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柴房内,有一种腐木的气味,她双手被绑在身后,坐在柴堆上,整理着思绪。
脑海中残存的记忆告诉她,现在她的灵魂占据的这具身体,是这户人家的一等婢女。这户人家主人姓纪,以在城内开酒肆为生,兼营一些米酒。
因为被纪家大郎少爷所看中,宁死不从,选择了以死来反抗做大郎少爷的妾。可是当检查完木香的尸体,确认她已没了呼吸,大郎少爷痛哭着令人用棺材将她埋了之后,没想到,她又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
其实她哪是起死回生哪,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死了的,现在这具身体是主人来自于二十一世纪。
想到穿越之前,她是在酒店厨房里的,当时好像厨房角落有一个大麻袋,她很好奇里面放着什么,便伸手拉开了袋子。只见亮光一闪,她便不醒人事了。醒来后就睡在棺材中了。
没想到那个大麻袋还是个穿越通道呢。可是现在好了,别人穿越,要么是穿越成公主,要么是穿越成大家小姐,她倒好,一穿越便穿在一个死人身上,还是一个低下的婢女。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看那些人凶巴巴的样子,根本还是将她当成一个鬼来对待,要不然,为何在她的脚边,还放了那么多狗血与大蒜,房间窗前,大家来看她时,都吓得脸色苍白?
“咚咚”的脚步声响起。
门开了,一个老妇人,一身藏青色牡丹金绣袍袖裙,外披米色宽袖白纱褙子,一头灰白色头发绾成一个髻,插了一个碧玉簪子,高贵端庄,拄着拐杖,轻轻走了进来。
她是谁?她于大脑中想搜寻出这个老妇人的记忆来,很遗憾,那个悲惨的前身并没有留给她多少记忆,丝毫找不到这个老妇人的影子。
但一看老妇人的打扮,便知她必是这里的主母级人物了。
“带出去!”老妇人站在门口,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够,忽然双唇一动,对左右的仆人令道。
几个人上前将她推出屋子,走过门口的时候,看到那两扇房门,竟然都贴了黄色的纸条子,这不是电视里那些驱妖怪的咒符么?
看来他们真当自己是鬼了,用这些黄条子来镇压鬼灵了。
“老夫人,您当心。”婢女边说边搀扶着老妇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她被绑在了柱子之上。
“我不是鬼,真不是!”她不断用力挤着绑绳。可是这绑绳竟是用钢丝做成的一般,越抽越紧。
一个和尚出现在院子里。
老夫人起身与那个秃头和尚行过礼,说:“师父,还请您帮老身看看,老身这家宅安康,就全在于您了!”
“老夫人放心,贫僧一定尽力而为。”那和尚深深一鞠躬,双手合十,可是脸上却不见有多虔诚,一看倒像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他朝木香走来。
他在木香身上贴了好多写着字的黄纸,并在她前面摆了一条长桌,桌上烧了几柱香,他于是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拿了一张黄纸,不断挥动着手臂。那黄纸点上了火,火光闪动不已。
木香盯着他看,眼睛随着他扭动的手上下移动,差点看得头晕眼花。
那和尚扭完了手臂,便缓缓走上前,拿着一张点燃的黄纸在空中晃了晃,要往她身上扔。
“和尚,你要做什么?”她急忙叫道。
和尚愣了愣,她急忙又说:“你拿这纸放在我身上,不是让一个活人活活被烧死了么?”
那和尚微眯着眼睛,说:“你若是鬼,必受不了这烈火焚烧,会现出原形来。”
“那我若不是鬼呢?”她喝道,“岂不是要被你这个糊涂和尚给活活烧死?”
那和尚愣了愣,无法解答她的疑问,便说:“我方才探寻到,你一定是饿鬼附在了死人身上,今日我非将你收入法门不可!”
这个糊涂和尚真是有眼无珠,这样的人怎么手上会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呢,这什么天理哪!
她急忙朝着老妇人大叫:“老夫人,这和尚要将奴婢烧死!我真的不是鬼!若是鬼,早便逃走了,还容他这样烈火烧身么?”
大家都叫她老夫人,她喊她老夫人也肯定没错。
老夫人面色略有些迟疑,一边站着的那个打扮妖娆的女子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说:“母亲,此人一定是鬼附身上,母亲休要听信她一面之词!当时,连朗中也说过,木香早就停了呼吸的!更何况,此人关在这柴房三个小时,家里的鸡便走失了一半,这必定是此鬼搞的鬼!”
这女人的眼神是那样的嫉恨,她是谁呢?为何要致她于死地不可!
当下这老夫人听了这女人的话,竟然将头掉了过去。
这昏暗无道的主子哪!
眼看这和尚就要将这黄纸放在她身上了,她缓缓闭上了双眼。天哪!刚穿越过来,就要死么?
“不好了,老夫人!小公子的病又添了一层!口吐鲜血,晕倒了!”响起一阵急呼。
她连忙睁开眼,什么情况?
原来是一个奴婢一脸惊慌地跪在老夫人面前报告家事呢。
老夫人急了,忙唤道:“大师!大师!”
那和尚一听老夫人叫他,对着手上的黄纸一吹,让它熄了火,扔在桌上,慌忙朝老夫人奔去。
还大师呢!连跑步都那样不沉稳!分明是心虚!
只见老夫人对和尚说:“大师,求您先去救救我的小儿子吧!上次您给他做了法事后,已有好转,不想今日又——”
什么?生了病不去看医生,竟然还叫和尚来做法事!一看这和尚就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和尚,这家人怎么这样愚蠢哪!
那和尚急忙与老夫人去小公子那里了。众人也都跟着去了。
她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暂时不烧她了。
天黑了,如果不趁机逃出去,怕是等他们回来,又要被活活烧死了。
可是这绑绳为何这样坚硬呢?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咬紧牙关,拼命挤绳子,可是这绳子好像铁做的一般,怎么也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