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之地,开门的时间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隔着几条街道也可以听到里面的丝竹管乐的声音,香粉的味道也可以远远闻到。
一高一矮,一胖一廋,一丑一美的两个男子走进了在长安城中颇有名气的留莺阁。
这两个人,正是李元芳和狄怀英。
如果不是狄怀英坚持的话,李元芳是打死都不肯光明正大的走入这种地方,他的骨子里面还是很典型很传统很古板的男人,并不看重。
狄怀英看出他的不安和紧张,笑眯眯的开口调侃道,“李兄不必紧张,男人嘛,总会遇到这一天的,只需要顺着感觉走就是了。要不要小弟在一旁教教你呀,保管让你受益无穷。”
李元芳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话都懒得说了。她一个女子从哪里学来的东西,怎么感觉这么在行,如果不是他知根知底,还会真以为她是个之徒呢。
她的这席话是站在门口说的,门口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鸨子听到声音,转身看过来。只见两人的衣服,虽然说不上名贵,但也说不上寒酸,而且两人之中其中一人长得清俊不说,体魄更是让她暗暗惊叹,更何况听这小胖子说的话,感情还是初哥。如果不是她已经做了老鸨子,很久不做这人肉生意,自己倒贴也愿意。
既然不能亲自上阵,介绍给其他姑娘,她也是可以赚钱的。老鸨子扭动着笑面如花亲热的迎接上来,“啊哟,两位公子面生的很哪,是第一次来我们留莺阁吧,要不要我替你们介绍几位,保管二位公子满意。”
李元芳皱着眉头后退一步,如果不是估计这狄怀英还在这里,他真想马上扭头就走,当然,走之前还要将这浑身香的刺鼻的老鸨揍上一顿。
狄怀英也是暗暗屏住气息,嫌恶的阻挡着堪比毒药的香气,脸上却是露出一副**的模样,只差没有流出口水了,看的李元芳一阵恶寒。
“我们兄弟二人刚刚来长安探亲,听闻你们这留莺阁里面的妞不错啊。”
老鸨的笑容刚刚展出来,心里想着这买卖又成了,只是不知道便宜了哪阁姑娘。狄怀英又接着说道,“只是我素来不喜欢那些被人千人骑万人尝的妞,我这位兄弟第一次来,有些害羞,当然也必须要个干干净净的清倌才行。”
李元芳显出愤怒的神色来,想要说什么,被她瞪了回去。
老鸨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男人嘛,有的就是在乎那么一点点东西。“清倌嘛,当然有,个个靓丽如花,温柔可人,保管客人乐不思蜀,不过呢……嘿嘿,就是价钱有点贵。”
狄怀英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在双眼放光的老鸨面前扬了扬,“本公子很穷,穷的就只剩银子了。只要让我们兄弟两个满意,银子我是不在乎的。只不过,我可以随便让哪个清倌给糊弄过去,可是我这兄弟不行,怎么着他的第一次都要个万里挑一的女人。刚到长安的时候就听说了,你们这留莺阁的花魁飞花气质卓然,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一个处,不如,就让她伺候我的兄弟,价钱随便你开。”
像老鸨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为了美色一掷千金的主了,只是这话一出,老鸨子的笑容僵住了,有些干干的,陪着笑道,“公子啊,你有所不知,我这飞花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
狄怀英不满打断咋咋呼呼道,“不是不卖,而是筹码不够吧,放心,你说,要多少银子,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往常的话,老鸨就会敲上一顿竹杠,然后让飞花的老主顾给赶出来,到时候,她的银子也赚了,责任也不在她的身上。可是今天飞花的客人非同小可啊,如果让人去打扰,说不准会闯祸的。她还想在长安城待下去。
于是,她很果断的拒绝了狄怀英的要求,并且异常热情的介绍起其他的姑娘来。
见不到飞花,狄怀英表现的很失望,对老鸨说的话都充耳不闻,一个劲的叹气,最后愁眉苦脸的对李元芳道,“兄弟,是小弟对不起你,说是要在离开长安前让你享受一下人间最快乐的事情,也答应你一定完成你见一见飞花的愿望,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实现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了,看来小弟只有在其他地方让满足你的愿望了。”
李元芳嘴角抽搐,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了,分明就是她此时自编自导的一出戏。她胡乱说什么,到是可以的,只要除去伪装,谁还认识她呀。他可不同了,本色出演,要是被有心人看去,岂不是败坏了他一世英名。他真是脑残了才会跟她来趟这趟浑水。
想到此节,他扭头就走,被狄怀英眼疾手快的拉住。狄怀英声音焦急,面上却是挤眉弄眼的使眼神,“别生气啊,别生气啊,既然飞花不行,咱们再找一个就是啊,不一定非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又转头看向老鸨,“你说是不是啊。”
