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箐直觉地认为:向来和睦相处的长房大伯母与二伯母之间,难道是发生口角了?那又是因为甚么事儿?
后来才知:大伯母与二伯母之间确实发生了些不痛快,大抵不过是掌家一事罢了。雷氏归家,除了照料文筵外,旁的事无,自然就要插手家中事务。只是现下家事也无其他,略大一些的事就只有田庄上的事务。彭氏做得这些年,一直管着这些事,雷氏这一插手,彭氏就有些不高兴了,难免就因为一些事儿发生了争执。
文箐听得这事后,不由得感叹:真个是“花无百日红,人无知日好”。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远的香,近的臭,距离产生美感啊。相处得太近,摩擦也就多了。更何况,周叙过一年便老一年,百年后,长房三兄弟还是要分家析产的。如今,有了文简周腾周同的分家之事在前,其他人难免不动心思。
文箐原以为借粮一事彭氏能作主,哪想到彭氏将此事推到雷氏身上。
既然长房有家务纠纷,这时她肯定不能掺合其中,借粮一事在这时也不便再去与雷氏那边撒娇,试探了。否则,自己这一说,只怕会加剧雷氏与彭氏之间的摩擦。不得不故伎重施,在文筜面前叹气道:“早知不养甚么女乃牛了,如今都养不起了,寻思着卖了女乃牛算了。”
“四姐要卖女乃牛?”文筜吓一跳。虽然没与李氏说,只是文箐缺粮一事还是传开来。
李氏发作不得,找文箐道:“你若是缺吃的,只管来找我说。下人们如今说的那叫甚么话,好似我替你管着田地,便是霸占了去一般。箧儿倒是喜欢吃酸牛,女乃牛莫要卖了。”
李氏不说将女乃牛自己养了,只让文箐继续养下去,再送文箐一百石谷子便是了。
文箐乐呵呵地道:“有三婶这句话,女乃牛自然还是要养的。只是女乃牛如今没配种,女乃也要断了。”
李氏刚许完诺,想反悔也不成,讪讪地道:“那,牵头公牛不就成了?”
文箐道:“这可不一般。虽然都是牛,就如黄牛与水牛一般,水牛与黄牛配不到一块儿啊。”
李氏瞪着眼,见文箐说这话好似玩笑话一般,也不知真假,又不能与文箐当真,最后只得道:“便没法子了?”
文箐手一摊,道:“法子也有。三婶,您说,我是不是再牵到山西去?或者,让陈管事再买一头来?”
春末时,一罐女乃放在外面,不知不觉发了酵,竟成了名副其实的酸女乃。文箐先时试验了好多次,都做坏了,做的不是正儿八经的酸女乃,而是“酸”女乃。得这罐后,立时如获至宝,将这罐作酵母,连着做了几罐,结果差不多人人都能喝得了,这下子,只恨女乃牛产乳少了,谁也不再想当初关于食牛乳是不人道的话题了。
生活中的小惊喜,往往出人意料。一不经意里,坏事就成了好事,比如文箐求得不得的乳酪与酸女乃,她自己做不出来,却是旁人不经意里就成功了。
所以,成功有时不在于刻苦与否,还有一个因素:运气,或者说时机。
李氏发觉周珑一走,文箐是越来越不好对付。以前她冲自己发火,自己还可以借题发挥,如今,文箐是日益懂得绵里藏针,李氏要动气时,文箐却嘻嘻哈哈,没事人一样,李氏一拳好似打在棉花堆里,发作不得。
文箐是再不与李氏发生正面冲突了,有些小事,李氏要占便宜,文箐也乐意让她占了去,可另一方面,李氏要算计文简名下的产业的话,文箐虽没有针锋相对,却是暗里也毫不退让,她自己要算计李氏时,就拐弯模角,反正不让李氏捞到大便宜去。
比如周腾一直算计的踹房。文箐在李氏面前,或者说是周家人面前很少提到弟弟名下的铺子,好似真个甩手不管一般。可是,周夫人定下来的那个掌柜,到如今,周腾也换不了。沈姜氏还铺子与周家,文箐见过那掌柜一次,道了句:“三婶,母亲教我记帐,如今多时不用只怕荒废了。这铺子又有劳三叔帮着打点,我便一起跟着学如何记帐,您看如何?”
