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神经是很敏感的,特别是她的男人处于低谷时,这种感觉会愈发显然。
李冬梅下午去单位上班的时候,有意到住宅楼边的车棚里找了找丈夫的自行车,当发现丈夫的车子确实被人骑走以后,她便又神情惆怅地往单位去了。
一边骑了单车,心里一边闷闷地想:也不知道丈夫的检查改得怎样了,如果过两天真要他当着几十个人的面做检讨,那自己的男人到底能承受吗?
走过一个路面狭窄的岔口,迎面拐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差点撞到李冬梅,轿车吱嘎一下停住了。
冬梅的自行车此刻正骑到了路当中,她自觉理屈,赶紧下了车子,靠了路边。
正等着车里的人探了头,数落自己几句,不想轿车的右后门一下就开了,走出来一个人,冲了李冬梅就走过来。
冬梅抬头一看,竟然是张树峰。
张树峰三两步就赶到了冬梅面前,看见李冬梅了,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讶异,说:“哎呀,是小李啊,没伤着你吧?”
冬梅礼貌性地打了招呼,说:“这么巧碰到张县长。”
张树峰说:“巧什么啊,差点撞到你。”
开车的司机这时将车子停靠在了路旁,也赶忙下了车,赶过来。
张树峰就对着司机说:“还不赶快给人家道了谦。”
司机便连声说对不起。
冬梅见今天这个给张树峰开车的司机,又是个陌生人,既不是那个小黄,也不是年初一那天接自己一家去医院的人。
司机的表情此刻显然有些紧张,冬梅就说没事,是自己骑车分了神。
张树峰又对着司机说:“多亏遇到了小李,是个熟人,不然让人给赖上了,会也就开不成了。”
司机连忙说是是是,低眉顺眼地对着李冬梅赔笑。
冬梅问:“张县长您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走了这么一条小路?”
张树峰说:“让小李受惊吓了,要说这事就怪我,刚刚司机还问走哪条道,我说走这条小路近一些。”又解释道:“上面来了个领导,说是马上要开个会,我正和胡一伟在县城西边看那片地呢,那小子还惦记着过两天让你帮他个忙。忽然接了个电话,我就忙不迭赶过来。”
李冬梅听了,就说:“我真的没事,车都隔着我好远呢。张县长您赶紧去开会吧,别耽搁了。”
张树峰说:“小李你见了我老张,总是这样客气。”伸了手同李冬梅握手道别,说:“没撞着你没吓到你,那就最好,若真有什么事就赶紧给我老张打电话,我们都是朋友了,别总那么客气。”
冬梅说:“我真没有客气。”伸了手同张树峰轻轻握一下。
司机冲冬梅憨憨地笑一下,赶忙转身钻进轿车里,重新发动了车子。
张树峰却是站在冬梅跟前没动,低声说:“小李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骑了单车出门,可要多加几件衣服啊。”朝冬梅摆摆手,又说:“改天聚聚,把今天吓了你的,给你压压惊。”
冬梅就说:“倒是张县长您太客气了。”
张树峰脸上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说:“都‘您您’叫我了,小李你还说不客气,做朋友做到这份上,看来是该马上聚一聚了,不然就彼此生分了。”
转了身,进车子里去。
张树峰的轿车慢慢驶过李冬梅的身旁,他摇下了后车窗玻璃,伸出手来,向李冬梅挥了挥。
看着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远去,李冬梅仿佛这时才从刚才的一幕中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这样一条小路上遇到了张树峰,那个副县长的车子差点撞到了自己,张树峰对着自己嘘寒问暖……忽然间感觉到有点乱套。
理了理思绪,骑车去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