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生活面面观 第一卷 正文175 星火成燎原烧伤众人

作者 : 一文钱员外

文箐心乱如麻地在屋里等着消息,几次要出门去找阿静在哪处生产,都被劝阻止。

文箮见文筜愤愤离去,她其实是吃惊文筜居然敢在大伯母面前使性子,只是听得大伯母那番话后,自己却是不敢再动半分,也不敢再说四姐如何了。生怕自己亦被牵连进去挨训。可是心里终究是对四姐有所抱怨,认为若不是四姐将阿静领进来,就不会有这等子事,家里现下自然开开心心地忙过年。

她这种心理,在邓氏与李氏心中亦是如此。邓氏开始,亦是在大嫂与二嫂面前诉苦一番,只道自己好心一片,却被文箐诬以为恶意。太伤人了。她听得大嫂方才狠狠地训过文箐,再听得文箐还要挨家规时,便适时的收了声。

可李氏却不是如此好打发的,毕竟当时文箐主要质疑的是她,这两日来,文箐处处与她作对,先是陈氏,后是选丫环,再是李氏生孩子,哪样自己不是好心,皆被文箐当成恶意,拒之门外?只今日之事,更是气不可抑,听得大嫂过来好似主持公道的,哪想到她先时说完家规之后,高高地提了这板子,只是到了话尾,却是撂到一旁,半点儿不说对文箐的处罚,反倒是劝自己大人不要与小孩计较。

她在气头上,只觉大嫂这番话好生偏颇,冷着脸说着反语,道:“我可是不敢罚。人家是没爹没娘的,我这好心救人,还道我是草菅人命呢。若是我真罚了,还不得说我虐杀亲侄女,没丁点良心了?”

雷氏见她对自己这番冷淡态度,亦是有些不快,不过是想到她确实是受了委屈,自己作为大嫂来管这闲事,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劝到底:“她方才都跪下反省,认了错。你心里有怨,我晓得。不如我这便让她过来,给你道个歉。你们婶侄俩,终究吃同一锅里的饭,日日相见。你是婶子,大仁大量些;她是小辈,更需懂得尊长孝悌人伦道理。这点子误会解开来,莫要相互生了隙。”

李氏心中被文箐刺伤的地方,似是流血。阿静母子平安,她自觉功劳甚大,若是文箐在此地,她定也是要扇两巴掌骂几句。故而,雷氏让文箐道个歉,马上就原谅宽恕文箐,她心中的那股子气,哪里会一时半会儿就消融。一时,语气又强硬起来:“大嫂,您是当时没在场,没听那些话。您问弟妹,那些话是一个小辈该说的吗?真正是刀子剜心,似仇人一般,恨不得刺死我才是她要来道歉,我可是消受不了。谁知她下句是不是又是软刀子扎人?”

雷氏听得这话,皱了下眉头,转首看向邓氏。邓氏微微点个头。“箐儿若是真知错,那我们作为长辈的,自是……”

李氏见邓氏松口,直接打断了弟妹的话:“大嫂,您莫要再说。道歉有没有诚心,谁个晓得。我接受她道歉又如何?您既同她说明所犯家规中的哪条哪项,那依家法处置便是了。何必非得我同弟妹开这个口?你让我们二人来罚她,岂不是又让我们作一回恶人?若是遇到那小心眼的,只怕连你们也记恨上也可能呢。”

李氏这话是连拉带拽,把邓氏死死地拉在自己一条船上,同时,还要拽了大嫂二嫂“同仇敌忾”。奈何有人不以为然。

邓氏虽然因周同而不喜文箐姐弟,可是她并不傻,诉完苦后,亦是寻思着此事不能闹大,否则最后失了面子的反倒是自己,想就此打住,同时也给大嫂二嫂一个面子。故而只道:“我听大嫂二嫂的。”

雷氏认为她知情识趣,道:“我晓得难为你,也不会让你们太过于委屈,定让文箐好好反省此事。这一切,都赖她不知事,才成这般……”

邓氏点头,只李氏听得这话,不解恨,转过脸去,雷氏便瞧着的是这张侧脸,流露的是不满。

彭氏厚道地劝着李氏道:“你是婶子,她父母都没了,教导她本是应该的。她做错事,你罚她,谁个敢言?何来恶人一说。我说,弟妹,你这也太小心了……”说着说着,带了笑去劝解。

其实,人吧,在盛怒中,越是有人劝,越觉得占理,越是觉得冒犯自己的那一方罪不可恕,于是越发地不罢休。

李氏此时就是这般。“二嫂,你说得轻巧。我要罚轻了,她不吃痛,改日仍犯;我若罚重了,还不得恨死我她既对我有成见,却由着我去罚她,岂不是要说我借题发挥,欺负她了?既如此,我何必再做恶人。家规如何,该挨板子还是该罚跪的,都一条一条甚是分明,便按那般处置,我无异议。”

彭氏想想,弟妹李氏有顾虑,便提议:“既然大嫂在这,也是知情的,有她来主持这个公道谁个敢说其他?只是现下年节,咱们不如先记下,年后再罚。你瞧,如何?”

