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妞成长记 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章 偶遇

作者 : 菜贩阿九

二妞心中强忍,一直低头慢慢吃东西,她生怕自己一抬眼看到陈氏就控制不了,然后跳起来走人。

凭心而论,徐家的人同徐氏还是有点象的,在语言上是有天份的,个个都善于插科打诨,说话再怎么样都是温和的态度。

徐老倌其实也受人尊敬的,他以前做过里正,见多识广,说话风趣幽默,种地也种得好,家里人都说话和气,不会大声粗气的。徐家在邻里关系上比田家阿公还要强点,徐家很乐意助人,只要不需要实质上损坏徐家的财产就行。而田家简直可以算得上是祖传的火暴脾气,大声话说,掀桌子摔碗摔东西都是常事,田家阿公看顺眼了,可以帮忙做几天活不用工钱不用供饭,田家阿公无师自通的会木匠活泥瓦匠活。而要是他不喜欢的话,出钱请他都不肯帮忙的。田家一大家子中——二妞定义是田家阿公同二叔公亲两兄弟两小家,即便是性格最温和的二叔公发火起来也很可怕的,不过二叔婆家世好,嫁妆又多,二叔婆年轻时美貌又有头脑,远胜田家阿婆的无头脑无见识,嫁过来不久就把二叔公炼成了绕指柔。

不过再多人说徐家好,二妞也不喜欢他们。别人家的外孙外孙女上门什么待遇,二妞上门什么待遇,想想这个二妞就生气,简直不如外人,这个外人是指徐家族亲。二妞始终觉得其他徐姓人都没有自己母亲同徐家人亲,但是很显然徐老倌不这么认为。

徐老倌同徐氏的对话没有在徐家人引起任何波澜,这点事根本没有人动色,仿佛说的是最平常的话,就象在最农忙的时候问你借牛耕地一样,能借就借,自己家要用不能借就算了那种,没啥。

徐氏情绪依然平静,依然同他们有说有笑,说话依然声音平静,不急不缓,如同日常说话一样。

二妞对此非常的佩服,她就做不到这样隐忍,一急她就会大声说话,一生气了说话就会很急,说不定还会因为心急把要说的话快点说出来,结果会漏掉些字眼,于是有些结巴那种。她非常努力的控制自己,能达到最好的程度是说话语速比平时慢些。也就是说,生气的话,她的语速就不同平时。

徐家其他人也没有人议论,根本没有人说,姑母这点小忙都不肯帮,或是呃确实不是小事帮不了也没事。这倒也符合他们一贯的风格,既然不可能有好处就不用浪费口舌去强争。

对这种,二妞觉得自己也佩服得很,在她面前发生的事,她就是喜欢说下,让她闭嘴不说,她觉得很难。

三多同几个年龄相近表兄弟倒是很合得来,三多大方又话多,吃的玩的说得几个小孩子眼红不已。

立刻就有人申请过去姑母家玩几天。

徐氏听到很是为难,本来就很小的地方,东平都住在县学里只休沐才回来,现在二妞又回来了,家里头更窄了,吃多少都可以,睡觉却很麻烦。

徐老倌却是一口否定,“现在地里忙成这样,我恨不得不吃不睡干完活再说。你们就不能帮家里分忧做事,就想着去玩。”

徐氏听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去玩一玩也没什么,只是我们家小,睡觉得挤一挤了。”

陈氏也笑着说,“又不是外人,计较那么多。再说了,姑母家里是城里,地方是要小些的,不能同我们乡下比。等忙完了,或是雨天时你们都去姑母家玩好了。”

二妞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持家好手来着,雨天不做事,徐家都只吃两顿稀的,徐家在农闲时也是只吃两顿是稀的。陈氏以前总是牢骚二妞兄妹去吃了徐家的米,其实二妞一家在乡下时,是表兄弟们常常跑到二妞家吃东西。现在徐氏进了城,两家离得远了,如果去玩的话,就不会象在乡下时只能去玩一天,可以连着玩几天了,也就是说可以省好几天的口粮了。

以前二妞小,强烈反对徐家的人过去玩,常说些不准你到我家去玩的傻话,她的表兄弟们只说,“你不准我去就不去吗?我就是要去,去了又怎么样。”说多几遍二妞又变成恶女了,徐氏也不开心。

现在二妞懒得理了,徐氏万事由心好了,她自己赚的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得高兴么。总不能说徐氏自己赚的钱,怎么花还得看儿女的脸色吧。