事实上,她问完这句时,又添了一句:“大舅姆道我不能甚么事儿都撂给三叔管,毕竟三叔一人也忙不过来;再者,弟弟的事儿总有一日他得挑起来,我也不想母亲教的东西到时忘光了,教不得弟弟。”
就这两句,将李氏所有活动的心思全打消了,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法子说旁的。那铺子的帐,文箐便也过目一番,晓得生意如何,一年所赚多少,周腾想从中多捞那是不可能。文箐却是夸赞三叔辛劳,掌柜的办事可靠,李氏那厢连换掌柜的借口都无。
雷氏后来晓得此事,只对儿女道:“莫瞧你四妹年幼,只是这行事手段,那是得了其母真传的。”
她是这般评价文箐,只是陈妈那处对小姐行事虽也欣喜,可心中有时也感慨:小姐还是年少啊,要是夫人在,哪里任得了三爷三女乃女乃这般算计了去?
陈妈时时提醒文箐:“莫让三女乃女乃又占了便宜去。”
文箐轻笑,道:“多少得让她占些才行。要不然,家中不安宁。再说,不论如何,三叔还是替文简掌管着产业,辛苦费也该付啊,连外人当掌柜的还分红抽份呢。”
沈家人说文箐大器,文箐却对嘉禾道:“小事莫太算计,大事莫要太含糊。”
事实上,长房的事因着北京那边传来信,周吕氏有孕了另一则是与文筵定亲的曾家长者曾檠病逝了。
这意味着,吕氏要好生歇养,而雷氏要赶回北京侍候家姑了。于是,彭氏与雷氏之间的不痛快也烟消云散。
文箐要粮成功,却让李氏后悔不迭。那一年长江以北果真大旱,且蝗灾闹得份外厉害,以至于应天府(南京)左近都受蝗灾祸害,一时北方粮食大贵。幸而那一年,况钟在苏州大兴水利,加上苏州本是湖多水多,故而并未太受旱情所影响。
只是米价上扬,油价便上涨,至少,这一年,文箐让褚管事着手的榨油一事,也因此略有额外收获。古代的所谓“看天气吃饭”,在文箐当时来说,有一种赌博的感觉,当然,她赌赢了。
周腾夫妇为自己没有早一步预料到这一情况,没有提前囤粮,于是错失了商机,有些懊恼。
文箐却不认为自己发财了。不过是这点子粮食而已,又不是几船粮食买卖产,而油价上涨,那点子钱在她看来,就是小赌怡情,不值得庆贺。
文箐在意的,或者说专心致志于忙着她的“羽绒事业”。事实上,香玉膏不算她的第一桶金的话,茶油略有获利,却不如当初文箐发现那茶树时所想象的那般大。另外一个,茶油压榨与提炼,所有的法子不过是前世未婚夫的企业所见,可以说得上这是文箐盗了人家的技术。因此,羽绒衣在某种程度上,那是她真正的“第一桶金。”
付出总有收获。而这个收获颇大,出乎陈妈所意料,或者说是让自适居所有人的都惊喜连连。
在九月初,褚管事再次去了黄山,到了十一月归来,因新发现的茶林,此次竟是榨了千斤茶油,除去成本,转手卖于油铺六百来斤,由于油质高于寻常铺子里的不少,价格便是高出其他油来,大户人家倒是买得多,于是赚得千来贯钞。而八月底,因提炼菜油去味再转卖于油铺,褚管事试手,小赚了八百多贯钞。这笔小钱,也差不多算是褚管事的工钱。
陈妈认为这太不值了:这不等于小姐白忙一场,倒好象是替褚管事做工了。
文箐毫不在意地道:“我寻他来,并不是为了让他榨油。只是现下咱们既没有铺子,又出不得面去做营生。如今只能先让他尝些甜头,得了他的心,使他踏踏实实地跟咱们办事才行。否则,若是现下他另寻门路,先前忙的事儿便真个白搭了。”
因褚群是从江家过来的,文箐终归不放心,于是与他立了契,可若是遇到一个人真耍赖,那也是没辙。故而,给他工钱多于其他人,也不过是放长线掉大鱼罢了。
褚群返苏州,文箐特意找他谈了一番话。那日情景,多年后,褚群仍是历历在目上。四小姐柔声笑道:“褚管事,如今让你做这些,跑东跑西,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可这是之前,如今却有另一项要务,旁人皆办不得,我也信得过你,想托付你办了。”
褚群问何事?