她这几句话,作为嫂子,用着商量的语气说出来,其意不过是放低些姿态,好纾解李氏心中的怨气罢了,同时亦是不想让李氏误会自己以嫂子这个身份在施压。

只是说者一番好心,听者却可能领会出百种心态来。就李氏一听这话,合计着这挨罚,是哄着自己玩的?这年后,春节里谁敢动板子?再有大伯母寿诞在即,岂不是到时便尽数抹平这些过错?她盯着彭氏一言不发。

她这无声的冷漠态度,谁个都晓得她是不同意了。

雷氏在众媳妇里,那是年长者,作为长房长子周荣的妻子,随了周魏氏身侧,尽心侍候周叙夫妇,从南京到北京,在外近二十年,深得周叙夫妇称赞。于是平时越发地在妯娌面前表现得十分平易近人,其实内心里亦是端着架子的,其他妯娌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先时,她提家规,也不过是吓文箐,再给李氏消气的,谁会真个动用家法?可李氏这话,却不仅是要动用家法,简直就是要大动,一条一条地清算,这要真是找错,谁个不犯个一星半点儿?到时文箐只怕是罚得不轻。如此一来,雷氏倒是成了帮着李氏一起狠狠地教训文箐的,这在她来说,她有所不愿意,她还是十分心疼文箐的。

好言好语劝李氏,奈何今次到了李氏这儿,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便道:“你这又何必?真要让她挨些板子,拖着一身伤过年?这传出去,你再是在理,也断没有人让人过不得年的。”

李氏想着雷氏向来同沈氏交好,打从昨日在长房里见着文箐,便夸赞个不停,如今见她有所是偏颇,护着文箐,想想便有气。自己是婶子,她一句话年小不知事,难道就活该受她的冤枉不成?不狠狠教训一番,哪能让她长记性?当下,也没顾得上雷氏面子,便道:“大嫂,您问我何必,我自是想让她吃个教训好长记性。只是,我亦是不知,您这话是甚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故意找茬要打她?这要教训她的话,我都没说,不过是您说的家规,既提了,怎么倒成我的不是了?”

雷氏被她话一堵,只觉自己与她真是说不通。有心就要撂脸子走。却没想到李氏接下来说的话,再次提到自己。

雷氏越是想往轻里说,李氏越发起恨,只觉得无论如何罚文箐,都不为过,恨不得把这事闹大了,好让众人晓得:人人口中称道的四小姐,其实刁蛮任性无知无礼,无视长幼卑序,顶撞长辈,诬陷长辈……她在心里罗列了文箐好些错处。“既是犯了家规,我瞧还是由咱们家里的尊者来罚好了。不若大嫂去问问伯母,该如何罚?”

雷氏听了李氏竟要让自己家姑来处置,那自己方才苦口婆心的这些话都是白搭了?原来,李氏竟是嫌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自己真正是“自作多情”了,竟在这里管这闲事脸色亦是越发不好起来。

彭氏亦没想到李氏油盐不进,这等子事闹大了,文箐将来怎么办?反正让侄女儿给她道歉,认错,私下里罚她一下便好了。何必闹得人尽皆知,更何况让家姑晓得,连带家姑到时生气,最后还得自己与大嫂侍候。见得大嫂面色发青,忙劝李氏:“弟妹,这事何必让母亲知晓?真闹到她面前,还不得各打板子?”

邓氏没想到,李氏要把事情闹大。这要闹大了,不见得是好事,只要大嫂二嫂真是存心想帮文箐,大伯母那边必会听信于她们,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下,闹得自己没有面子,反而成了斤斤计较的长辈。她想明白了,便劝李氏:“嫂子,我瞧着,这事听大嫂所言便是了。大伯母那边事多,哪里能分心再管顾这些呢?何必去叨扰她老人家……”

李氏没想到邓氏“反水”,只道她怯懦,十分不耻。这事明明是自己两个占理的,却是不能声张了。今日若是委屈求全了,日后文箐还不骑到自己头上来了?在她看来,这种事,蒙混不得,既有错就该狠狠地罚,否则,何以立威?自己当家,人人可以质疑?