二妞本来想同徐氏仔细讲下京城如何如何,看看要不要开家铺子卖各种吃食茶汤什么的,现在她决定不要讲了。一是因着钱的事,二妞觉得自己赚的钱就是自己的,徐氏赚的是徐氏的,若是亏了,指不定大家得怨她,赚了,也与她无关。二是如果徐氏要做事,那徐家现在岂不是得送一堆人过去。这两个原因随便哪一个都足以打消二妞的想法,尤其是第二个,二妞这会功夫已经决定,能不与徐家扯上关系就不扯上。

吃完饭后,稍事休息,徐老倌便要家里人下地做活。

二妞外婆便搬着农具要出去,徐氏同着她讲话讲得正在兴头,颇为不舍,便笑着说,“我也一起去田里去做事吧,好接着一起讲。”

二妞立刻说,“那你们去吧,我同三多去学里看看,看学里头变样了没。”说完就拉着三多哄他跟着一起走。

陈氏忙笑着说,“那正好彩平姑母顶上彩平上午的事,让彩平带着二妞带着姐弟俩去那边玩。”

二妞震惊,以前徐氏常在农忙时帮徐家做事,徐家也有帮徐氏忙,就当是换工好了,徐氏手脚麻利,加上地少,其实是徐氏吃了亏的。现在是徐氏来玩,居然也得去扎扎实实做事。二妞对陈氏这话非常的不满,现在的农活迟一天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一天不播,就影响季节不能成熟,或是一天不收割,会被雨水淋落收成,这样的情况肯定都不用别人讲,徐氏就主动挽袖子去田里了。但是现在不是。

徐氏月兑离乡下农作也没有多久,心里头还是当自己是乡下人,做农活是她的本份,觉得没什么,她去别人家,若是看到有事在忙,也会立刻去帮一把手的。于是徐氏爽快的答应了。

帮不帮忙做事都是很正常的,不过二妞很不爽,本来是是想着母亲爱如何就如何吧,难道自己的母亲要去做事,自己还能不让她做吗。可是徐氏答应得如此爽快,二妞心里立刻有了个坏主意,歪着头说,“阿娘,你身上穿的布料是纱罗,很贵的,一尺布得一串钱了,你这一身怎么也得八尺吧。这事可娇气了,很容易磨破,更加容易挂,若是挂破了,这可不划算。”

徐氏立刻犹豫了,她身上穿的衣服是二妞年前捎回来的布料做的,因为很软很舒服,还不是那种滑滑的感觉,加上颜色也显得她肤色好,她非常喜欢,下地去做的事肯定是不值二妞说的这么多钱。若是挂破了,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二妞看她犹豫,心中大快,又笑着说,“你进了城就少回娘家了,以前的姐妹淘都没怎么见过了,不如你同我们一起走一圈,同以前的乡亲们都打个招呼吧。免得人家说你失了礼仪,好容易回一趟娘家,连声招呼都不打。”

徐氏想一想也有道理,便歉意的对徐老倌说,“我现在时间紧,没有时间多呆,我去转一圈,同乡亲们打个招呼就回去。杂货铺也是关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多交一天的铺租。”

二妞心理阴暗的想,难道是因为不给徐家做活,就怕被他们说自己母子三人只知道吃他们家的饭吗?不过这种话,以现在的二妞是不会问出来的,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

陈氏急了,她知道徐氏心软,多磨几次就能应承些东西给娘家,现在就放徐氏母子几人走掉可不是她的初衷,她想了想,便决定惹毛二妞,只要二妞生气了定会发脾气,徐氏定会觉得二妞丢了人,一定会在徐家众人面前补点面子回来,补面子就是多送东西过来。

陈氏假惺惺的拉着二妞的右手,“这手多女敕啊,在京城做下人比在这里的衙门做事还舒服,你身上这件衣服只怕也得不少钱吧?。”

二妞很是不悦,翻了一下白眼,哼了一声,刷的掸开了陈氏的手,还另外用左手轻拂右手。

徐氏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二妞这种不屑的动作,心中便有些恼火,正待要教训二妞,然后才反应到陈氏话里的意思,不禁大怒,“都说了二妞不是下人,嫂子你这样讲是什么意思?有个做下人的外甥女名声是不是很好听?那白夫人是出身大家,下人丫头多如牛毛,怎么会可能随便买一个人。她带二妞去京城也是为二妞好,趁小多见识些,要是大了嫁人了就没有这个时间享清福了。二妞不曾写卖身纸,去京城是陪个三四岁的小公子玩一玩,说说话,她就算在家里一样得带三多,还要做家务活,只怕还要辛苦些。”

陈氏没想到发火的不是二妞而是徐氏,不禁有些讪讪,“妹妹你至于这么大火气吗,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徐氏抢白她道,“呃,我要是随口说你的彩平如何如何,你却怎么讲?”

