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鬼怎么会有影子呢?”那几个人也你看我,我看你,一时语咽。
那个年长一些的,看起来像是管事的说:“鬼最喜欢用妖言来迷惑人了,大家不要听信,跟我来!”说着,将手上的狗血朝她倒去。
她用力跳开,血淋了一地,看起来有些像电视里看到的凶案现场,可怕极了。
“你们不要乱来呀!”她朝他们摆手大叫。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清亮的声音划过清软的空气。
她不禁循声望去。
青青竹林之中,走来白衣飘飘的少年,距离有些远,又是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却可见那长衣博带,雪白无尘之色,似乎让暗淡的天空也添亮不少。
“见过二郎。”那头的几个人立马迎了上去,远远地对着这个少年,双膝跪地,恭敬地行着跪拜礼。
二郎?
怎么这里的人一个个都古装打扮?称呼也像在古代?
她正恍惚,却见那个二郎已轻轻走来,脚步声沙沙如蝴蝶振翅声。
雾中那张脸,现在可以看清楚了,实在是很帅的一个少年,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他的帅气。
大约二十四五岁,淡淡的阳光晒在他的那双明澈的眸子里,映得他的眼波近乎透明如珍珠。一头青丝松散地披散下来,脑后一绺被一块墨玉轻轻扣住,玉白的发带垂了下来。
一身乳白色宽袖交领长衫,在左胸上点缀着浅兰色松枝图案,袖子宽大,至少有三尺以上,下摆周长两米以上。
靛蓝色腰带上镶嵌了银线,银白色恵带,挂了一块温润的黄玉,看上去是那样简洁,儒雅,俊逸不凡。
堂堂七尺男儿,光衣袖就三尺,这服侍似乎也只有晋朝才会有这种风格的。
可是他又为何穿了一身晋代人的服装?
只是,这个人,也实在是太帅了些,她眼睛花花的,有些把持不住了,手下意识地伸到下巴尖上,眼睛张得大大的,直直瞪着他。
只见那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在这个二郎耳边说了什么,八成是叫他不要靠近她,说她是鬼什么的吧,他那温和的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凝视着她,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鬼。”她极力证实着,“你看,我在这地上都有影子的。”
他朝她走来。
她屏住呼吸。
他已走到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她的目光毫不害怕地迎了上去。
四目相对,他的嘴角弯出一抹不可捉模的笑。
他伸出他那细长的雪白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
她将头移了移,说:“你想干什么?”
这话一出,他那温和的脸竟然怔了一怔。
难道她说错了?
他无故勾她的下巴,她不应该问他想做什么?
“你就是木香?还没有死的木香?”他轻轻一笑,“见了我,如何不下跪?”
“你有镜子么?借我看看。”她却答非所问。
他又是一怔。
一个小丫头,不但敢这样无礼地与他讲话,还敢不回答他的问话!
她也有些不满了。没有就说嘛,这样奇怪地看着人做什么?她只是想证实是不是自己的脸而已。
她四下张望,不远处有片湖水跃入眼帘。
“我去湖那边看看自己的脸。”她对他指了指那片湖,便迈开步子走去。
“二郎,她一定是在甩花样!小的跟上去,决不让她跑了!”听到身后有人说。
她暗笑,她现在可没心情逃跑,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自己的脸,这张脸是不是自己的呢?
反正自己没有过去那样高了,也没过去那样的脚力了,如果这张脸也不是自己的脸——
她跪下去,拂了拂湖水。
清澈的湖面,映出了一张清秀的脸,脸上的确是很脏,全是污泥。
可是,这张脸不是自己的!
虽然长得是那样好看,可是却是那样陌生。
那这具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
身后那几个人已跟到她身边。
她想着醒来看到的种种,不禁问:“现在是什么朝代?”
一阵惊异的唏嘘声后,有人答道:“今,为大晋王朝。”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二郎的声音。
“哪个晋?”她愕然。
历史上春秋战国时也有晋,三国后也有晋,是哪个晋。
见没有人回答,她转过头换了个问法:“现在的皇帝姓什么?”
这个问题令众人吃惊不已,只有那个二郎接过话:“当今圣上,乃司马氏。都城建业。还有何疑问否?”
“那我们现在在哪个城市?”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江南广陵城郊。”他的眼神分明是鄙夷的,似乎他已看穿了她下三烂的骗人把戏一般。
她撇过头去不看他。
虽然是个历史废材,可是对于司马氏还是懂的。
原来,她是魂穿了,魂穿到了东晋去了!还是在江南广陵这个一个靡靡之地!
东晋十六国,混乱之世,江南却是偏安一隅,纸醉金迷!
“带回去。”未及她细想,只见他已不耐烦地转身,长袖摆动,裙带翩翩。
“不是鬼,带回去。”见众人站着不动,他又说了一句,便走向那迷雾重重的竹林去了。
他脚上的木屐,在地上踩出沙沙声。
那几个人便扑上来了。
“快走!之前一定是在装死!”他们胆子也大了起来了。
双手被绳子一绑,她就被推着,跟着他们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