她瞪着邓氏,冷笑道:“弟妹,好啊,你是文箐的好婶子。只是,方才李氏没生下孩子来前,是哪个在我耳边一路数落着谁谁不识好歹,不分长幼卑序,没个孝悌之心的?如今你倒是会作人。好得很,你宽宏大量。不过,我还真是那么一个斤斤计较的人,这事,我还真想按家规处置了”她吧,先时气得还真没想起完规处罚来,如今得了雷氏她们一说,再一气,便只坚持这般。

邓氏没想到李氏当着两个嫂嫂的面,揭自己的疮疤,陷自己于不义。当下也生了气,道:“我是怨过又如何?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生气。就是当着文箐的面,那些话我仍是可以原原本本地训她一顿,她作为侄女,也只能受着的。我也不曾半点污蔑她,自认问心无愧的。只是,嫂子,大嫂二嫂训了文箐,如今劝导你我放宽心胸,你现下却大闹不休,又为哪般?”

她这后头一句话,在李氏听来,是格外的含沙射影,分明是挑拨离间。虽然自己对雷氏不公道有所不喜,可是却被她这话说出来,便欲跳脚。

邓氏却没等她发火,只朝雷氏与彭氏道:“有劳两位嫂嫂来劝导,文箐虽有错,可也是我这作婶子于事情慌乱中未曾与她说清,我亦有责,我这便回屋反省。至于文箐该罚,如何罚,既有嫂嫂在此,我自是遵从,绝无半点异议。”说完,冷冷地瞟一眼李氏,抽身要退。

雷氏亦冷哼了一声,对着彭氏道:“二弟妹,我算是瞧清了。这是人家二房的事,同你我本来没什么干系。我们何必在这里讨人白眼,多管闲事有人乐意闹到母亲面前,我且瞧瞧,会整出甚么花样来”

彭氏眼见自家大嫂要与二房李氏闹得生分了,忙从中劝架。她亦是晓得文箐是因为语会才出言不逊,这小辈的不懂事,确实该教训,可是作为长辈的,也要晓得见好就收。更何况大嫂在求情,好歹不看僧面看佛面,让大家平平安安过了个年才是。李氏眼下却是这般不依不饶起来,不仅是自己面子全损,反而方才狠狠削了大嫂的面子。大嫂同家姑一般,都是极好面子的。这下子,不再是文箐同李氏邓氏的冲突了,只怕大嫂定是心里有计较了。

彭氏两方劝导,夹在中间难做人。一个是长嫂来主持公道,作为弟妹的凡事都需得敬着,她发话自己得听;一个是堂弟妹,本来占理的,如今说话实是不中听,不懂得见好就收,倒是成了无理蛮缠的。她同李氏打交道十年,也算是了解这人的性情的,并不是个坏的,只是向来要占个上风,昔所有沈氏压着,没奈何;如今沈氏不在了,她当家作主,难免就想有一番作为,好扬眉吐气。

奈何李氏这两日在文箐面前凡事没落个好,如今是同文箐杠上了,好赖话皆不听。

李氏见她们只劝自己息事宁人,打从长房伯母自己这边只要一丁点事,都要挑了错处来教训自己,如今便是堂嫂子们,一个两个都说自己要宽仁。今次这番,自己救人,竟是没功劳了?现下说来说去,倒是自己成了小心眼。自己在长房那边做错了要受训,被小辈的诬陷还出不得气,还要受指责?实是没天理了“大嫂,你既是来主持公道,也莫要偏心才是。咱们既说规矩,还是莫要坏了的好。只今日之事,说到天边去,我亦是有理,我就不信,到伯母面前,我倒成无理的了?”

“哦?同儿媳妇是说你大嫂不公道,那我若是说你半点儿不是,我亦是十分不公道了?”一道有些苍老却十分严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所有人都没料到周魏氏竟然出现在眼前。这下,屋里所有人都慌了。李氏半刻前还理直气壮的,这会子亦是有些心惊,胆气不如她方才的话里那般大。暗道:这是哪个去通风报信的?

原来文筜被小西送到自家屋里,越想今日之事越着恼。明明自己一家并无错处,四姐姐乱怪人,冤枉姆妈,自己好意告诉于两位伯母,怎么大伯母还说自己无手足之情了?

她在屋里直跺脚,恨天怨地,总之一个劲儿指责四姐文箐。韦氏带着文箧,听得动静,过来安慰她。

文筜苦着一张脸道:“韦娘子,为何大伯母说我有错,我犯了家规?我明明是好心,我还要挨罚……大伯母偏心,人人喜欢四姐。我没做错,硬说我错了,我不服……”

韦氏听得文箐竟当面指责三女乃女乃草菅人命等词,亦是惊得“啊”地一声,道:“四小姐也太不通情理的,哪能这般出恶言的,三女乃女乃还是她亲婶子呢,这是大不敬呢。真要按家法处置,四小姐的板子是少不了的……”

文筜本来没想过要让四姐挨打,她只是想着四姐指责姆妈是不对的,人人都说她好,却没说她不妥的地方,当时告状亦是替姆妈出口气,另外也是想看四姐出丑。哪里想到在大伯母面前告完状,最后自己亦是被指责有大过。她自是不服,认为自己并无错处,于是将这些都归咎到文箐头上,都赖这个“祸源”。她问韦氏,可有办法治一治四姐姐的气焰。

韦氏眼珠转了转,道:“大*女乃不是说要按家规处置么?”