徐老倌看到儿孙们都竖着耳朵听,开声道,“都快点去田里去干活,不要站在那里磨磨矶矶,地里的活还是要一手一脚去做的。大珍,你带二妞三多他们去玩,玩了就直接回去,我们今天晚上估计要收晚工,没得人做饭。”

竖着耳朵听的徐家大人小孩们都一哄而散。

徐氏很想留下帮忙做晚饭,又见二妞眼睛看着别处,瞟都不瞟徐家的人,以她对二妞的了解,这是暴怒前的预兆,女儿同自己娘家人不亲,还时时为她打抱不平,她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她很不需要二妞的打抱不平,是,徐家对她就那样,可是别人家的闺女不也是这样的吗?再娇宠的小女儿的待遇也是比不过不受宠的儿子的,再说,她父亲对她还是不错的,也不怎么打她骂她,别人家的女孩子还时时挨打的。她父母也是很为难的,女儿再好,总归嫁出去了,一起过的是儿子媳妇,肯定不能为女儿同儿子媳妇生气。

徐老倌又催儿孙们快点下地做活。

二妞也很不耐烦的跺了下脚脚。

徐氏只好快快的同二妞外婆讲了几句话,叮嘱了她些事又给了点散的铜钱给她零用。她很不放心自己的母亲,二妞外婆对碎银子很没有概念,不知怎么兑铜钱,给了又不舍得用,就攒着,只偶尔还舍得用几个大钱,于是徐氏只给她大钱用。

二妞拉着三多掉头走了,徐氏同大家告了个别,也跟在后面走了。

二妞拉着三多越走越快,徐氏也不出声,二妞走得再快,她也能跟上。好容易二妞走得慢下来了,徐氏柔声劝道,“我这是为你们着想,你看田家的人个个脾气暴燥,刚才说亲不好说。徐家再不好,在外面名声还是很好的。”

二妞哼了一声,“那是多久以后的事,现在还不用考虑。你孝顺,这是好事。不过这么孝顺都没有什么好讨,我将来肯定不会这么孝顺的。”

徐氏急了,一把拉住二妞,“阿娘对你怎么样,你还不知道?你要割我的肉,我都肯的。只是你外公外婆也是一辈子都辛苦,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继续辛苦。”

“他们怕儿子孙子们受苦,所以他们愿意自己辛苦,你怎么对他们好,他们都是还要坚持辛苦的。除开你养着他们的儿孙,象你现在这样是没用的。”二妞昂着头,坚持住不看徐氏,“他们家这么多人,居然让我帮忙做事。做了事肯定不能少一点肉,但是不做也不会少一点肉,我肯定不会做的。以后我能不来徐家不不来。你放心,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若是对东平三多好过我太多,哼,我就不知怎么说了。不过总而言之,你老了,我不会不管你。”

徐氏笑着说,“我知道你心肠好,以后就算我x不上他们,也还有你。”

母子三人一路走着,徐氏在这里长大,碰到的人只要不是太年轻的人大多都认得她,再小些的人因着二妞的关系也认得她。于是不停有人同徐氏打招呼,赞着二妞三多长得可爱。

二妞收起愤愤不平的脸色,满脸笑容,得体的应答着众人,就算有人说她好可怜,弟弟长得那么好看她却只是一般,她也只是笑嘻嘻的说,“幸好长得一般,若是长得非常好看,变得自负非常了,去到京城,岂不是得哭死了。京城里头的女孩子好多出身名门,气质娴雅,我长得再美貌都比不上她们一根毫毛的。”

徐氏对此很是欣慰,向所有人大肆宣传女孩子还是要念书的好,象二妞就被改变了许多,不仅能识字算账,脾气也温和许多,老田家的那种暴燥脾气都去了好多。

一提到老田家的暴燥脾气,便有人笑着说,“大家不要说田家人性格暴燥,田家人长得真不错,有本钱坏脾气。那田家三姑,我那小叔子说是美貌惊人性烈如火,一言不合便瞪眼骂人,不过被她瞪着也开心。”

