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郑月蝉这一路朝蓟镇赶去,朱翊钧几乎是马不停蹄,像个陀螺般在冯保的带领下这个殿那个宫的进行着各种仪式。在忙碌中这时间总是过得非快的,很快就要黄昏时候了,这时候的他才有在乐曲声中回到了太和殿,这总算是挨着地能坐下了。
朱翊钧一坐在了御座上舒服得多快申吟出来了,他从没发现原来能坐上凳子尽然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冯保在一边见坐的不甚规范,低声的咳嗽了两声,朱翊钧不满的看了一眼冯保,可最后还是端起身子,在御座上摆出规范的皇帝坐姿来。这一低头却看到御案上放这册立皇后用的册立文书,皇后金印等等多在御案之上。这坐在着也无聊,朱翊钧免不的拿起来,一一仔细看遍,这才作罢。
这朱翊钧忙,那位王喜姐,王皇后这些天过得也是精彩万分。虽然王家之女选为皇后那是早就知道了的事,可这不能对外明言呢,也不能提前准备,这要是落下什么口舌就免不得多出枝节来。所以只能等着这自宫中派了张溶和王国光先前来纳采,小动;纳吉,大动;告期,这才能开始操办起来。
这么一来这时间就紧迫了,好在在正式纳采之后,这王玮的官位正式上升到了锦衣卫千户,因为忙着嫁女儿也没什么空正式去锦衣卫报到,想来这刘守有也不会为难他这个当朝的国丈。随着他官位的上升加上宫中的聘礼实在是丰厚,这家身也厚实了,新买进了不少的仆从,这几天来是全府总动员,大搞整修宅院,打扫环境卫生,这一边要顾及这不能‘僭越’,却要搞的配得上女儿这皇后的身份,那是费煞了苦心。
当然这期间武清侯家,也派了不少人来出谋划策,武清侯更是亲自指挥布置家具幔帐。要说这武清侯在装修方面确实很有以套,在他的调度下几天下来,这却是还真是和内宫有几分相似,看着也似乎却是有那么点‘门当户对’的感觉了。
对此这王纬对这个妻子的远房表姨夫那是佩服的很,当然他也知道要是没李太后自己这闺女说什么也当不上这皇后的,也没了自己现在的这富贵。不说这个,就说自己闺女以后要在人家闺女跟前伺候着,自己对这个表姨夫也是要唯马首是瞻。
而作为主角的王喜姐那当然是重中之重,自那天纳采开始,她每天要沐浴几次,这下人那真是恨不得把她搓掉一层皮沐浴之后要进行反复的用绿豆粉做成的保养品,精心全身保养,西域香水,揉面擦身,蜂蜜,花瓣……反正能用的全用上了,还反复着不停的用。务必要使得皇后娘娘美如天仙,好让皇上掀开盖头之后一见钟情,最好是马上兽性大发,然后皇后娘娘生下皇长子,那样大家的富贵才能长久下去。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将会是大明的皇后,为了今天她已经准备了三年了,早在三年前家里就来了两个宫中的嬷嬷,负责教她礼仪和皇后该有的风范。这三年来她兢兢业业,她努力的完成那两为嬷嬷的所交代的事。在三月前她终于让那两个嬷嬷挑不出任何毛病,于是很快宫中就传来选后,而自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最后的笑者。自那以后她就一直在等着大婚的日子,今天终于到了,从此她就是大明德皇后,紫禁城的女主人了,当然她也知道在那宫里还有以个人她必须要恭敬孝顺,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的今天喝未来,那个人当然就是她的婆婆之一的李太后。至于皇帝,王喜姐望着镜子中那如花得容颜,不觉妩媚一笑,凭着自己的相貌,和这几年那两嬷嬷的指导她有把握让皇帝夜夜留在坤宁宫。
此时负责开脸的嬷嬷走了上来,开始给她开脸,那两红丝线绞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嬷嬷每一绞都会说句吉祥话,当听到说早生贵子的时候,王喜姐的脸红了。随后是上妆,梳头,穿衣……看着自己穿在身上的这套皇后的行头,王喜姐笑了。
一众的嬷嬷望着眼前的这个如同是尊瓷美人的王喜姐时都满意了。武清侯更是说:“这如同是画里的人,我那外甥一定喜欢。”这句话喜得王纬夫妻两那是手都不知道放那好了。这王夫人更是对女儿嘱托到:“喜姐,别忘了那两嬷嬷教的,这皇后固然是要美丽得,但最要紧得是端庄。”
此番这王喜姐早就是全副武装完毕,就等着宫中来人抬走了。但时辰未到也只能端庄的坐在绣楼上等着,侧耳聆听这外面的动响。时间渐渐的过去,隐隐约约耳中听的巷口传来鼓乐声。
来了终于来了王喜姐握着手绢的手猛的一紧,耳听得这迎亲的鼓乐越来越近,她心里头的那面‘鼓’的点儿也是越敲越紧。只要出了这绣楼自己就是大明的皇后了,将要母仪天下……这是天下女人最高的荣誉……
王千户率着全家老小,在大门口跪接,迎亲队伍。张溶作为迎亲的正使高声的宣召,鼓乐声中,锦衣卫轿舆司的百户把皇后的礼舆,龙亭,抬入前院,此时便需要换内宫的宦官把这些抬进王家的后院,王喜姐绣楼前面,宦官们按着钦天监官员指定的‘吉时’‘吉位’把礼舆和龙亭停放妥当。
待到吉时一到,王喜姐升舆起驾。
朱翊钧在太和殿万般无聊,突然听的五凤楼上钟鼓齐鸣,忍不住问道:“大伴,是不是轿子到了?”