文筜打了个寒颤,想着四姐要是挨板子,可大伯母说自己亦犯家规,那岂不是自己亦要挨板子?一时又为难起来。要追究四姐姐,那自己也得受其苦。她虽小,却也懂要自保。发愁地看着韦氏,说出自己的顾虑。

韦氏狡黠地一笑,道:“五小姐,你这点小事,同四小姐比起来,不值一提。若这事,闹到长房老夫人那里,四小姐只怕板子定是要吃的,倒是给三女乃女乃讨回个公道,大大地出了口恶气。至于五小姐,不过是挨几句训,最多罚一下跪罢了。”

文筜听得在意,待韦氏一离开,抽腿便往长房院里跑。没想到,跑至长房厅门处,遇到了文笒,亦是喘着粗气跑过来。她好奇地问道:“三姐,你,你这是?”

文笒瞟她一眼,喘道:“你姆妈,同我姆妈,争起来了咳……”

文筜听得吃惊,大伯母同姆妈吵架?她还没问,文笒却是抱怨起来,道:“咳,都赖你姆妈我姆妈劝她,愣是不听,硬说我姆妈偏心……真是不分好坏……呼,呼~~”

至于文笒在文箐屋里怎么晓得此事,这就得从阿静孩子月兑险后说起。小西净了手后,一阵狂跑,到文箐屋里,告诉四小姐:“阿静母子平安。”

文简的负罪感于是没了,兴奋地欢呼一声,就要去找阿静,瞧一瞧新生儿。听得已经被打发归家了,便可怜巴巴地看着姐姐。

文箐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大大地舒了口气。高兴地抱着小西一只胳膊哭起来。“太好了。多谢你,小西。我这就去向三婶四婶道谢。”

文筠亦是长出一口气,得意地看着四姐,算后帐:“四姐,这下子晓得我姆妈同三婶是好人了吧。瞧你冤枉我姆妈,太气人了”

文箐一脸愧色地道:“是,六妹说得极是,都是四姐不该,四姐大错特错。”咐咐丑女背自己去前院认错去。

小西却发愁,想到方才听到的一些话,还有几个婆子说的,那般顶撞三女乃女乃她们,四小姐定是要受重罚的。虽与四小姐相处时短,不过一天多,可是见她对阿静那真正是有如亲人,为着她竟敢冲撞三女乃女乃四女乃女乃,这般体恤下人的,比之三女乃女乃同三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心内很是震撼。因此,寻思着等长房大*女乃二女乃女乃劝好了三女乃女乃之后,四小姐再去请罪认错不迟。于是安慰着她此时莫要去,不如先听候一下动静。

文箐听得她这话里有话,也不敢再冲动行事了。依言在屋里,拉着弟弟,哄着他兴许改日里可以去瞧一瞧阿静母子。

文笒却见这事终于善了,有心去找姆妈与二婶。文箮亦点头让她去,自己陪着文箐姐弟。文笒本没想听壁角,却没料到听得自家姆妈同婶子在争论对文箐的惩罚,一时便在外头偷听起来。她没见过姆妈同自家两个婶子争过吲,脸红过,此时见得这般情景,自是认为是吵架了。自己若是与文箮争嘴,自有姆妈与二婶来定夺,那姆妈与婶子们吵架,自是要祖母来评判了。于是,在门外一跺脚,便飞奔回自家院里来搬救兵。

文筜听得姆妈竟然同大伯母吵起来,不明其故,不过直接反应就是怨怪都是四姐惹的事,要不然家里不出这般。

文笒比她年长一点,知事多些,认为婶子同姆妈争嘴,便是不敬。文箐不敬她三婶,文筜埋怨;可是她姆妈现下也是不敬自家姆妈,亦是可恨。故而在言语上亦没好气,讽道:“你骂你四姐,我瞧你姆妈要论起来,也是半斤八两。都是没规矩的很,你们家一个个都这般”

这话涉及面广了,说得二房每个人都是没规矩的。文筜很受伤,当下更是不服,她也不个傻的,反而是历来与文筠没少争长短,在口头上绝不愿吃亏。道:“你这般背后说我姆妈,亦是不敬。亏你姆妈方才还训我你也是没规矩的”

于是这般,规矩来规矩去,二人谁也说不过谁,越说越恼怒之下,几句话过后,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推搡起来,扭作一团。院里终于有人出来,见得这番景况,忙拉开。小姐们闹架,两个都嚷着要见(伯)祖母,女乃女乃们不在,自是报到了周魏氏面前。周魏氏听得二房竟发生这等事,自是火了,这太没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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