文箐轻声道了句:“你原先在江家自是精通布匹各项事务。你有这项好本事,总不能放着不用。现下的事儿便是:卖衣。”
褚群一边听她道,一边寻思着:周家四小姐这一年,似乎与鸭绒鹅绒较上劲了,夏天时,褚群也一度到处去收集过鸭毛鹅毛,不过她认为这是四小姐有钱在胡闹,而自适居的其他人不拦阻,却个个都陪着这不知人间艰辛的四小姐玩儿。作为雇工,东家有令,他自然只能照办。可是,这玩意儿做出来衣服?还要卖给大户?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以,他听得四小姐让自己去卖,便不情愿,老实说,是相当不情愿。“四小姐,这个……不是褚某多嘴,实在是这鸭毛做的衣衫……”说到此处,他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东家,偷眼瞧了一下,发现文箐并未生气,反而是认真在听。“从来有钱人家穿毛着裘,可也不是这般啊……”
文箐一笑道:“不错,王府候爵着貂裘,可是这貂裘一件难寻。就算寻得,也是咱们寻常人家穿不得,既便是官员之家亦是不能轻易敢穿上身。不是么?”
谁个敢穿?穿了便是违制。褚群发现小东家倒是知晓甚多:“四小姐说得自是硬。”
文箐话一转:“只是,天寒衣薄,日子要过,衣要穿。这鸭绒比不得貂皮,却也是保暖的。”
旁边嘉禾捧了一件领儿嵌了灰鼠毛的棉坎肩过来,褚群接到手中,不知是何意。
文箐道:“褚管事,不如到旁边屋子月兑下夹袍,试穿一下,这个,比寻常棉袄可是暖和些?”
褚管事手上拎着印花“寿”字的坎肩,不大信服地换上,大小倒是十分合身,扭了两下,只觉背后倒是暖暖和和的,后心不再空落落的凉得慌,前胸如棉服一般略有些鼓,一按下去,贴在身上,甚是热乎。可是这衣服,提起来,加上布料两层,不过半斤,却是邪门地暖和。
文箐对一旁的周德全道:“周大管家,我就说了,太姨娘的眼力是再好不过的。这尺寸大小真正合身得很。”
“小姐说得甚是。”周德全点了个头,打趣褚群道:“了不得原来是褚员外。今日穿得这般光鲜,定是喜事临门啊”
褚群被他笑得很是不自在,急着要月兑下来,却听得四小姐言道:“褚管事,着甚急,月兑下来也卖不得。这坎肩如今便是归你了。”
褚群平时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有心机的人,此时也禁不住睁大眼,讶异地道:“小姐,这……”
周德全见他一番推拒状,便故作不悦道:“不是为你做的还是为哪个做的?就这尺寸,咱们哪个穿得?”
文箐难得见褚群情绪外露,逗他道:“你都穿上身了,哪个还乐意要?不过,既是穿着了,却是没这么便宜就让你月兑下来的道理。”知褚群满肚子疑问,也没卖关子,直接道:“褚管事,你说,那些有钱的员外会舍得掏钱买吗?。”
褚群郑重地点点头:“就是不知小姐定多少钱?”
