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狄怀英时不时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做法,李元芳已经有些麻木了。飞花却是第一次见,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带着微微讶异的目光。
她毕竟是一个花魁,周旋于客人之间,如果说她有什么本事的话,会相人,这也算是锻炼出来的本事了吧。
当妹妹告诉她狄怀英准备帮忙的时候,她其实是有些不相信的。不是不相信狄怀英会帮她们,而是觉得就凭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帮上忙。她待在留莺阁已经有不算短的时间了,那些黑衣人的背后势力没有查出来,唯一知道的东西就是,黑衣人背后的势力,她惹不起,也躲不起。反倒是对月兑离苦海失去了希望。
正是因为知道,才会绝望。如果不是因为冯饶和妹妹,她早就放弃了。
此时看和狄怀英坚定的眼神,她有些疑惑。难道对于自己,狄怀英就这么有自信?
虽然如此,可是看着她,飞花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相信她的想法。长时间被豢养被监视被用来接触各种各样的男人,这种痛苦的生活,让人生不如死,要不是为了保护亲人,她已经倒下了。反正已经不能再坏了不是吗?
狄怀英没有注意她的目光,而是在叮嘱李元芳一些事情,希望他不要冲动,要看到她的手势才能出来。李元芳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下了。
既然决定这么做,飞花便让人去取了一套小丫头的衣服上来,又将一直伺候的小丫头打发掉。狄怀英在换衣服前,悄悄问李元芳,“外面监视的人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说话?”
李元芳哼哼,“你才知道啊。来之前,我去做什么了?”
想起他忽然消失,她恍然大悟,佩服的伸出拇指道,“高,这调虎离山之计使得好。果然是我看中的人。”忽然,她又赶紧推他出去,“趁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先换衣服,然后你再进来藏好。”
李元芳被她大力推出来,嘴里絮絮叨叨的埋怨这,嘴角却露出一个微笑。
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换上,转过身来,见飞花一直看着自己笑,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没穿对吗?还有什么地方没弄好。”
飞花面带微笑将镜子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
狄怀英疑惑的接过来一看,脸唰的红了。她现在还是小胖子的模样,黄黄的皮肤,媒婆痣,以及还没有来的及重新梳的男式发式,真是别扭到爆。
整理齐备,她转了一个圈,笑问飞花,“怎么样?”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壶当作酒壶,低头小心翼翼的样子倒茶,“这个姿势怎么样?”抬起头来,她又问。
飞花点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狄怀英见了,将茶壶放下,“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飞花直接将门打开,让李元芳进来,“你问他吧。”
李元芳看到狄怀英已经换上衣服,眉头也是皱成一团。
狄怀英急了,怎么他也是这副表情,究竟是怎么了?
“你不觉得你这样穿,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吗?到时候,恐怕所以的人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
虽然比起飞花,小丫头的衣服要素色多了,可是在她婷婷玉立的模样承托下,竟然有种感觉舒爽的感觉。如果在平时,顶多让人喜欢,可是在这留莺阁,在周围全是莺莺燕燕的地方,她这朵像是横空出世的空谷幽兰一样很容易被人惦记上。
如果成为此事的主角,进入了有心人的眼中,任务完成事小,危险度大大增加事大。
将担忧提了出来,飞花抄着手,看着她一脸郁闷的样子。
不过,狄怀英也只是烦恼了一会儿,便又眉开眼笑起来。
将飞花的画眉用的东西拿出来,先是在脸颊上点了N个雀斑,最后再将嘴角那里点了一个黑黑的媒婆痣,最后又将眉头往上画了一点,咋一看,活月兑月兑一个八字眉。被她这种自毁形象的举动给惊叹一下,飞花不得不佩服她在毁掉男人这方面很有天份,任何一个男人见了她,也没有旖旎的心思了吧……
一切准备齐备,只差东风。
在飞花的房间里面,他们静静的等待着今晚的主角到场。
