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的脚步停住,腿向灌了铅一般无法迈动一步,她软软的话语,绕上他的心,无法动弹一下,心在那一刻,酸,甜,苦,辣,齐聚心间。
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可以,他必须尽快的离开,最好就是现在,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但是,人有的时候,尤其是在激动的时候,往往情感会战胜理智。
李白转过头,看着泪眼模糊的蓝琳,他不舍,真的不舍,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放不下一个人。
“留下,为了我,留下……”潜台词,就是一起面对许致远的怒火,请求他的原谅和祝福。蓝琳的眸子带着水样的光彩。
李白猛地将她带入怀中,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这双蕴涵着光彩的眼睛,离她仅仅只有一寸的距离,她能清晰的看到他黑色的睫毛下,闪动的漆黑眸子。
蓝琳笑了,甜甜的笑了,踮起脚,轻轻地勾上他的脖子,浓重的带着酒香的呼吸,闭上眼,仰起头,迎接那美好的唇。
身子猛地被推开,蓝琳失望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他,他有点狼狈,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蓝琳向他靠近,走上一步。
他后退一小步,靠在门上,胳膊抬起来,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别过来,你走吧。”
“你爱我,是吗?。”蓝琳没有往前走,她看着李白,很肯定的说。
李白摆摆手,声音嘶哑:“不,你理解错了,我跟你之间的,是亲情。”
“你为我驱毒也是?”蓝琳直视他。
他点点头,依旧没有看蓝琳一眼。
“你为我挡箭也是?”蓝琳模向他背后的伤。
他往旁边移上一点,头依旧是低低的:“是的。”语气上和他的头一样,都是低低的。
“是吗?你望着我在说一次,在说一次,我就在也不会纠缠你。”她径直走到李白的面前,望着他,他没有回应,她看到他抓在门闩上青白的指关节,在钻进来的月光下,显得孤独而寂寞。
在这双手,想要逃开时,她紧紧的握住它们:“我相信这双手,可以给我幸福,你可是大诗人,大才子,还是个飞侠,难道你还不如我这个小女子有信心?”她挑起眉梢,昂起她的小下巴,向他挑衅。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混杂着酒气带着好闻的体香。
身子猛地被拉进温暖的怀中,李白看着她,神情间又是悔又是喜悦,紧紧地抱住她,她微微的勾起唇角。
李白敲上她的脑门:“这下,你的哥哥非杀我不可了。”
“如果是那样,我先杀了你更好,你说,是吗?。”她调皮的眨着眼睛,仰着她的头,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李白看着她:“乐意之至。”他抬起大大的,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头,细细地摩擦,几下后,又将她的头靠在他的心口上,像是呢喃自语,又像是嘱托着什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刺进心口的尖刀,握在你的手上。”
蓝琳听着耳边的心跳声,平缓而有力,只觉安心,梦里不知想过多少次,连续做了十几年,想要一个人,能够不顾所有,拉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珍惜,在那些付出身体的日子里,多少次泪湿枕巾,想有个人能够轻抚她的头发,替她擦干眼泪。
为了给哥哥筹集到医药费,维持化疗,她出卖自己的所有,强颜欢笑,她从来都不敢去希冀,能有一个人陪伴她,理解她,给她安全和温馨。
梦,是她唯独能够找到安宁的地方。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中,感受中他身上夹杂着酒气的气息,很好闻,带着男性特有的豪放,她不能不承认,是这个身体里那无数温馨的场面,让她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曾经惶恐过,也害怕过,所以她知礼守礼,对他称着先生,她会不由自主的关心他,关心他的一举一动,感冒咳嗽,她以为一切不过是她对他的儒慕和崇敬而已。
直到在荒山野林逃命的那个夜晚,他冰冷的剑和热切的眼,他为她挡箭撒下热血在她的心头。随后,她身上的毒发,他的舍命相救。
她还记得,那一日,她清醒的时刻,看到李白的模样,胡渣着遍布下巴上,头发乱糟糟的,因为箭伤失血,脸上特别的白,握着她的肩膀,那手都是颤着的,不是他想要颤,而是他根本无法控制。
那一刻,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害怕,就在那漆黑的眸子里,她看到极大的恐惧,是就要失去心上最宝贵的宝物时,那种极度的恐慌。
也是在那一刻,她决心冲破一切和他在一起,只是,她没有想到,这唯一的阻碍是她最可亲,最敬爱,发誓一辈子也不会伤害的哥哥。
“啪……”门被推开,打在李白的背上,他的肩膀不由自主的抖动,蓝琳担心的问:“你的伤?”
