说得对”
桓茹可受不了这臭气,她还是先行离开了。
周汤跟着那人往前走,问:“你刚刚说你是嵇康之后?是真是假?”
那人说:“在下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姓嵇名灵,乃是魏晋名士嵇康之后,只因西晋灭亡,政权移师江南,故,祖先便举家迁至江南。不想,在下在年纪极轻之时,便成为街头孤儿,与父母双亲失散,却恰逢女乃娘,与女乃娘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今日,女乃娘病重,在下不可不筹集钱财救她,可惜,在下一不会武功,二不识字,心有余而力不足。”
周汤拍了下嵇灵的肩膀,说:“不要气馁,既然你是嵇康之后,血统中就会留有祖先传给你的优良传统,你就不会真的一无是处”
嵇灵感激地看着周汤,那黑黑的脸庞竟红了起来,他说:“今生只怕唯有郎君你会如此称赞我了。在下从未被人如此称赞过。”
这时,前面有一大堆牛粪,周汤抱着德宗跳了过去,嵇灵却直接从上面踩了过去,任凭那双破草鞋上沾了牛粪。
“你好脏呀”小德宗指着嵇灵,童言无忌地说。
嵇灵看了看一身干净衣服的周汤,又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连忙折了一片狭长的草叶将鞋底上的粪便给擦拭掉。
终于到了嵇灵家里。
所谓家,不过就是一间用茅草盖起来的小房子,连一片砖一块瓦都没有,很难想象,这房子要是遇上了暴风雨,会不会整个被掀鄱了。
稻草随便堆起的草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必说,这位就是嵇灵的女乃娘了。
周汤抓住这位老人的手,说:“伯母,不要担心,我会给你治好的。”
他为这个女乃娘把了把脉,说:“嵇灵,只怕伯母已是年纪过于老迈,只能顺应天命了。”
“你的意思是……”嵇灵不敢相信地叫了起来,“不会的,女乃娘不会死的我的女乃娘不会死的”
嵇灵扑到女乃娘怀中,女乃娘用她那枯瘦的手握住了他的黑黑的手,说:“灵儿,人终有一死,女乃娘并不怕死,只可惜,在女乃娘死之前,竟还没有帮你寻到嵇氏家族。这真是太遗憾了。”
“不会的,女乃娘。”嵇灵哭道,“孩儿一定能想办法救您的”
周汤在竹简上写下一付药方,递给嵇灵,说:“将这上面的药抓几付过来,让伯母吃下去,这样还可以撑上半个月左右。要不然,只怕是……”
嵇灵颤抖地接过药方子,对女乃娘说:“女乃娘,孩儿这就去给你抓药去,您等着,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是说过,您还要看着孩儿娶妻生子的……”
嵇灵走了后,周汤给女乃娘倒了一杯水,扶她坐起来喝,她喝了一小口,说:“这位郎君真是好人,只是老身只怕是不行了,若是老身有什么三长两短,还希望郎君可以帮帮灵儿,他的命真的是太苦了……”
周汤说:“我答应你,虽然我与嵇灵认识还不是很久,算不上了解,可是,看得出来,嵇灵是一个孝顺正直的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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