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致远的叙述中,蓝琳猜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禁感慨,自古以来贪污受贿从来就没有断过,同样的戏码每天每年都在上演。
江南青叶镇这一方大概涉及三个县的模样,灾情特别严重,难民通通往外跑都个把月了,这放粮赈灾的事情迟迟还没有下文。在过三天,镇里私存的粮食就完全没有了,便是私自留给蓝琳的吃食,也只能维持半个月而已。
倒不是这青叶镇的县令不办事,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办好事,朝廷派来的督粮官更不是个东西,只给镇上健康的百姓发一点带霉的大米,对于那些染了瘟疫或者其它病的百姓,统统不算人头不管。
这算是什么东西蓝琳听得气愤,在目送许致远去县衙府里治病去后。她对着正嘟着嘴,拄着扫把,无精打采靠在墙边上睡觉的远芳喊:“小兔子,喂,醒醒醒醒”
远芳揉揉眼睛,看到面前的蓝琳,顿时大叫。
蓝琳捂住被刺激的有点疼的耳朵,没好气的制止:“行了,知道你嗓门大,不用这么表示……喂,想不想出去干一票?”
小白兔立马被蓝琳神秘的表情勾引:“干什么?”
蓝琳对着她的耳朵:“我们去镇上的粮仓看看如何?”
“好……”一个好字才落,远芳突然想起许致远要求的事情,忙连连摇头,那个魔星,若是蓝琳在外面出个什么意外,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使劲摇头,同时拽住往外走的蓝琳:“蓝琳姐姐,你不能出门……石头,石头,快来帮我拉人……”
蓝琳眼前一晃,石头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中捏着包药粉,大有你要是出去,我就撒药的架势。这孩子,什么不好学,去学许致远那个随便嗑药的家伙。知道此时出门不可能,她只好手一背,怏怏的往屋中回去。
下午,日头正好。
隔着县府衙不远处的官属粮仓,多了三个不怀好意的身影,他们戴着面巾,看不清面目,身材都比较娇小,看起来倒是女子一般。
“蓝琳姐姐,我们为何要到这里来抓人?”远芳歪着脑袋,轻声问。
“这偷粮食的老鼠不再粮仓里抓,难道去荒郊野外去抓?”蓝琳看着粮仓门口,靠在墙壁上睡觉的首位,共有两人,一看就是吃干饭的,头戴着帽子连眼睛都给遮没了。这墙壁倒是挺高,估计晓芳也跳不过去,而且还有她和石头。
晓芳不解,这县衙里不是早都没有粮食了嘛。
瞧了半天,粮仓没有任何动静,除了两个不尽职的守卫在打瞌睡。难道这青叶镇的县令当真没有任何毛病?
蓝琳皱着眉头,想半天,在远芳和石头两人的探寻的目光下,她悄悄的挥挥手,这放粮一事中间定然是出了什么岔子,如果问题不在这县衙里的粮仓,也必定与这青叶镇的县令有关,要不然就是他的上司。
悄悄的退回去,远芳带着郁闷的神色,本以为可以活动活动,没有想到在那蹲了半天,没有一点收获。石头从始至终没有发一言,真的像是个石头一样。
就在三人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走着,隔壁的巷道里突然响起女子凄厉的叫声:“还给我……还给我……快点还给我……”
三个人往那边走去,只见堆着些许杂物的木箱子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趴在地上抱着个男人的腿,那个男人虎膀熊腰,手里拎着个口袋,大脚往女子的脑袋踩去:“滚开,别妨碍老子升官发财。”
女子的旁边趴着个孩子,六七岁的模样,张手抱向男子才下来的脚,清脆的童音带着极度的惶恐:“爹爹,不要打母亲,粮食您拿去好了,不要打母亲,不要……”
“滚,赔钱货。”男子凶神恶煞将孩子踢在地上。
猪狗不如的东西。蓝琳这半个月跟着许致远,倒也学了一套健身防卫的功夫,就在远芳窜出去的前一刻,她也不甘示弱,上前一老拳就打在男子的肚子上。
“啊……”男子痛苦的嚎叫声,弯下腰,抱住肚子,远芳更狠,左右开弓,打了个噼里啪啦,像放鞭炮一眼喜庆热闹。
杂乱的脚步声从深处的巷道里跑过来,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男子,大概十几二十个人,跑过来,见站在一边的蓝琳,和正打人打在兴起上的远芳,大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光天化日下打人?”
呦,这是见到官差了?怎么也没披着那层皮出来?蓝琳瞧着些人手上几乎都拿着装粮食的口袋,有些扁扁的,有些满着袋子,打头这个说话的肩上扛着三只鸡,整个进村的鬼子。
“这位大人……”蓝琳上前一步,昂首阔步,大声质问:“那么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宅,打伤发妻和孩子,又是个什么罪过?”
