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钱夫人的暗示,宋舞霞也知道应该尽快办妥雁翎、雀翎的过继手续,所以第二天一早便请了桂花至客栈。
在现代时,宋舞霞见多了因户口问题产生的房产纠纷,所以预先立下了文书,言明雁翎雀翎虽成了桂花的女儿,但以后并不继承她家的财产,相反每个月会出几两银子的饭钱。
桂花并不识字,听到碧玉逐字逐句念着文书,脸上露出了不快的神情。“霞姑娘,你们租得起这样的房间,岂会看得上我家那个小院?我是真心喜欢雀儿,才让她唤我一声干妈,若是你们这般小心,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说完她拿过碧玉手中的文书,撕了个粉碎,作势要走。
宋舞霞连连道歉,急忙请她坐下,文书的事情只能就这么算了。等陈二狗拿来官府的收养文件,双方按了手印,这事就算定下来了,陈二狗自去官府办其他手续,宋舞霞与桂花再次说起了桂花糕。
经过桂花的再次改良,除了她这种味觉敏锐的,一般人应该尝不出糕点中最后一丝的菜油味了。既然县令夫人想把她家香姨娘做的桂花糕比下去,那么她何不利用这次的机会造就一条赚钱之道呢?有柳县第一夫人做宣传,县内的有钱人应该会捧场。
“桂花,你做这桂花糕,成本大约在多少?”宋舞霞决定从桂花这进货,模仿月饼的销售模式,走高档路线,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抢了桂花现在的客户群。
桂花一听这话,以为宋舞霞要和她算钱,笑着说,“我做的虽然是小本生意,但请干女儿吃几块桂花糕还是没问题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拿你的桂花糕去做生意……”
“这恐怕行不通。”桂花摇摇头,“那些达官贵人不会吃这玩意,对平民百姓来说,一文钱吃一块桂花糕已经够贵了。菜油和过滤菜油的地豆粉都是有钱人家用的东西,我估模着,这一块桂花糕光成本就值三文钱。”
“这样,我以六文钱一块从你这里买……”
“那哪成!没有一块桂花糕赚三文钱的道理。”
宋舞霞不能对她说,在现代,一块月饼有几十倍的利润,只是说她自有她的办法,不过她也有一个条件:如果这生意真的成了,以后桂花的贵价桂花糕只能卖给宋舞霞,并且双方都不能把制作方法外传。
虽然桂花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专利权等等概念,但也知道她是靠卖桂花糕吃饭的,被别人知道了她的秘方,就是让别人抢了她吃饭的家伙,所以高高兴兴地应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把桂花糕的价格定在了一枚五文钱。因为之前桂花把宋舞霞写的过继文书撕了,这会宋舞霞不好意思提出要写个桂花糕代理合约。她想着这只是自己的初步构想,能不能成还另外一说,也就暂时放下了合约的事。
时至中午,桂花说店里还有事就告辞了,不多会陈二狗就从衙门回来了,满脸愁容。
用他之前建立的人脉,入籍的事算是办妥了,只等着走个场,县令就会盖上官凭,但买下绿石山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现任县令对陈二狗也算知根知底,所以并没要求他提交“收入证明”,不过按照朝廷的规矩,两岁的女圭女圭是不可以买地置产的,也就是说土地契约上不可以写雁翎或者雀翎的名字。这事即便现任县令想帮忙也帮不上。
因为遗产税的问题,现代的很多小朋友名下都有房产。宋舞霞没料到古代的小朋友是不能置产的。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求助桂花了。
直觉上宋舞霞是相信桂花的,但绿石山的价值可是两亿块桂花糕。在金钱面前,人性有时候很脆弱。所以她一方面建议陈二狗找桂花谈谈,看看她是否愿意以她的名义买下绿石山,另一方面又让陈二狗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能预先立一份遗嘱之类的东西,表示绿石山只能由雁翎,雀翎继承,或者看看有什么办法让桂花只是在契约上挂个名,但没有买卖,使用的权限。
陈二狗泱泱地应了。因为宋舞霞赶着见做食盒的人,看看如何包装桂花糕,所以他就回了前院。其实买山的问题不止是挂谁的名去买,还有钱的问题。山寨的那些金器,玉器还没运到,但他已经去当铺,玉器店,金器行问过了,因为是赃物,所以人家只愿意出三成的价格收购,这也就表示,连带现银,七七八八加起来,他们只有三万两。三万两与十万两可是一个巨大的差距,还有四天半,就算是打劫,一时半会哪里找那么大的肥羊让他们宰?
胡三刚带着双胞胎从外面逛街回来,见陈二狗闷闷不乐,得意地说:“是不是为银子的事发愁?告诉你,老子在柳县不是只懂得吃喝玩乐的。”
“寨主有办法搞到银子?”陈二狗一下子激动了。他们以为雁翎与雀翎听不懂他们的对话,所以并没有避着两姐妹。
胡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街道图。“我已经打探过了,全柳县银子最多的就是这两家了。”他指着其中一家说:“这家是城东的徐记银号,是专门兑换银子的。听城里的人说,这家真正的主人在京城是个很大的官,他家的银子比皇宫里的还要多。本来我是中意这家的,不过我看官府的衙役经常在那块走来走去,里面的人大多又是练家子,他们的柜台都到我的脖子,上面又是铁栅栏,看着就是怕被打劫的,所以我们不去也罢。”
听胡三那么说,陈二狗当然知道那个银号他们动不了,于是指着第二个问胡三是不是有把握。
胡三“嘿嘿”一笑,不可思议地说:“我就一直奇怪,这家店怎么就没被打劫过!”他端起桌上的茶壶连饮了几口,很肯定地说:“我打听得十分清楚,这家店比我原本看中的丁家绸缎庄更有钱,是什么皇商丁家在冀州的总铺,不但是柳县,整个冀州,凡是姓丁的铺子,每隔一天,或者每隔十天都要去那里交银子。我听说,丁家在柳县有二十多家不同的铺子,每个铺子都是很赚钱的。这个丁家,倒真是个胆大的,每一两年才派人来一次。听说那银子都是一车车运走的。”
“真是这样?”陈二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皇商丁家陈二狗当然知道。据说那是全大楚最有钱的商家,他们家的丫鬟仆人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这样的人家是很遭人恨的,他们的店铺怎么可能毫无防范?
胡三“啪”地打了一下他的头,“我还对你说谎不成!告诉你,我在门口看过很多回了,里面一个练家子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群穷酸秀才,我一拳就能打倒一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多叫些兄弟……”
“我让兄弟们从寨里运东西过来,估计这一两天就能到……”
“那就成!”胡三点点头,“我看不如这样,打铁趁热,让兄弟们找个地方歇一天,三天后大家就去干他一票大的,正好我几天没打架了,手都痒痒了。”
陈二狗迟疑地点点头。他筹钱心切,也就没细究。
其实胡三看到的哪是什么总铺,根本就是丁家在柳县的“管理处”而已,各家店铺每隔几天交的不是银子,而是账本,丁家一车车运走的不过是明细账册而已。如果真有几十万的银子放在哪里,岂会让几个秀才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