飞花的房间是三楼,最大最漂亮,算是花魁的待遇吧。不过哦,这三楼,可不是她一个人独占。隔壁还有两位女子,此时她们的房间就传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一边是女子娇弱的推拒声,娇滴滴的喊着“公子,不要……不要嘛……”听她那声音,简直是又酥又媚,哪里是在拒绝,分明是在勾人的命呐狄怀英如此不怀好意的想着。另外一边就没这么多的花招了,只有碰碰碰的声音,那动静,真刀真枪的,真让人怀疑床会不会散架,简直……啧啧。
怀着一丝坏笑,狄怀英看向躲在梁上阴影处的李元芳,难怪他抗拒来这里,这里的确是折磨一个男人的意志力。
感应到狄怀英的目光,李元芳郁闷,刚想说什么,忽然闭嘴,对她比了一个手势。狄怀英明白,有人上来了,立即缩在飞花的身后,低眉顺眼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果然,敲门声马上响起,带着龟奴特有的声音,“姑娘,客人到了。”
飞花整理了衣服深吸一口气,懒洋洋道,“知道了。”说完看了看狄怀英一眼。狄怀英低头,心中不停给自己心里暗示:我是丫头,我是丫头。
门开了,门外站着四个人。狄怀英不能抬头,只能用余光去观察这四个人。站在侧边低头哈腰的是个龟奴,此人忽略不计。另外三人穿着很随意,并没有刻意打扮。但是足上精致的皮靴子暴露了第一位非富即贵的身份。后面两位则穿着一般的皮靴,脚步轻快,很显然是个保镖一样的角色。
简单快速侦查完毕,狄怀英迎接他们进屋坐下,并为其斟茶。
忽然,一只手重重的握住她的手腕,吓得她啊一声叫出来。她的身上有什么破绽吗?强自镇静的抬头,她的面前显现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对方显然只是即兴而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更没有想到面前这张脸这么的让人震撼……这麻子也太多了点吧,亏得他还以为是个美女。不过,他依旧是狐疑的看了一眼她,为什么她觉得似曾相识呢?
但是,飞花出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这位公子,不知道我的小丫头怎么了?”
狄怀英则是低头装作害怕的样子,浑身瑟瑟发抖。心里却在咒骂:该死的家伙,有本事你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非得好好修理你一顿。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很多天,还将她推出来当挡箭牌的子白。
子白又深深的看了狄怀英一眼,不过目光一落到她满脸的麻点子,反射性的生出一种厌恶的感觉,目光撇开来,放开她的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只是不喜欢有人接近我的身边而已。”
狄怀英赶紧退回飞花的身边,心中月复诽道,大骗子,在路边还跟她搭讪来着,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飞花微微不满太高下巴讽刺道,“这里又没有请你来。”
子白身后两个暂定为保镖的家伙怒了,其中一个人轻蔑的说道,“你不过是一个ji/女,有什么骄傲的资格对主子这般无理,找死”
“住口”子白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人立即不说话了。
子白笑盈盈的看着飞花如花的脸蛋因为愤怒而变红,眼底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嘴里说道,“飞花姑娘也是受人逼迫,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不过我奉劝姑娘一句,虽然有的时候冷眼冷语能起到保持距离的效果,可是大多数的时候,都只会让男人升起征服的。如果你不想跟我在床上谈事情,还是请收起你这一套。”
子白这家狡猾的跟狐狸一样,以前在狄怀英的身边的时候,她都没有发现有这两位保镖,现在忽然冒出来,说明他背地里肯定瞒着她做了许多事情。此时又在飞花的房间出现,她的心里见见浮起一种朦胧的感觉,感觉只要拂开面前的迷雾,就可以知道真相。而且说他是狐狸一点都不假,一句话就让飞花老老实实的,气焰就像是被水浇过,啪的一声,灭了。
飞花咬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平淡的表情淡漠道,“你可以亮出信物了吧。”
子白轻轻点头,另外一个保镖就从怀里模出一枚金属做的令牌。
飞花也从怀里模出一枚同样大小的令牌,示意狄怀英将令牌递过去。
那人接过之后,将两枚令牌重合在一起,只听咔的一声,两枚令牌合二为一。那人对子白点点头,将令牌递给子白,“主人,是真的。”
子白只是抬眼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令牌,微微颔首。
那人又将令牌分开,还给飞花。
看飞花那波澜不惊的模样,看来类似的事情肯定做了许多次了。狄怀英又再次将目光转到子白的身上,他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呢?他与黑衣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