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负责这案子的是何俊或者头儿,子风完全用不着有丝毫犹豫,可以全盘托出,就算他们不相信鬼魂,但他们会相信他伊子风,不会认为他头脑有问题,更不会认为他会胡说八道……可是,陈男就不同了。
陈男和子风之间没有任何情谊,也没有足够深的了解。他对子风仅有的一份信任,来自于他对子风简单的调查,知道子风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刑警,并且在做私家侦探之后也破过不少奇案。所以,对子风的能力有几分认可,仅此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子风要对他说出张宇豪灵魂的事,的确是很冒险。
看着陈男转身准备独自返回现场,子风将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说:“我相信陈警官会查出真相,也请陈警官相信我没有恶意,即使有所隐瞒,也是迫不得已。”
陈男站住,回头看着他,淡淡的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再次感谢伊大侦探提供这个凶案现场的线索,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随时找我换取一个线索。记住,只有一次机会,想什么时候用随你。”
子风苦笑,这无疑是下挑战书,陈男不会跟他合作,而是要和他竞争,看谁先将这案子破了。看来,他先找到这个第一现场,陈男的确是很不服气。
话已至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只得点头,说:“好吧,其实大家的目的都是破案,都是找出真相,我一定会找陈警官要回这个人情的。那么……”
他看一眼远处还冒着炊烟的房屋,说:“我想过去看看,也不在这里妨碍陈警官了。”
陈男做个请的手势,说:“你随意,只要不被人告‘扰民’就行。”
子风笑笑,转身走出树林,径自沿着一条极窄的山路缓步走向这方圆百里,唯一的民宅。
老实说,喜娃的出现让他有些惊喜。
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找到杨哥那一伙人,更没想到凶手会居住在凶案现场附近。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来指认这个凶手。
现在子风的苦恼就是,知道大部分真相,却还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真相。
两幢房子都是那种很老式的土坯墙砌成的,盖着黑色的瓦片,门和窗子则是木制的,不过整体看来却一点也不显陈旧,反而和附近的山林很和谐。
因为是冬天的缘故,两家人的大门都紧紧关着,里面不时传出说话声。子风则耳倾听了一会,便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一个中年女人一边问:“谁呀?”一边来给他开门,听声音子风就知道自己找到了,因为这正是刚才去找喜娃的那个声音。
有些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中年女人很困惑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你找谁?”
子风微笑着说:“大婶您好,我是一名私家侦探,这是我的名片。”
他没有冒冒失失的往里闯,而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接着说:“因为我们怀疑前天在你们家后面山上那片树林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想跟您了解一点情况可以吗?”。
“凶杀案?杀人了?哪里?”
中年女人眼里露出几分惶恐不安,一边问,一边退到一边,转身问她身后的家人:“他爸,这人说我们这里杀人了?你知道吗?”。
子风这才看清屋子里面一共有五个人。除了这个女人之外,正面对着他的是一个留有胡须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她的老公,这家的一家之长;他的左手边坐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留着很短的平头,应该就是喜娃;一个更小一点大约十来岁左右的女孩子,应该是喜娃的妹妹;另一边坐着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太,还有一个空位显然是来开门的这个女人的。
很显然,这是一个三代同堂的家庭,成员也并不复杂,此时一家人正围坐在一张大桌上吃早饭。
中年男人瞥了子风一眼,说:“哪里有人死了?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子风微笑着说:“就在你们后面那个山林里,死者不是这里人,我只是想问问看,前天或者这两天,你们有没有看到外地人在这里逗留?”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温和的一一扫过屋里的人,自然也看似不经意的将喜娃的反应收在眼底。
喜娃是则面对着他的,所以,他看不太清楚他的面部表情,不过从他出现,喜娃就一直低着头在吃饭,来了陌生人,而且说到这么重大的“凶杀案”,也没有任何反应,更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这本身就是不正常的反应吧?
像他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坐在喜娃旁边的女孩子就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向子风,而且一副很想说话的样子。
中年男人很坚决的摇头,说:“没看见,这么大冷天,我们也没出去,都在家里待着,即使有人来也看不到。”
子风再次陪着笑,问:“那么孩子们呢?也许孩子们在外面玩有看到什么?”
他的目光亲切的落在那个极于想说话的小女孩身上,小女孩马上说:“我看到的,前天的时候……”
“吃你的饭。”
一旁的喜娃恶声恶气的低声吼了她一句。
小女孩吐了下舌头,似乎很怕这个哥哥,不敢再说话了。
子风微笑着鼓励的问:“***看到什么了?”
小女孩嘟着嘴巴,很委屈的样子,但是不敢再开口。
他们的爸爸马上出面替她解围:“她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这里离城里远,我是和兄弟在这里包了山林,才会住在这里的。这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要不就是路过去领县的,在这逗留的人几乎没有。”
小女孩皱眉,撇嘴,显然不同意爸爸的话,但是又不敢说,只好低头大口大口的吃饭,似乎是怕自己不塞满嘴巴,就会管不住自己说出来,而这些显然是哥哥和爸爸都不想让她说的话。
子风知道不仅是喜娃不想自己的妹妹说话,就连他们的爸爸也不愿意她多说,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和自己的儿子有关,有意坦护?还是出于一种不愿意惹麻烦的本能,在保护家人?
单凭这一面,和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还不好下结论,不过,子风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说:“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么我告辞了。”
中年女人似乎有点过意不去,看了看老公的表情,讪讪的说:“要不,进来喝杯热茶暖和一下?大冷天的你们跑这么远来也不容易。”
子风微笑着说:“不用了,谢谢大婶。”
他再看了喜娃一眼,那真的是一个稚气未月兑的孩子,他心里多么不希望,杀人凶手真的是这孩子,可是喜娃的态度……却只能让他更加肯定就是他。
既然是例行公事的调查,他当然不能只调查一家,所以,也敲开了另一家的门,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说了,他和另外这一家的男主人是兄弟,所不同的是,这边家庭成员更加简单些,没有老人,只有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看上去和喜娃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面对他的询问,夫妻两互相看看,一起摇头,说前两天他们去了孩子的外婆家,昨天刚回来,所以,对于前天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一无所知。
子风也没有再问什么,礼貌的告辞退了出来,当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喜娃在自己家屋子旁边往树林那边看,当然这距离是看不到树林里的动静的,不过,他这次并没有再靠近树林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
子风不动声色的走过去,问:“怎么,是不是很想去看看?”
喜娃一脸不屑的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死人嘛。”
说完就掉头想进屋子,子风笑笑说:“你对死人一点都不好奇?”
喜娃一边往屋子走,一边嘟嚷着说:“我为什么要好奇?”
子风叫道:“喜娃”
喜娃站住,很快转身,狐疑的看着他,戒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