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婉没想到自己的命竟然这么值钱,晋氏竟舍得花银子雇凶来杀她。
望着对面站着提着刀,面目狰狞的五个劫匪,以及身边那护在自己面前,一心一意保护她的福妈,杜若婉在心中苦笑了几声,老天爷还真喜欢和她开玩笑,重生不过三年,今天又要去阎王殿报到了。
“这位小姐,别怪我们,我们兄弟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妳若要记恨就记恨买凶杀妳的人。”刀疤男一边笑着一边说道。
“买凶杀我的主顾出了多少银子,我出三倍价钱买我自己和这三个人命。”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杜若婉不知道,但是应该能买她的命吧。
“小姐胆子大,这会儿还能和在下讨价还价,在下佩服,不过……我们兄弟五人看重的是规矩两字。妳啊,到了地府,喝上一碗孟婆汤,好好重新投胎做人吧。”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杜若婉心凉了,真不懂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捉弄她。
“小姐快跑,快跑啊……”福妈拚尽了力气推了杜若婉一把,一旁的小丫鬟早已吓傻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车夫浑身颤抖地将手里的马鞭举在胸前。
大刀砍来,杜若婉冲上前挡在福妈身前,就在这时,银蛇一般的长剑轻松地挡下了大刀。
那名男人戴着半张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
杜若婉方才用力将福妈扑倒,两人倒地虽然磕得不轻,但却远离了不长眼的刀剑。
“来者何人,报上名号,可知我兄弟五人是……”
“废话太多。”
男人身形之快,杜若婉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招式,就听见兵器接连落地的声音,尔后便是五个男人倒地的闷响。
这五人是死了吗?杜若婉惨白着脸站在原地,被吓得动弹不得。
“回城还有三里,姑娘多保重。”男子飞身上马,冷冰冰的声音在杜若婉耳边响起。
这下子,杜若婉再没兴趣知道那五个人是死了还是活着,连忙踉踉跄跄的扶起福妈。“上、上马车,快走!”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杜若婉吓得几乎走不动,急忙拍了几下颤抖的双腿想尽快恢复知觉,这一低头却见到脚边有东西,原本以为是石头,拾起一看,竟是块玉佩
几个人匆匆上了马车,车夫用力挥下鞭子,马儿立即奋力狂奔。
杜若婉将玉佩收入怀中,心道:恩公,若有机会相逢,若婉必定物归原主。
过了阳春三月,正值初夏的北离皇城天楚城内,纵横交错的街道车水马龙,配着商贩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仙茗斋是这天楚城内顶顶有名的茶馆,一幢独栋的两层小楼,屋内坐满了人,堂内伺候的伙计得了空,陆续搬了七八张竹制的桌椅出来,沿着店门口依次排开,不消片刻功夫便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正值春茶上市,前来品茗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来,店老板站在柜台里拨着算盘,脸上是难掩的笑意。
一楼靠窗的角落,两个青年相对而坐,靠窗的青年身着一身白色锦衣,看着年纪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黑发高高束起,剑眉下一双黑如夜空的双眸,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刻正微抿着嘴,双眼紧盯着桌上的一盘红豆糕。
青年面容俊朗,称得上是翩翩公子,可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俊朗的少年周身多多少少透着几分“傻气”。
“楚悦,你要吃就吃,再这么看下去,这盘红豆糕都得被盯出个窟窿来。”青年对面的男子单手撑着下巴,邪魅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半瞇着眼睛,啧啧叹道。
男子身着墨色锦袍,识货的一眼便能瞧出这是天楚城最大的绣庄玉秀坊里出来的锦缎,能在玉秀坊买得起衣服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了。
“急什么,茶还没上来呢。这苏巧娘做的红豆糕,配上开春新采摘下来的绿茶,可谓天下至美。”楚悦眼里闪着星星,说罢舌忝了舌忝嘴唇,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子,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嘿嘿笑道。
