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娃以旁观者做出的证词很可能对汪圆圆不利,他说自己见过当时在树林里下车的两个人,所以,他极有可能对着汪圆圆的照片,指认说是那天的女人……这样一来,又多了一个指控汪圆圆的证据。也因此,子风离开那里的时候,没有再对陈男强调喜娃和这件事的关系,他甚至在心里希望陈男忽略掉喜娃他们,虽然他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附近只有那两户人家,就是例行公事,警方也会去询问一翻……
想到这里,子风不由叹气,现在唯一可能对汪圆圆有利的证据,是现场的脚印,他只希望在这件事上别再出现意外。
回到城里以后,他还是忍不住转去医院看了看一唯,当然没敢多耽搁,只待了几分钟,便出来了。
下面要找的人是程阅。
要找到程家不难,程家在A市的几处住所地址,何俊都提供给子风了,但是,要不着痕迹的碰到“程阅”,却并不容易。因为他现在没有上学,没有固定的行动路线,也没有固定每天必去的场所。
子风想起汪圆圆说他喜欢打电动,便决定去A市中心地段较大的几家电子游戏厅去看看,凭着何俊传过来的照片,他很快在一台格斗类游戏机前找到了程阅,或者叫疑似程阅的人。
这也是个还有些稚气的少年,只不过,神情比喜娃要显得冷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世与不屑。身材在他这个年纪应该算是修长,一身名牌休闲装,张扬的金发中分,长长的留海稍直至鼻尖,这应该是他的新造型,何俊提供的照片上,他还是一头乌黑的板寸。虽然发型和颜色有所不同,但是他那张脸很好辩认,皮肤白晳,一双眼睛大而分明,睫毛的长度超过普通人……那张脸蛋,用漂亮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而且是男生中少见的漂亮,所以,也让他在人堆里格外醒目。
游戏厅里很吵杂,各种游戏的声音混合,基本上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他身边围了几个人在观战,似乎战况很激烈,子风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后看了一眼,是格斗类游戏中的经典之作《KOF97》。现在游戏厅里各种以赌为乐趣的游戏盛兴,格斗类的反而很少,但是这款游戏一般都还在。两排机器背靠背放着,玩家各自在一边操作,而你的对手就在对面。
几个回合下来,对面的人已经落败,而且看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KO”了,恨恨的拍了机器一下,站起来扭过头很是沮丧的迅速离开。见没人再敢去挑战的样子,子风从容的坐上那个位置。
这款游戏也是子风的最爱……何况,这还是一个很好的接近面前这个“疑犯”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他能赢的话
他能了解这些年轻人的心理,他若输了自然会被看不起来,人家不屑于理你,但是像对方现在这么自信到自大、几乎自认孤独求败的家伙,你要是赢了他,很可能会主动来结交你,即使不结交,主动约战是必须的。
具体游戏战况就不一一转播了,第一战的结局是“草薙京”赢了“八神庵”,对面那个漂亮而神气的少年,几乎是不敢相信的探头看了子风一眼。
很快,第二局开始。
两人选的人物都差不多,但是最后,虽然是险胜,依然是子风的“草薙京”赢了对方的“八神庵”。
一连落败两次,就连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很惊讶,忍不住就有人跑到子风这边来看了,而且是一脸敬仰的神情。
一个常胜的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认输,所以,第三局迅速开始。
子风的听力向来过人,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他依然听到对面低低的咒骂一声“FUCK”,还听到另一个年轻的声音:“阅儿,冷静点,不就一大叔嘛灭了他”
到此时,子风已经能基本确定,坐在他对面和他对打的人就是他要找的程阅,虽然被人叫“大叔”,心里很有点不舒服,不过,此时他可顾不上这个,程阅的“功力”显然不是一两天练上来的,稍有分心,他就很可能惨败
确定了对面的人是程阅,子风反而更能静下心来和他对打,开玩笑,怎么说自己也被对方称为大叔,年纪可不是白长的。这次,他让程阅输得很惨只用了两个人物,就让程阅一败涂地
不一会,子风身边出现一个身影,胳膊肘撑在游戏机上,俯身说:“大叔,高人啊”
来人正是程阅本人,子风微微一笑,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倚老卖老的说:“大叔可是比你多玩上十年,赢了不是很正常么,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
程阅嘴角微扬,讥讽的说:“这么夸自己的手下败将,大叔是不是太谦虚了?不过……说实话,这两年内能让我败得这么惨,你还是头一个。”
子风笑了,问:“怎么,不服气?”
程阅点头,说:“今天状态不好,明天这时候再来几盘怎么样?”
子风看着他,问:“输赢这么重要?”
程阅淡淡一笑,狡黠的说:“希望大叔你输的时候,也能这么淡定。”
他一转身,说:“走了,明天说好了,不见不散。”
他的同伴也跟他一起,迅速离开了这家游戏厅,那些同伴看起来比他本人还不服气,走的时候还狠狠的盯了子风几眼,倒是程阅看起来还算有风度,子风目送他们在视线内消失,迅速站起来跟上去。
子风已经留意到,刚才程阅的同伴中,大多是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但是其中有一个看起来明显比他们大,应该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很瘦很苍白……子风想起张宇豪所描述的,当时在现场的另一个人。
张宇豪的叙述中,杀他的时候现场除了他和严素素以外,还有四个男人,一个是杨哥,一个是喜娃,一个是程阅,还有一个就是始终没有动过手的很瘦、很白,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这个人的确很瘦,瘦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厚重的冬衣穿在他身上,让人担心会不会把他压跨……脸色也是那种病态的苍白,一双瞌睡眼,很少说话,他一直站在程阅身后,但是并不关注游戏,显得很有些百无聊奈,他的兴趣显然不在这些电动游戏上,而且显然和同伴们也不合群,但还是一直跟着在那站了半天,随后又跟着程阅一起离开……如果这个人就是现场那个人的话,那么他跟着程阅应该是另有目的。
是杨哥不放心程阅,所以派他来看着?还是……
子风很小心的保持一定距离,远远的跟踪着程阅他们。
他们出来就上了一辆等候在外面的白色宝马,在市中心转了几圈,似乎在找活动,最后停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口,几个人拥着程阅下车进了餐厅,然后司机自己去泊车,并且一直留在车里等候。
子风慢悠悠转了一个小圈才兜回来,将车子交给门僮去停,自己径自进了餐厅,然后有意路过程阅他们的位置,并且略带惊讶的说:“这么巧,你也在这?”
他的话只是对程阅说的,所以只用“你”而不是“你们”,他知道程阅那些同伴都不喜欢他,他也没必要去搭理他们。
不过,程阅还没开口,一旁一个黄毛小子,不阴不阳的说:“哟,大叔,您还追这来混饭吃来了?”
子风的确是追他们追到这的,但当然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这么简单,他只不过想尽快接近程阅,因为他那里,有很重要的罪证,那就是他亲自录下来的,自己开车抛尸的视频。如果能找到这个,就可以从程阅这里下手,一路追查下去,直到挖出严素素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