田三姑脾气是不好,可是也不会随便冲人发脾气,除了田武元说要做上门女婿时,她是一见到就可以大骂。二妞在心里暗暗祝福了说田三姑的人,祝福他们的妻子姐妹和女儿天天同外人说话很合,并且是同无数个外人很合。

不过她再恼火,面上也不显,只温和的反驳道,“我三姑脾气是不好,可是,她一个未嫁的女孩子,是犯不着同外人软声细语的讲话的,被她骂的男人都是自找的,活该。随便同一个男人就和软说话的女孩子,能是什么好女孩子。”

徐氏也大声说,“二妞三姑已经订亲了,八月就要出嫁了,就算咱们是乡下人,没什么讲究,也不能同男人随便讲话的。大家以后说话放过她吧,不要再拿她说来说去了。二妞三姑父也是姓李,是李家庄的李。”

这话引得大家议论纷纷,徐氏趁机赞了田三姑的未婚夫李玉山如何如何好脾气,又是如何如何的能干,长得也好。

李玉山也时时送东西过来李家庄的舅父们,注,他父亲做了上门女婿,自然当李家做外家了,他父亲的兄长们,他便称舅父,他**族中的长辈们则称的是伯父叔父之类的。

李家庄的人也有不少见过他,在座闲聊的人也有人见过,便有人赞李玉山象他父亲的长兄李卓远,又有叹息当年有人李卓远长的也是好人材,又扯出许多其他人来,最后众人结论便是只有李玉山同田三姑才正正好的搭。

李家庄是大庄,不止有姓李的,还有其他小姓族居此地,众人的八卦讲得热火朝天。

田清华的外公李先谦听闻徐氏母子几人在,也过来问二妞,问自己的外孙田清华在京城过得好不好。

二妞看李先谦白发懦雅的样子,根本不象此处农人,可是他的女儿李氏却嫁到田家垸,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二妞觉得李氏比自己的母亲更土更村些,不禁在心中感叹不已。看在他的年纪的份上,二妞乖巧的上前行了个礼才说话,“我帮清华哥捎了信给他阿娘了,清华哥在京城里头过得很好,现在是埋头苦读,有什么聚会什么的,下了帖子他也不来的。我见他的次数也不多,屈指可数的。他这样刻苦,肯定是先苦后甜,以后定会当大官的。”

二妞一席话说得众人都大笑,个个都赞二妞伶牙俐齿。

三多看过不少戏了,对大官有一定的认识,此时也大声说,“我以后也要当大官。”

李先谦也赞二妞。

二妞也只微微低下目光谦虚的笑,“清华哥在国子监都很不错的,张家的五郎说他很用功,说他定能考中进士。”

李先谦撸撸胡子,谦虚的说,“哪有那么容易考上,能去京城见识下就不错了。”

国子监就学,还有有照拂,考不了进士才奇怪呢?这是谦虚而已,忽然间二妞很羡慕田清华的外公这样对他,完全是象对待亲孙子一样对待的。田清华的母亲李氏同徐氏都是从李家庄嫁出去的,受到娘家的待遇截然不同,二妞很为自己的母亲抱屈。

田清华的表兄弟们没有他聪明,于是他外公给他争取了在李家庄这边随名师听课,与权贵子弟们同窗的机会。若是二妞的外公,估计是宁可自己家的孙子们渣烂掉这种机会也不会给东平争取的。

对,事实上很多人赞东平念书聪明的,不过聪明除开聪明到了出类拔萃的程度,一般的聪明程度没有好的夫子指导,在科举中几乎是没有用的。聪明也需要好夫子的,不过,徐老倌当年从来没提过要帮东平争取下过来李家庄塾学就读,现在这里都已经人走屋空,更是什么都没得提了。

二妞却机缘巧合,误打误撞的进去了,还跟着张娘子上了京城。对此,二妞觉得自己很幸运,是被老天爷宠爱的。比较着李氏,还有徐氏,她对自己的生命充满了向往,她以后会走许多地方,就算许多美景她不知美好在何处,呆着只觉得心旷神怡,但是看得多了,对比多了,想必也可以体会得到美好的细微之处了。生命如此之长,可以慢慢品味。

众人议论纷纷,兼各种恭维与取笑,李先谦说得兴起,便对三多说,“臭小子,我有好东西给你,你自己跟我来。”便径自走了。

“是什么好东西啊?”三多高兴的就跟着跑,跑了两步又回转来祈望的看着徐氏。

你自己跟我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不让别人跟着了,徐氏想了想,当着这么多人走的,应该也没有什么事,便点头让三多跟着去。

三多跟在李先谦后面小跑。

众人还在高高兴兴的闲聊。

旁听了一会,二妞忽然觉得有些担心三多。二妞在乡下呆着时,从田家垸到学里,上学下学,一个人高高兴兴的跑跳着,她从来没觉得害怕过,不过在去京城呆了近一年后,就对自己的安全问题有了高度的敏感,比如现在她就担心三多。

她低声问徐氏,“三多这么久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徐氏拍拍她,“都是认得的人,会出什么事呢?”