文箐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道:“鸭绒内芯,绸缎面料,约500贯钞,其他依面料而略有高低;鹅绒内芯,则是650-660。袍子么?价格则是加一倍以上。当然,这个价格倒也不是死的,就看褚管事能卖多高了。”
褚群在江家虽做管事,可是从来没定过价,都是东家吩咐卖多少就是多少,再说,这布匹大同小异,旁人卖多少,自家铺子里也是不相上下的。此时,听着文箐报价下巴都要掉了。这个价格,还不高吗?能有人买吗?若是棉袍,也不过一斤棉花加上好的布料,三百多贯而已。当然,他不会当面质疑小姐说出来的价格,而是委婉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若是这般定价的话,自然是人人都买袍子了。毕竟一件袍子,从尺寸上来说,抵得过两件半坎肩了。”
文箐听得,也点头,道:“你说得甚是在理。如此一来,人人都觉买袍子合适,不是吗?故而,这坎肩才要定得高些。”
四小姐这是想卖一件多得钱?而不是想多卖几个人多得钱?褚群粗听一下,还没相明白,却听得四小姐又道:“你定是认为我这样肯定吃亏,不是?这也是没办法。明明是到手的钱谁个乐意推了出去?只是,若大多人买坎肩了,那咱们做起来,尺寸不一,到时缝不完,便失了信誉。”
褚群听了这话,确实如此。此时心中便认为不敢小觑东家了。只觉得四小姐年小,不仅是将客人买货的心思猜了个透,同时还顾虑了衣衫能不能如期缝好。为了保证兴誉,宁愿舍利。想得是真是透彻。不过,他仍是有些顾虑价格。
周德全道:“小姐这个定价,倒不是胡来的。实是在杭州,你身上这件,便已卖得545贯钞了,并且只卖得三件。”
只卖三件?那就意味着卖不掉?褚群直觉是这么想的,可是再瞧四小姐与周管家脸上完全无忧色,显然情形不是这般。那是如何?
文箐觉得褚群这人不适合开玩笑,示意周德全快说与他听。“其实,只卖三件,实是因想买的人多,小姐担心绒不足。”
褚群对于这番话,消化了好一阵,眼睛方才正常转动。他先时确实替江家管过织布,在店里也做过小管事卖过一阵布,可是,卖成衣,自然是不知晓。若是问他布料如何,那他定说得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小姐这是让我去杭州?抑或就是苏州?”
文箐沉吟了一下,抬头,凝视着褚群道:“褚管事这是乐意帮我忙乎这项活计了?”
东家发话,他焉能说不允。另外,也激起了他的斗志,人家一个老婆子都能卖得高价,他就不信自己不如一个女人?“小姐有差遣,只管吩咐。”
文箐以前知他嫌自己年幼,故而并不太服自己管,此时他这意思,想来是被自己说服了。便道:“我这正是有所犹豫不决,才请褚管事帮忙商议。若是在杭州,倒好说,毕竟有杨婆子在那边打听了行情,还可搭着三舅姆的铺子里卖。”
褚群听着这话,就知四小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叫自己过来了。或不是苏州,不是杭州,又是哪里?京城?他心思一动。果然听到四小姐说了一句:“褚管事,我认为若是直接去南京,如何?”
