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儿来到赵府的第六个晚上,大家洗漱完毕之后,又绿突然对白霜儿发难道:“你今天不能再上床睡觉了。”
显然这几日白霜儿貌似恢复正常的沉默表现,让又绿掉了伤疤忘了疼,恢复了本性,故技重施。
白霜儿忍住了笑,她发现前世加今生,还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再一看屋里其他人,皆沉默不语。
白霜儿想还有四天就要跟三妞互换回身份,正好趁着这最后时刻给她们一点小小心理上的教训。这也算感谢因为白三妞而使自己找到制符的材料。反正闲着给自己找点幼稚、无聊的事也无所谓。
于是白霜儿难得不反抗,乖乖地将被子铺睡在地上,然后躺了下去。
又绿见状满意地笑了。
待房里人沉醒以后,白霜儿便起来,让白毛挨个附身,要知道又绿三人都是小女孩,属于体弱阴气重之类,是容易被附身的,果然白毛全部附身成功。
“她们不够吃,味道也不好。”显然白毛吸过三少爷的精气后有些挑食了。
“挑食长不大。”白霜儿将被附身的又绿她们一个一个全部扔到地上,然后自己舒服地躺在床上抱着白毛沉沉睡去。
又绿是半夜被冷醒的,当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地上,一时间她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发现情况不对,便借着月光点亮了蜡烛。发现又红、又兰和自己都睡在地上,而只又白一人舒服地睡在床上,气得她当时火冒三丈,忙将又红和又兰叫醒。
三人自是将白霜儿摇醒,然后齐声谴责白霜儿,并威胁要请来肖大娘惩罚她。
白霜儿却冷笑道:“你看我能不声不响一个人把你们三人都抬下床,而且这么大的动作还不会惊醒你们。”
三人被问住了,面面相觑,疑惑的表情表露无异。
白霜儿这时露出诡秘的笑容,轻声问道:“说来这种事情我也曾听说过。”
“甚事情?”又红警觉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感觉头有些晕,四肢无力,全身虚弱。”白霜儿问道。
又兰慌忙点头,嘴里追问道:“这是怎回事?”
白霜儿坐正了身子,看着围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轻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们一件听来的故事,你们就明白原因了。”
又绿露出不耐的表情,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又红拉了拉袖子,这才闭上嘴。
“传说某个村里有一家人,家里有位美貌的小姐,小姐身边有一位贴身丫环。平日睡觉时小姐睡在床上,丫环睡在地上。有一天夜里有采花大盗溜进房里欲污辱小姐,小姐自是奋力反抗”白霜儿把这个故事讲得很有气氛,不知不觉中又绿三人已坐上了另外那张床上,表情紧张地望着白霜儿。
“后边又怎样?”又兰见白霜儿停下不讲,自是催问道。
白霜儿继续道:“因小姐一直反抗,那采花贼见得不了好,便拔刀一刀下去小姐的头就滚到床下去了。”
“啊。”又兰吓得尖叫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特别恐怖,又红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又兰的嘴,道:“休要惊扰了别人。”
显然,旁边隔壁屋里有人已被惊醒,免不了过来敲门一问究竟,又红只得敷衍了事道:“又兰做了噩梦,被惊醒了。”来人知无大事,埋怨了几句,这才回旁边的屋。
黑暗的夜里,一盏烛灯闪着微弱的光,在这样的气氛下,听着可怕的故事,一时间又绿三人在床上抱成了一团。
“你且说这些故事干甚?”又红深吸了一口气,有种不妙的感觉。
白霜儿自是不慌不忙道:“听我说完,你们就知道为何会莫名其妙地睡在地上了。话说,小姐死后的第二天,睡在地上的丫环才醒来,睁开眼正看见床下,小姐血淋淋的脑袋,双眼瞪得老大望着自己,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啊。”又兰将嘴捂住了,这次的叫声显然小了许多。
“你们知道后来发生了甚?”白霜儿笑眯眯地问着三人。
又兰打了个冷颤,眼中全是害怕,捂着嘴,小声道:“把那凶手捉住了。”
白霜儿摇头道:“凶手没捉到。只是后来,那个村子就开始闹鬼,只要是同一间房里床上和地上都睡着人的话,第二天醒来时,床上的人和地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给换了个位置,而且他们也都全身发软,有些还冒冷汗。”