二妞郁闷,“这里是李家庄,不是田家垸,在田家垸就不必担心,个个都认得他。这里的人,个个都认得的是我,是您,他却不常过来。”

“李家庄也不能出什么事,你在京城呆得……”徐氏嗔怪的又拍拍二妞。

“那边旁边就是个池塘,三多还小,万一他拿了东西一个人跑去玩水?”二妞还是心神不宁。

徐氏看她不安的样子只好说,“他老人家说让三多自己去,我就不方便去了,你不是大人,倒是可以过去看一看。你知道他家吧,偷偷的去吧,不要惊着人家。”

二妞自然是知道他家的,田清华有次带二妞过去喝过水,二妞还同着别人去偷过栀子花。二妞还偷过他家的一种兰花草,不过二妞种在自己家里只长叶子,不曾见过开过,后来沮丧的不管了。

二妞熟门熟路的绕过着近道走,先经过原先的塾学,又走一小会,经过一个小池塘,就是田清华外公的家。他家门口不象别人家扫得干干净净的,而是用竹篾打成的篱笆,不少豆角什么的爬在篱笆上,篱笆里圈着的种了不少花草,篱笆估计是为了防止别人家的鸡或是狗什么的来祸害。

二妞很奇怪他既然种豆角在篱笆边上,为什么圈着的养花早,为什么不用金银花或者牵牛花什么的圈在篱笆上。另外,他家的篱笆究竟是一年一插呢,还是年年岁岁都换,如果年年岁岁都换,二妞觉得不如种上木槿的好,木槿又会开花,又不需要年年都插。

二妞远远的看到三多在田清华外公家门口踢藤球,不,不是踢,是捡,有两个男孩子坐在门口那里踢,踢走了三多就奔出去捡,捡了给那两个男孩子,那两人不停的哈哈大笑。

二妞想起有时安哥同阿天玩时也是这样,也是踢走了藤球,让阿天用口衔回来。二妞不禁气得脸色铁青,立刻跑过去提着三多的衣领。

三多很高兴的抱着藤球,还摇晃了下,让二妞听声音,“这上面还有几个铃铛的,铃铛是金的,一踢就响。”

二妞气得不得了,三多这样被人戏弄,他居然还这么高兴,不管这个是金的还是银的有多值钱,二妞都觉得愤怒不已,她一把抓过藤球扔到池塘里去。

三多大惊,抗议的叫着,“阿姐你怎么啦,你不讲理。”

三多是二妞上学后才生的,那时已经是单独开伙了,兄弟姐妹三人中,三多是唯一徐氏从小亲自看顾的。自己母亲养了他却不是为了让他给人捉弄的,二妞越发愤怒,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走。三多哭着不肯走,使劲的挣扎着。二妞担心拉坏他的胳膊,便停下来,质问道,“我刚才担心得要命,就怕你出事,你却给人捡球,象个小厮一样。你倒说说,你为什么不走?”

三多哭得满脸鼻涕,二妞看得很恶心,用三多的衣服给他拭了拭。三多哽哽咽咽的说,“阿姐,那个藤球是我的,是李家阿公给我的,他说这个很珍贵的,让我好好的保留。”

二妞使劲拍了他一下,厉声喝斥道,“男孩子,就为这点子事哭成这样,不准哭。再有,既然藤球是你的了,你怎么给人家踢,还给人去捡,象个小厮侍候公子一样?”