褚群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感情是四小姐先前并不想让自己管这事,只是因为人手不足才让自己来打点。一时,也说不出心里有什么滋味。
只是,过了一会儿,听完四小姐所言,他才明白,自己是完全误会四小姐之意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看四小姐了。
文箐似乎是与之交心地道:“周管家一直说你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这一年来,我也如此认为。只是你也晓得,我这庙小,现下既无铺子又无银钱,倒是让你施展不得手脚。先时让你榨油而不是贩布,一则是不想与三叔那边抢生意闹不和;二则是也不想你难为,江家若晓得你从他家出来到得我这边仍是织布卖布,必然记恨在心。”
方才他一听坎肩价格,现油价一对比,褚群也明白为何四小姐没有马上就开油铺了,只因为作绒衣利大。“这个,江家那边并不晓得我在小姐这处做事。”
文箐点了个头,道:“不知道,那就更好。总之,我现下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与他们哪一方起冲突。是以,我便琢磨着,我寻一门他们都不曾做得生意,你也好大展身手,我呢,也不用出面,三叔那面自也不用再管顾。这宅里长辈们,倒是任凭我胡闹,只是毕竟我年幼,这些事传到我三婶耳里,怕是不好相与的,这买卖到时三叔定然寻借口要接过去,徒惹是非。故而,思来想去,只能拜托褚管事你了。”
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很是掏心掏肺,这还是褚群第一次听个东家说出来,自是打动了他。“四小姐,选南京,倒是个好地方。一则商家众多,富家大户更是比苏州要多,二则那处官员也多。不过,四小姐,官员怕是没钱买这个。”
文箐笑道:“那我就图那你说的那一则。听我大伯母提过,大多官员是清廉,可也有大贵之家,挥金若土。若是寻得几户,咱们就不愁了。卖上十件八件,就足矣。”
先前,榨茶油,利不厚,但也不是特别薄,他瞧着四小姐好似不是正儿八经地要做这档子买卖似的,很是担心自己的饭碗不长。以为羽绒的生意,也是四小姐在胡闹一番,不过玩玩而已,暗中也道过:“败家”。只是,这次谈完话交了底后,他自己出去跑了几趟,狠狠地赚了几笔后,不得不感叹:四小姐眼光甚是独到。
经过此事,褚群心服口服地在文箐手下做了一名管事,但凡文箐有所吩咐,无一不尽心照办,甚至还积极出谋划策。他迫不已在江家混口饭吃,东家从来只管咐咐,半点不儿不管征求他们意见,哪里遇到象文箐这般有商有量的东家?是以,经过这个了解后,做事便格外卖力。
那一年冬天,他带了几件成衣样品去了南京,径直找了针线婆子联系大户人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倒是一举就成功。他那边讲好价,针线婆子量好尺寸,文箐这边接信立时动手缝制。虽然苏州与南京相隔近两日水程,可就是这般,这绒衣卖得甚是顺手。
文箐也再次感叹:周德全眼光老到,看人实是准,竟挑了这么好一个人物到随了自己。
当然,此事前期在“销售环节”,功劳最大的还是杨婆子。正是杨婆子在杭州卖出一件羽绒坎肩,接着是第二件羽绒袍子,第三件,乃至第五件时,每件均以千贯钞的价格售出。等到褚群接手时,随着文箐存的羽绒量渐少,做的衣袍也减少,物则是以稀为贵,价则高了。
到得年底时,羽绒已告罄,文箐这一回,也算是赚得钵满盆钵。从夏天开始收鸭毛鹅毛,从考量羽绒量,到漂洗去臭消菌晾晒,一直到缝衣,这中间,每一一步,文箐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是真正地一点一滴地从无到有,从零开始而完成了精彩的一笔。
关于小说里的物价,请勿要严格去算计,文箐卖出去的东西肯定是在当时的物价上有虚高一点,这样让大家看着觉得主角有成就感,否则全是几文几文的算,这一年也赠不得几百贯铜钱啊。
我从资料里找到二百种东西的价格,虽属明朝,但时期不同,价格肯定有起有落,比如布匹,明初贵,明中则降下来些;又比如生活消费,一只鸡,就是同一资料里,有400文,有500文的,显然这是因为大小不一样,可是就是明人记录这些时,也没具体说是几斤,单位就是“只”;就算有时按斤来说,比如木炭有时一斤有1文的,有时一斤有0.8文的,而无烟石炭(即无烟块煤),一斤可能是一文一钱,也可能不到一文。但相对来说,家庭日常用具那就是铁器贵,木器价高。起落变化最大的是白米。
物以稀为贵,这是肯定的。现在小说中,主角卖的都是稀而少之物,且只卖给大户人家,故而价高,这在逻辑上也成立。后面会有物贱的,到时可能大家看到更多的真实物价水平——当然,只能说是相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