“废话少说,给我将她们押回去,好好伺候。”带着肥肉的脸,笑的**无比,猥亵的目光盯着蓝琳和晓芳使劲瞧,连石头也不放过。
蓝琳冷笑,想动她?哼,如果是以前她可能还要考虑下不多管闲事,现在的她身中剧毒说不准什么就会挂,有什么不敢做的。况且,她相信许致远给她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名字古怪的药粉对付着旋风绰绰有余。
早在刚才,她已经准备好一包痒痒散和泄得力放在手心中,痒痒散在右手,泄得力在左手,这些人在敢走进点,就让他们尝尝这个东西的厉害。
蓝琳,晓芳,石头,三个人背靠着背,围成个圈。
对方的人,连带着被打成猪头的狗屁男人,虎视眈眈围过来,在蓝琳的目光中,就是yin贱无比。
一步,两步,三步……
蓝琳在心中计算着双方之间的距离,就是现在,手轻扬,一团药粉飞出,被风吹过。
“哈哈哈……”
“哈哈哈……你……”
一帮人全部笑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蓝琳,远芳,石头早都吃过这药的解药,自然不怕,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就在蓝琳出手的瞬间,从房檐下跳下来一个人,青色布衣,戴着面巾,手拿剑,飞在蓝琳他们和那帮人之间,被药粉撒个正着。
他及其“哀怨”的望了蓝琳一眼,居然能忍住不笑,剑出舞动如蛇,“咚咚咚……”这群笑的前仰后合的家伙,全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肩上的粮食尽皆被堆在巷道一旁,面巾男的脚下,他扶住墙壁,肩膀不停的颤抖。
蓝琳瞧着这人的身形看起来颇为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对他,心跳莫名的加快,面上更是很奇怪的发起烧来,还带着莫名的慌乱。
带着七上八下的心,她走过去,对着这面巾男:“想笑就笑呗,小心憋出病来。”
面巾男看她,似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在瞧到她身后的远芳和石头后。什么都没有说。蓝琳带着问号瞧着他,他拉过蓝琳的右手,从他的脖子上取下什么东西,放在她的手心里,又附在她的耳边,声音特别轻:“小心你身边的人。”
在蓝琳诧异的眼神里,他颤抖着肩膀,将被抢来的粮食通通背在背上,转眼之间跃上墙,消失在小巷里。
“蓝林姐姐,他是什么人啊?”远芳张着好奇的眼睛,盯着蓝琳的捏住的右手。
蓝琳笑笑:“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夜晚,总是来的很快,这样的夜晚也特别的安静,除了噼啪作响的烛火。
昏黄的光芒下,蓝琳坐在桌子旁边,捏着白日里面巾男给她的东西,那是一条带着红绳的项链,项链的坠子,她瞧着熟悉,正是曾经戴在她的脖子上,月牙型,莲花底的玉坠。
难道是碧波她?不对,站起身,拿到烛光下细细去看,在这莲花池的底子上,分明多出一个白色的莲藕来。如果,蓝琳记得没有错,她戴在脖子上的那个玉坠,在这相同的地方刻着的是一朵盛开的荷花。
在看着细绳,结法非常的复杂,倒是与她脖子上的那个相同。
坐回椅子上,握住玉坠。她一下想起当时,碧波跟她换信物的场景,当时,碧波将她的镯子给她,她本不想收,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送的。
还是在碧波的提醒下,她才想起这个玉坠,在确实喜欢这个叫碧波的姑娘外,也想跟她打好关系,蓝琳没有二话,将脖子上的玉坠拿出来作为交换,记得,那时碧波拿到这玉坠时,非常的喜欢,模着玉坠时,就好似模着易碎品般,轻轻地,特别小心,那眼神,就是蓝琳现在都记得非常清楚,欢喜,兴奋,激动。
那时她以为是这玉坠太漂亮所致,现在看来,似乎与她想的并不相同。会不会……蓝琳模着下巴,是因为白日里出现的面巾男?
在她心里总有个疑问,碧波并不是那种随意就对人特别好的人,相反,她与摘月楼其它的姑娘都没有什么交往。似乎除了她之外,几乎从来不和别人说什么,也懒得应付,倒是自己为了打探消息,有时会和那些姑娘打打哈哈。
那,碧波当初对她特别好,又是告诫,又是担心,又是结拜姐妹,什么好吃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倒是素月那时对自己的刁难,她帮了她不少,甚至拿出自己一半的银子,让她去交给素月,完成任务。
对了,就是因为这玉坠,而这玉坠又跟那个面巾男有关,为何她会觉得眼熟,还有点依赖和倾慕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很奇怪,想想看,突然有天在大街上,出现个眼熟不认识的男人,偏偏还生出倾慕之情,难道光看看眼睛,也能一见钟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