“你你胡说。”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又绿心惊肉跳。
白霜儿没理睬又绿,继续道:“后来大家就传说,这一切是死去的小姐所为。因为死前她的头身分离,所以魂魄一直不能安息,四处寻找脑袋,一旦模到床上和地上都有人睡的话,小姐的魂魄就会联想到被杀那夜发生的事,下意识地附身在这些人身上,然后将床上睡的人和床下睡的人互换,因为她认为如果这样的话,死的就不会是自己了。”
见又兰是全身打颤,又绿是半信半疑,又红却紧抓住二人的手,安慰道:“这种神鬼之事不要相信。”
白霜儿笑道:“不相信的话,你们就低下头看床底。”
又兰无意识地将目光对准白霜儿那张床的底下,却见床底二道红光闪过,顿时头皮发麻。又跳又叫,指着床低,带哭腔道:“下边有甚东西,我好像看见小姐的眼睛了。”
又绿咽了一口口水,强撑道:“又兰姐,一定是你眼花了。”说罢,猛地弯腰向床底瞄了一眼,也不知看清没有看清,就快速地伸直了身体,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其实颤抖得厉害。
这时连不信鬼神的又红,也因这种气氛而感觉有些心里渗得慌,床上月光下的白霜儿刘海下那双眼睛,仿佛深处有种黑暗不见底的神秘。又红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干,干巴巴问道:“真的不是你抬我们下来的吗?。”
白霜儿扬扬嘴角,将身体坐正,面对着又红三人,表情是笑非笑,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你认为是我抬你们下床这种事有可能发生,还是没头的鬼抬你们下去这种事有可能发生。或再换一个说话,你认为哪一个答案,你更能安心。”
又红觉默了,她发现任何一个答案都让自己心生恐惧,而任何一个答案,若说给别人听,也都不会有人相信。显然又兰和又绿也想到了,又兰甚至月兑口而出:“你是不是就是那位。”小姐二字咽回了喉咙,越想越害怕的又兰紧紧靠着又绿,心里充满了畏惧感。
白霜儿这时却打了个哈欠,道:“再不睡,明天可就起不来了。你们动静小一些,不然把旁边屋里的人闹醒,只有你们讲故事给她们听了。”
又绿发现自己不敢到白霜儿那张床去了,而又兰更不敢把脚放在地上,“我怕有鬼真的在床下,我的脚一下去,就有一只手抓过来。”
“不许说了。”又绿的脸铁青。
“从此以后,我们敬而远之她。”又红最后一次警告又绿,这时的她总觉周围阴森森地让自己的后背冰凉,黑暗中仿佛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再一联想到白霜儿讲的故事,又红发现自己也开始疑神疑鬼的。
屋外秋风大作,屋里气氛诡秘,望着睡下的白霜儿,三人都默不说话,然后齐齐地睡下,将被子扯开,盖住头,闭上眼,装作一切都未发生过。
小狼崽白毛也被白霜儿的故事吓住,从床底溜上床的它躲在被窝里全身发抖,还口齿不清地控诉道:“主人坏。以后,我不待在床下了。万一小姐的头跑来怎办?”
白霜儿对于白毛缺乏常识和知识的问题的很无奈,“放心,只有你吓别人,别人很难吓到你。”
也许是因为夜里听到的故事太过吓人,也许是因为莫名其妙睡到地上的经历太过诡秘,又绿三人自是闭口不再谈起那天夜里的事,对于白霜儿更是带着恐惧之心渐渐疏远了。
比起现实的存在,年小的她们更畏惧未知的一切,特别是那样的存在有可能同血腥而恐怖的有关。
对于这样的情况,白霜儿却乐观其成。
白霜儿来到赵府的第八天,又一次遇见珍儿,又一次帮她提物事。而白霜儿的热心,幸运地被三小姐看在眼中,当时三小姐就顺口将又白调到自己院里当一名粗使丫环,虽比不上院里的三等丫环,却比在外院当打杂的小丫头待遇好多了,月钱也涨到了二百文。
见着房里第一个进到内院的人居然是又白,又绿三人说不出心里是甚滋味,但她们都不会承认,当听说又白不和她们同一屋时,她们的心情突然变轻松了。
而那天夜里她们终于再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白霜儿来赵府的第九天,白霜儿白天打扫三小姐院子的清洁,晚里则调制符墨,却因缺少无根之雨,只得暂停。
白霜儿来赵府的第十天中午,白家中有急事相找,塞了钱托后门看守的婆子后,白霜儿很顺利见到了母亲、姐姐。三人在后门的大树旁边聊了半个时辰后,她才返回府里内院,依然做她的扫地丫头。
赵府上下无人知道这次进入赵府的人已是货真价实的白三妞。
当天夜里,三少爷再一次晕倒,大夫诊脉得出三少爷乃阳气不足,精气大伤之症,需要细心调养,药补食补,才能渐恢复行走,而由于身体伤了根本已无法彻底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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