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武元听得羞臊无比,只是他脸黑,看不到出来脸红了。
徐氏也看到小叔子坐立不安了,她只当没看见,笑吟吟的继续同马氏讲当年的热闹。
二妞听得很是高兴,不停的对着田武元挤眉弄眼。
三个听众都反应强烈,马氏自然更加热情的取笑着,“我只笑那个红红,她就算想嫁给我们武元,都未必嫁得进来,她居然想招武元做上门女婿,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看来,寡妇娘教出来的女儿是不正常的,确实是不能要。”
二妞继续嘿嘿直乐。
徐氏忍不住说,“本来我们家武元是有主意的,凡事轮不到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三道四,可这事真是她们家不地道,要嫁要娶明明白白的讲就是了,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家名声却是不好。幸好秀元生的漂亮,不然,这婚事都会弄黄了。她娘也是,带着个女儿,为什么不改嫁,改嫁的话怎么样日子过得都不会差。若是怕女儿受气,现在女儿长大了,好好备上嫁妆嫁了,不也好吗?又没钱,还要招上门女婿。老实说,若是她正经的三牲六礼的过来,说不准这亲事早都定下来了。”
“我娘家嫂子表妹的小姑子嫁得离她家不远,人家想着人财两得还不用侍奉公婆,想得不知几美。那个寡妇有几多人照顾,这辈子就没怎么吃过苦的,人家就寻思弄个能拿捏住的做上门女婿。”
田武元实在是坐不下去了,站起来给两个嫂嫂作揖,低声下气的求饶,“求你们了,我知道错了,我改,我改。”
马氏趾高气扬的说,“呸,这样说一说就受不了了,这还是同你亲厚的人说的话。外人挖苦你的话,更难听百倍,你若听到了岂不是得立刻去投河?当初那么神气,就没想想后果。我在外面听到人家讲这种话,我都没脸见人。”
徐氏笑眯眯的不接话。
田武元讨好的去倒了水给马氏,“好嫂嫂,来喝口水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了就好了。今年的菜长得好不好,比起去年应该收成更好些吧?。”
提到种菜,马氏立刻眉飞色舞的说起种菜有关的事,天气啊,雨水啊,杂草,虫之类的,说得唾沫直飞。
田武元见机问个小问题,马氏说得更是兴致勃勃。
二妞同徐氏两人反而插不上什么话了。
种菜的人家陆续有人来了,大家都亲热的同徐氏打招呼,挑选礼物,又不止口的夸二妞,二妞不时的给个笑脸。
有个婶子顺口问了下二妞在京城好不好过,等二妞点头后,便说顺顺当当的呆几年就好了,万事不要出头,人家同她呕气,也不要当真,就当耳边风吹过好了。
二妞连连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
她们又问二妞京城好不好玩,热闹不热闹,吃的穿的之类的,二妞一一做答,她们也配合的惊叹。没有人问起张娘子母子及白府之类的话,二妞觉得很是感动,若是有人问起来,她也只会客套的讲,很好,身体都不错。
很多话很不便说的。
比如若是她说白逸如何,说出来大家肯定会说,看不出来啊,那么有权有势啊,怎么来我们这里呆着呢。但人家来这里呆着就没声张,不愿意公诸于世,她说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呢?
再一提张娘子,大家肯定会打抱不平,天啊,这么富贵人家出身的女子,居然过成这样,也就是在嘴上说说而已。张娘子这样的人,一定不愿意自己成为大家的口舌笑料。
象白家张家这样的人家,就算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也不会当面说起,除开真的是能置对方于死地,才不顾不管的说出来,在舆论上占个置高点,把自己家族洗得比雪还白。
现在如果有人问起张五郎,“听说你姑母析产别居?”张五郎一定不会就此谴责白逸,一定会睁大眼表示惊讶,“你胡说什么呀,我姑母同姑父好着呢,为她把妾室全打发去冲稳庵了。”
在这乡下,比如说有人多看了哪个寡妇两眼,他家女人揪着他的耳朵骂个一柱香也没人说女人的不是。大家会端着饭碗笑哈哈的说,土根哥,别的事还可以帮你说说情,这事没得说,人家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不改嫁,你居然还看人家。
而京城,纳妾虽然不是家家都有,可也是很寻常的事。
京城的权贵肯定不会觉得张娘子有什么委屈的,不过是妾不听话而已,管不下来是她没本事,妾不过是玩艺而已,高兴了抬举下,不高兴了扔到一边去,这才是正常的。肯定也不会觉得白逸有什么大过,白逸的妾大多只生一个孩子,没有第二个,表示白逸不曾独宠哪一个,对发妻还是尊重的。
可是人家问你,你知道却不说,梗在心中好难过的啊。因此,二妞觉得大家只问下吃喝玩乐的事,真是很体贴的行为。
种菜的人家基本上是当家主妇同马氏徐氏关系好的,徐氏搬进城了,基本上日日吃饭时就搬着饭碗到马氏家去聚一聚,讨论各种心得,马氏同田武元的关于种菜的对话正合她们的心意,同二妞完后,她们便不时插话进去。
然后马氏又讲田武元想娶媳妇,让大家都帮忙多留意,一堆婶子嫂子们一起取笑了武元半天。
然后有一个婶子说了到了去掐菜的时辰了,于是一堆人拿着礼物如潮水退下一般消失了。
二妞家晚饭时二叔公带着一大家子都有过来,他有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下子男人坐在八仙桌上,女人同孩子们坐在小桌上,总之全坐满了。
田家阿婆喜气洋洋的向众人炫耀收到的布,收到的抹额,收到的小东西,其中重点是在向二叔婆显摆。她总算找到机会显摆一次了,她这一辈子都很羡慕二妞的二叔婆,二妞的二叔公从来不会吼人,自然不会吼二叔婆了,并且家中大小事宜全是二叔婆说了算。
在徐氏数次强调大家人人都有节仪后,她才万般不舍的分了一个抹额给二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