“呵,这红豆糕配春茶是天下至美,那落雪庄的盐酥鸡呢?春满楼的杏花酿呢?还有……”男子掰着手指头,数着这两年被楚悦称为天下至美的食物。
一说起吃食来,陈客就气得慌。今早吃完早饭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被楚悦拉着去落雪庄排队买盐酥鸡,可惜天公不作美,落雪庄的盐酥鸡又每日限定一百份,恰巧楚悦和他就是那第一百零一个客人,两人白折腾了一大圈,偏偏楚悦贼心不死,半路又转了个弯拉着他来仙茗斋喝茶。
楚悦的肚子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他陈客的肚子可是正常食量啊。陈客抬起手模了模胃部,早饭还没消化呢,哪儿来的空隙再装一肚子茶呢。
“两位爷,茶来了!上好的绿茶,两位爷请用。”店小二笑着高声招呼。
楚悦端着茶壶给陈客和自己各斟满了一杯茶,也不计较陈客的冷嘲热讽,单手托起茶杯,整个人都沉浸在茶香之中。
楚悦,城里第一大绣庄玉秀坊的幕后老板,性子温厚,今年二十一,尚未娶妻。
陈客,楚悦府上的管家,嘴巴恶毒,性子古怪,对旁人爱搭不理,对楚悦却总是冷嘲热讽。不过此人天资聪慧,不仅把楚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绣庄的生意也能帮着楚悦分担不少,深得楚悦重用,他是三年前楚悦在街角捡回来的,明面上虽是主仆关系,私底下却更像挚友。
楚悦拿起一个红豆糕,笑呵呵的一口咬了下去,这红豆透着丝丝甜味,却不会让人生腻,豆沙入口即化,加上糯米皮又软又糯,两者搭在一起,绝配。
“喂,楚悦。”明面上楚悦是当家的,陈客是管家,生意场上,陈客对楚悦恭敬有加,可是私下陈客就是一副纨裤嘴脸,对楚悦大呼其名早已见怪不怪。
“嗯。”楚悦嘴里塞满了红豆糕,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今儿个十六,晚上美人阁有胡姬的表演,一个月就这么一次,那个什么林家的败家子,你自己去见,大爷我今儿个晚上可是要奔着胡姬去的。”陈客端着茶,眼里闪着亮光,不知道此刻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
“林遇安,林老太爷给儿子取这名字,是有随遇而安之意。”楚悦拍了拍胸前,想让堵在喉咙里的食物快些下去。他的声音清亮,语速平缓,言语里没有半分鄙夷之意。
“也是,随遇而安,估计就是应了这个名,这个败家子才把他爹的绣庄给败没了。”陈客小声嘟囔着。
其实陈客说得对,想当年林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天锦坊虽比不上玉秀坊的名气,可是在天楚城内也是响当当的绣庄,如今继承还不到两年,愣是让林遇安给挥霍一空。
“对了,我听说林家那个败家子可是男女通吃,楚悦你进门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拿了地契就快出来,可别让……”陈客在楚悦这儿随意惯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时间久了,嘴上也就没了个把门的。
“咳。”陈客话还没说完,只听楚悦轻咳一声,还是那副憨厚的神态,然而双眸中笑意渐失,眼中多了一丝犀利,看着陈客不发一言。
“欸,我说错话了。”陈客讨了个没趣,不过他也明白楚悦的意思,茶馆人多嘴杂,楚悦的身分又是关乎生死的大事,虽然他们在角落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让人听了去,想来他也只能将那人杀了灭口,永绝后患了。
“陈客你记得占个好位子,我这边取了地契就去找你,胡姬的表演,我也想看。”楚悦瞬间恢复了笑容。
“你。”陈客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人,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他跟在楚悦身边三年了,整整三年,就算知道楚悦隐藏的天大秘密,时至今日他依然看不透眼前人的性子,说精不精,说傻也不傻,平日里看着迷迷糊糊的,可是生意却是打理得有声有色,好些人动着歪脑筋想在玉秀坊分一杯羹,可是到头来,每次都是被楚悦渔翁得利。
按照楚悦自己的话说,他这人啊,没什么优点,就是有逢凶化吉的好运在,有老天罩着,天大的灾祸都能避过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楚悦压下陈客的手,给他塞了红豆糕,贿赂的说道:“今晚就靠你带着我见见世面了,美人阁我是第一次去,不熟。”
陈客一脸黑,“我也是第一次去,和你一样,不熟。”
