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喜娃戒备的询问,子风亲切而从容的说:“之前听到你妈妈是这样叫你的,所以……不介意我也这么叫吧?”
喜娃默默的摇头,不过没有再急着走开。
子风接着问:“我相信你和妹妹没有整天待在屋子里,那天倒底看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喜娃沉默。
子风想了想,提示道:“你有没有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还有几个陌生人过来?”
喜娃的神情变得阴晴不定,子风知道此时面前这个还稚气的孩子,肯定在努力的想着怎么编谎话来骗他,但即使知道他是编谎话,子风也很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很过了一会,喜娃才点点头,说:“有,是有一辆车来过,就停在树林子那边……”
他指了指正好是凶案现场的那片树林,并且特别强调“那边”,意思是在山的另一边,正好是子风最初找到的那个入口。
他又解释说:“妹妹在家待不住,拉着我我去山上玩,刚好看到的,车上下来就两个人,好像是一对情侣……我不想打扰他们,就喊妹妹回来了。”
“就两个人吗?长得什么样?”
“嗯,车子里下来的就两个,反正是一男一女,女的好像是长头发,具体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反正有鼻子有眼睛的。”
“哦——”
子风沉吟着轻轻应了一声,说:“只是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你妹妹说?”
喜娃见他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缓过劲来,理直气壮的说:“不想惹事呗该不会……真的是他们两谁死了吧?”
子风点头,说:“应该是你看到的那个人吧……”
喜娃故作惊讶的问:“两个都死了?”
“不,就死了一个。”
“男的女的?”
“你猜?”
“女的吧?”
喜娃有模有样的说:“那男的把那女的杀了?”
此时的他,看起来倒真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子风笑着说:“不,刚好相反,男的死了,女的……现在还不确定是谁。”
“哦”
“如果警方拿着照片给你看,你还能认出那个女孩子吗?”。
“这……应该能。”
喜娃吐下舌头含混的说。
子风没再追问下去,而是换了聊家常的语气说:“你们住这里很久了吗?”。
喜娃点头:“嗯。”
“那上学怎么办?这离学校很远吧?”
“我早就没上学了,我妹她们住在外婆家,在那边上学,放假才回来玩。”
“哦哦。你看起来也不大呀……”
子风故意很意外的样子,说。
喜娃撇了下嘴角,说:“反正上学也没劲”
“可是留在这里跟爸爸妈妈一起干活儿,不会太无聊吗?”。
“我在城里打工……回来玩几天的,平时也不在家。”
聊到这屋子里有人叫喜娃,喜娃看着子风,很大人样的说:“我进去了,反正也就看到那些,该说的都说了,你以后最好别来打扰我们了。”
子风微笑,点头,心里在叹气。
这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应该说他的成长环境还是单纯的,本质也并没有多邪恶,任谁也无法将他和一个杀人凶手联系起来,可是……事实又会如何呢?
离开喜娃之后,子风没有再去现场,他知道那里的线索陈男会收集并且处理好,而他还有更多有待解决的事情。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他首先打电话给沈博,问一唯的情况,一唯还在电话里跟他说了几句话,表示自己很好,不用他担心,但是沈博出了病房之后压低声音跟他说:“一唯是没事,伤势也稳定下来,医生说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不过……张宇豪的情况却不怎么好,你要抓紧时间。”
子风心里一沉,他知道沈博的意思,就是那个期限……已经所剩无几。
挂了电话,他深深吸口气,振作一下,又就将何俊给他的照片发给了汪圆圆,然后拨通了她的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她所见过的那个和严素素在一起的阅儿,就是这个孩子。那么,当天负责开轨抛尸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个东升集团董事长家的小公子。
子风顺便告诉汪圆圆,稍后陈男警官很可能会去找她,并且可能会审问她,让她不要害怕,只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就行,不要提及张宇豪灵魂的事。
然后他又问了下她的进展,汪圆圆说:“我现在住在她这,她刚出去了一会就会回来,不方便聊太久,暂时还没发现什么线索,那把刀是不在了……我问她,她说一个朋友拿去玩了,过两天就还回来。”
子风说:“还不回来了,那把刀在凶案现场找到了……现在陈男那里。”
“什么?所以,警察要审问我吗?他们还是怀疑是我杀了宇豪?”
“应该是,不管陈男警官心里怎么想,如果刀上有你的、并且只有你的指纹的话,他是肯定会来找你的。你也不用太害怕,因为除了凶器上的指纹之外,现场还可以采集脚印,如果他们在现场找不到你的脚印,那这个证据就有疑点。”
说到这,子风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确定自己没有去过城北清林乡吧?”
“清林乡是哪?我应该是没去过,至少这几天是肯定没去过。”
“那就好,不会有事的。”
子风安慰的说,然后又问:“严素素这两天有和什么人见面吗?”。
“好像没有,我假装说很伤心,也不想在自己家里住,免得触目生情,就赖到她这来了,我想这样更方便,自从我来了之后,她就一直在家陪我。”
“好,我知道了,你也留意下她和什么人通电话,或者和什么人见面,我想,那个杨哥应该还会找她。”
“好的,我会尽量。”
“那么有消息再联络,你注意安全。”
子风挂了电话,再拨给何俊,对于陈男说张宇豪临死前并没有被抢劫的事,他一直很在意,恐怕这也是陈男他们比较倾向于情杀的原因。
何俊及时接了电话,以为他是询问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化验的结果,所以,径自说:“血迹的确是张宇豪的,毛发有些杂……好像不止一个人的,过一会才有结果,我本来准备过会打给你的。”
子风说:“没事,确定那里的确是凶案现场就好了,陈男他们已经在那了,这些东西他们肯定会很小心谨慎的处理的。我现在有另一个疑惑,需要你帮忙查下。”
“怎么了?”
“张宇豪所说,他死前曾经被逼问信用卡号,可是陈男说张宇豪的钱包、戒指等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他自己的口袋里,钱包里包括现金和信用卡都没丢失。”
“你想让我查查张宇豪所有的银行户头?”
“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严素素再嫉妒,她也不会一点好处都没有的杀人,他们肯定拿走了什么值钱,而又不容易引起注意的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查。”
“拜托了。”
结束对话,子风略略考虑一下,便决定去会一会程家的小公子。
现在确凿的证据还没有,那个杨哥也还不知何许人也,但是杀人和抛尸的两个小子倒是全都阴差阳错的“露出水面”,这对子风来说,当然是要好好利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