眼看他们要走,老鸨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在流血。那么厚一叠银票啊,就这么飞了。听到狄怀英问她,她只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对银子的那点执念又占了上风,赶紧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啊。我们这里其他的姑娘也是上好的,包你满意。”
李元芳这算是看出来了,狄怀英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反正也见不着飞花了,他心中安定,也配合她演戏,皱眉道,“我只想见飞花姑娘。”
他能说出这种话来,已经很难为他了。狄怀英肚子里面都笑痛了,面上却浮现出恳求的表情,从那叠银票里面抽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我这位兄弟就是这么固执,麻烦妈妈了。”
老鸨很镇静的看了一眼银票,立即被上面的面额推出了花,笑的比芙蓉还要灿烂,笑容满面道,“哟,你这不是为难我嘛。不过,我们飞花虽然不卖身,不过却也是可以陪公子喝喝小酒,聊聊天的。原本这也是不行的,我也就看在你兄弟对我家姑娘这么痴情的份上,破了这份规矩。”一边说,一边将银票往怀里踹,最后往旁边喊道,“带这两位公子上去。”说完,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二人被迎接上去。
走在楼梯之间,狄怀英笑这拉李元芳的衣袖,“怎么样?我的演技怎么样?”
李元芳郁闷的抽月兑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既然已经进来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反正你时刻记住,千万不要暴露出你自己的身份。”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任由她这么闹腾。
飞花的房间在三楼,最大最漂亮的那间。
听到敲门声,飞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恼怒,呵斥道,“敲什么敲,时辰还没有到,让我清静一会儿不行吗?。”
敲门的龟奴小心赔笑道,“姑娘,这只是陪姑娘说说话的。”
飞花没有说话,不过房间里面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良久,飞花再次出声道,“进来吧。”
龟奴将门推开,退了下去。
狄怀英和李元芳缓缓入内,反手关上了门。
见到是李元芳,飞花吃了一惊,失声道,“怎么是你?”
李元芳没有理她,而是看着狄怀英道,“你要怎么做?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李元芳看向狄怀英,飞花也将目光转了过去,见到狄怀英的时候,面上浮起一丝戒备和狐疑,不知道他们在弄什么玄机。
狄怀英亮出本来的声音道,“飞花姑娘,我是狄怀英。”
“啊,是你。你……”飞花迟疑。
“没错,我伪装了一下,不然还真进不来这个地方,就算是这样,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见到你的。”狄怀英笑眯眯的解释道。
飞花对她的做法很不理解,“那么你来准备做什么?要知道,我拿到东西,是不可能给你的。”
狄怀英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还要知道的是,他们究竟是何人,而且,你不用将东西给我,让我看看就是了。”
看着她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飞花依旧很担心,“他们来的时候,不会有多余的人的。”
狄怀英皱眉,“端茶倒水的丫头都没有吗?。”
李元芳大惊,急忙阻止道,“我是因为你换了男装才陪你来的,如果你想换回女装,我现在就打晕了带你回去。”
飞花也吃惊的看着狄怀英,“你想扮成丫头?”
狄怀英一点也不在意李元芳的威胁,“那么就是会留有一个丫头添茶倒水了对不对。李大哥,你放心,你就藏在房间里,我相信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一定会第一时间救我出来的对不对。”
见李元芳执意不同意,她又劝道,“我想早点破案,早日将人救出来,难道你一点儿也不明白我焦急的心吗?李大哥,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冒这个风险,怎么知道在案子上面会不会有突破。如果时间到了,你觉得我还能安生度日吗?李大哥,相信有你在,我不会有危险的。”
李元芳皱着眉头看着她,看到她坚定的眼神,最终低下了头,算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