冯保一旁笑道:“恭喜万岁爷,想来这皇后轿舆已经到了午门了,很快就要到太和殿来了。”
朱翊钧见外面热闹,到底是少年心性或许他更本就没把自己当成是这场婚礼主角之一,当下便想出去看个热闹,冯保忙把他劝住了。
终于在朱翊钧的耐心磨灭之前,皇后的仪仗进了太和门,向太和殿走来,待到了太和殿门前的台阶前,王喜姐被人扶出了礼舆,厚重的盖头遮挡了她的视线,像个布女圭女圭般任凭着那两个嬷嬷搀扶着一步步走上太和殿。
随着太监的静鞭,前去迎亲的百官也鱼贯进入大殿。张溶带着王国光,先向朱翊钧复旨,此时朱翊钧在说了声辛苦两位爱卿之后,便开始册封,王赐爵作为内阁阁臣还兼着礼部的堂官,这御案上的金册,金印,当然是由他交给王喜姐。
随后朱翊钧就要牵着王喜姐手中的红绸,引领着前去坤宁宫拜天地,行大礼。最后引领着她前去乾清宫洞房内坐帐。此时朱翊钧便要去太和殿大宴群臣。
在太和殿,朱翊钧一反常态,和大臣们谈笑风声,大臣们也放得很开,不时的有大臣对他说*宵一刻值千金了。朱翊钧对此也只是笑笑,不停的给大臣们劝酒,丝毫没有心急着回去看他那位新娘子的意思。
冯保眼看着,吉时将过,这皇后的盖头还没掀,合卺宴未成开,也就是这婚礼还没完全完成,心里便有些急了,他走到朱翊钧面前小声的提醒道:“万岁爷,该过去挑盖头了。”
朱翊钧一怔,可随即把冯保推开,对着身旁的申时行说道:“大伴,不急的,今天是朕的好日子,朕当然要陪诸位爱卿多喝几杯。申阁老你说是不是?”
申时行,抬头看看冯保,见他满脸焦急,便笑着说道:“皇上,这喝酒有的是时间。可皇上不能陪了我们,冷落了皇后阿?诸位同僚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殿内马上响起一阵叫好声,更有一个胆大的年轻给事中,走过来说道:“皇上,俗话说这成亲三天无大小,这话作不做得准?”
朱翊钧此时只想着怎么拖延着不会乾清宫,见有人上来说话,心中高兴便说道:“这俗话当然是做得了准得。”
那人打了个酒嗝,笑嘻嘻的说道:“那是不是能随便说笑?”
冯保还待要说话,朱翊钧抢先一步高举酒杯大声的笑道:“新婚三天无大小,朕,特许诸位爱卿,喝的高兴,玩得开怀,百无禁忌”
此时大殿里不少人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这酒壮英雄胆还是有点道理的,这话音刚落,大殿里皇上英明的声音不断,冯保看着还端着酒杯大笑的朱翊钧不禁苦笑。
那给事中拿着一片蜜瓜过来,三两下便吃光了瓜肉说道:“皇上,皇后现在正等着这个呢。”说着一阵大笑。
申时行一听,脸色猛的一整,大声斥责道:“陆树德,你酒喝多了还不快下去。”
朱翊钧不免好奇,他问道:“申阁老,为什么斥责他,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冯保听得朱翊钧的话心里尴尬得恨不得让锦衣卫直接就廷杖这该死得陆树德,心说这陆树德枉读了圣贤书,这话也是能对皇上说得的?
也不知道这陆树德是不是真的喝多了,他对着申时行嘻嘻一笑:“我为什么要下去?皇上都说了这三天无大小,百无禁忌申阁老,你不会是想抗旨吧?。”
朱翊钧此时也知道刚才这陆树德说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心里愈加的烦闷。冯保在一旁看的分明,便劝到:“万岁爷,还是先回乾清宫换了衣服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