三多抽抽噎噎的说,“李家阿公给我这个藤球,一摇就响,我觉得好玩,就自己在踢。”

“好啦,你不要怪他啦,是我们逗他玩的。”随着声音一个人晃到了二妞姐弟身边。

二妞竖着杏眼瞪着来人,银白色锦袍,头上白玉束发,右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二妞认同是刚才坐着踢球的两个少年中的一个,。

来人不以为怪,只笑嘻嘻的伸出左手挠挠二妞的头发。

二妞啪的一脚侧踢,事出突然,那人没提防,被踢中小月复,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发出受痛的声音。

三多也不记得哭了,哇哇的大声叫好,直叫阿姐最厉害了。

二妞拉住三多,冷哼了一声,“他活该。”

“正华兄,你重伤了吗?。”另一个坐着的穿着湖蓝色锦袍的少年扶住了这银白色锦袍少年,笑嘻嘻的说,“哟,林大将军,这么没用,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一脚就踢得重伤了。这么逊,怎么上战场哟?上了战场会不会见血就晕哟?”

二妞惊讶,名叫正华,姓林,这不就是林正华吗?也就是自己的同窗,以前时时听到名字同李康王敏仪他们一起玩的。二妞睁大眼仔细的看着这人,感觉确实是有些眼熟。

林正华推开湖蓝色锦袍少年,尴尬的笑着说,“刚才我们路过这里,见到三多,他踢球踢得很开心,我看他长得可爱,就逗他一下。问他是谁,他说是三多,我又问三多是谁,他说是二妞的弟弟,在这边上学的那个田二妞。在这边上学的田二妞可不是只有你么,他又说你就在这旁边,我觉得真是太巧了,既然碰到了,就是有缘,我同他玩了一会。你弟弟长得比你漂亮多了,你真可怜啊。”

“借口,全是借口,有这样同小孩子玩的吗?。”本来想着既然是旧日同窗,也就算了,以前二妞也时时这样同三多玩的,二妞甚至这样同安哥玩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正打算原谅的二妞听到林正华的话,刚刚放下的杏眼刷的又竖起来了,“我长得丑与不丑,日子都过得下去,又不要象你们这样一定得玉树临风,一定得靠色相好才能过日子,要那么漂亮做什么?”

林正华面红耳赤,“真的只是玩。”

看着他继续骄傲挺拔的站在自己面前,眼中并没有一丝的后悔,二妞愤怒的继续指责,“哼,你们这样的公子哥儿,同小猫小狗也是玩,同小厮也是玩,我们小门小户的人家,却不会你们这种玩法。拜托你们,以后莫要这样待我弟弟,他还小。”

林正华极尴尬,不过听着她噼里啪啦的说话又觉得好笑,二妞这样怒气冲冲的指责,也不曾带个脏字。

湖蓝色锦袍少年笑嘻嘻的对三多说,“我们说不通你姐姐,三多,你同你姐姐说好了,我们真的是只是逗逗你玩的,没有欺负他的意思。”

三多便拉着二妞,“阿姐,我抱着这个藤球,觉得好玩,就放在地上踢,正踢得高兴,他们俩过来了,说是将军来着,问我要不要从军去,要的话,就他们踢球我去捡,捡一百个球就可以了。”

二妞怒目而视,“这样不是戏弄,那什么样是?或者这种字眼,在你们眼中根本没有。这么小的小孩子,来这样诱惑他,他就算是捡了一百次了,你能带他去军营?你带他军营能做什么?给你当亲兵还是给你做小厮?我阿娘看他如珠如宝,不是给你们这样欺负的。”

湖蓝色锦袍少年笑得直不起腰,“二妞,真的莫要生气,我们真的是一时觉得有趣,三多长得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小孩子真的很少见。我叫林江东,以后应该是林正华林大将军的亲兵近卫。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你就原谅我们吧。以后不要随便让三多一个人跑来跑去,太不安全了。今天碰到的是我们,万一碰到坏人,把他抱走了也说不准。”

二妞垂下眼睛,随便是谁,在这乡下农人面前,都是可以横着走的。她惹不起,躲得起,于是她立刻气乎乎的拉着三多要走。

三多还满心里是那个藤球,可是他也不敢拗着二妞,只好乖乖的跟着走。

林正华大叫,“二妞,那个藤球怎么办呢?”

二妞头也不回的说,“放在水里泡着吧,冬天挖藕时会放水的,放了水,球自然就出来了。”

“现在才四月,放到腊月好久的,球放在水里会泡坏的,你赶快找人把它捞起来吧。”林正华急得直跳脚。

二妞才不怕这个,站住闲闲的笑着说,“我才不捞呢,泡坏了就泡坏了,李家阿公问起来,我就直说,是你们惹了我,要罚要打都无所谓。”

本来打算断更的,有个朋友表示非常非常喜欢田二妞,觉得田二妞很正常,三观很正,于是我火速的补更,维持天天写字赚全勤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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