李白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他的手仍旧揽在她的腰上,转过身来,面对来人。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这一嗓子,犹如平地一声响雷,炸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两个人不得已分开,面对脸色铁青的许致远。
“哥哥……”蓝琳轻声唤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不讨好不行啊,她可不想被哥哥许致远的目光杀死,抱住他的胳膊,对着他撒娇。
许致远看都没看她一眼,看着站在原地的李白:“您是大诗人,是大才子,您还是个飞檐走壁的大侠……”这大侠二字,蓝琳听着带着极大的嘲讽,她不赞同的望着哥哥,想要阻止他在说下去。
“你给我闭嘴,回去在好好收拾你。”哥哥许致远在她耳边警告,语气很是愤怒,蓝琳想着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招惹的,听话的站在一边,有点担心的看着李白。
闹了半天,已经到了下半夜,离开的有点久,房间里的炭火都失去温度,被窝里面冰冰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哥哥许致远面对李白的时候,那眼里冷光。
蓝琳月兑去外衣,也懒得再次弄火,爬上塌,抱着被子,躺在那里发呆,屋顶黑漆漆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想着哥哥许致远拉着李白离去时,那凶狠的眼神,还真是吓了她一跳,原本笃定的心,也动摇起来。
她不能要求哥哥为她放弃仇恨,同样的,她更不希望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摆布,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她可以坚持着将哥哥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现在,也一定可以。
也许,她应该好好的跟哥哥许致远谈谈,而不是使气避而不见,前头冷战数日,不仅破坏他们兄妹的感情,于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嗯……可以去厨房做点煎鸡蛋饼子,还有糯米红豆汤,蓝琳做着打算,想着白日里如何跟哥哥和好,如何跟他好好的说,这活着的人总不能受着死人的拖累不是。
抓住被子,一夜无眠。
没等着天亮,蓝琳就从榻上爬起来,简单的梳洗一下,便欲要出门,哪想着手拉在门上,怎么也拉不开,难道是什么东西卡住了?
“哐当,哐当……”她摇着门把手,使劲的拉。
好不容易拉出条缝隙,她从里面往外面看去,竟然发现一条链子拴住?这是做什么?把她跟当什么了。蓝琳抓住门,朝外面大喊:“哥哥,放我出去,你快点放我出去”
不多时,外面响起脚步声,从门缝里往外看去,那脚步有点踉跄,身子也是歪歪斜斜的,看那藏蓝色的衣服,正是她的哥哥许致远。
这看着正主了,蓝琳激动起来,她拿着巴掌使劲拍门。
“啪啪……哥哥快点开开,我们……我们好好谈谈。”蓝琳将声音放软。
哥哥许致远脚步歪歪斜斜,“咚……”的一声撞在门上,他倒是没有呼痛,只听“啪啦”一声,是酒壶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哥哥,快点放我出去,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好不好?”蓝琳低声下气,她怕昨晚上哥哥对李白说什么,或者真的来个毒药报仇,那她……她,门外除了哥哥许致远粗喘的呼吸声,没有其他的回应,蓝琳更加害怕,她紧紧的抓住门,将缝隙拉到最大,头紧紧的靠在门缝里,瞧着外面,哥哥的一点侧面:“我想见见他,让我见见他好不好?”
“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捣在墙上。
许致远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见?”他似乎在笑:“想见的话,就去地府里去见好了。”他一点也不含蓄,站在门外叫嚣。
蓝琳一下被冰冻住,握住门的手,冰冷僵硬,似乎呼吸都不畅了,她痛苦的抓住自个胸口的衣服:“不,不会的……不会的……”她摇着头,猛地朝外面大喊:“不,你骗我,他武功那么高。”
外面的声音像是魔鬼,缠绕在她的耳边,怎么挥也挥不去,那冷笑不停的传进来:“高,是很高。”那种阴森的腔调,她的脚心嗖嗖的冷气往上面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