就在楚悦和陈客大眼瞪小眼之际,临桌传来两道粗犷的男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战神』回来了。”一壮汉抿了口茶,低声说道。
“能没听说吗,天楚城都传开了,你说咱北离同南玄的仗,断断续续打了十几年了吧,这次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可不是,我们北离有『战神』,南玄有『鬼将』,两边谁也不服谁,你胜一场,我胜一场,好在这次战神发威灭了南玄的威风,战神凯旋,皇上亲自出城门相迎,分发黄金万两犒赏三军。那场面……”壮汉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态,毕竟北离和南玄是死对头,战神荣归,每一个北离的百姓心中都不乏骄傲。
“过来、过来。”瘦高的汉子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他们,摆着手让壮汉靠近,“我跟你说,我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就在战神的军营里,还是个营长呢,前个晚上他来我家喝酒,喝高了,他说战神受伤了。”
“受伤……”那壮汉是个直肠子,一听崇拜的战神受伤了,差点站起来,还好被瘦高个压住了手。
“你喊什么,不要命了。”瘦高个低声咒骂道。
“啊。”壮汉连忙捂嘴,四下张望,好在茶馆人多嘴杂,大家天南地北的聊着,也没人注意他们。“怎会受伤呢,也没听说啊……”
“你是哪根葱哪根蒜,什么事都要知会你一声不成?我同你说,最要命的是,我那兄弟说伤战神的不是南玄那边的人,是……”瘦高个抬手点了点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后半句话,不言而喻。两军交战,既然不是敌军伤的人,那便是自家人伤的了。
“消、消息准确吗?”这回壮汉再也不敢不知死活的大声惊呼了,发出蚊蚋般的声音,小声问道。
“鬼知道,待我那兄弟第二天酒醒了,我再问他,他那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死活不承认自己说过这话,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乱说,也就是你,老子拿你当过命的兄弟,你这嘴可给我有个把门的,别给我说出去啊。”
“哎,不会不会,我嘴巴严实得紧,我烂在肚子里,啥都不说。”
要是一般人自然听不见两个汉子谈论的内容,可是陈客这人颇有武功底子,那两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楚悦闷头吃红豆糕,陈客点着桌角,轻声将那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陈客自诩是江湖中人,听着这些庙堂上的争斗,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可是楚悦不同,楚悦是生意人,又是在这神鬼混迹的天楚城里做生意,庙堂上的一举一动,保不住对他会有什么影响。陈客既然决定要留在楚悦身边报救命之恩,这些事儿他自是要为楚悦多谋划一些的。
楚悦不动声色地解决了面前那盘红豆糕,抽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听说『战神』这个名号的由来,一方面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敌军闻风丧胆,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当年坑杀了敌军三十万战俘,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又没在场,哪知道是真是假。”陈客啧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原本以为这天楚城的水已经够浑了,这倒好,又来了一尊大神。”楚悦抖了抖白袍上的红豆屑,“我看啊,以后将军府那条道,咱们还是绕着走好了,煞气太重,不好、不好。”他站起身,长吁短叹了一番。
陈客从荷包里掏出几颗碎银子扔在桌上,跟在楚悦身后,两人一同出了仙茗斋。
仙茗斋、落雪庄、春满楼……这些地方在天楚城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各有各的招牌菜,汇集了达官显贵、商旅食客。一开始陈客也以为楚悦过来纯粹是为了吃食,久而久之,他才发现吃只是个管道,更多的是在探听消息。
人啊,一旦吃上喝上,嘴上也就没有那道把门的锁了,尤其几杯黄汤下肚,更是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能说出来。人人都以为楚当家憨厚老实,可陈客怎么看都觉得这人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要说天楚城里扮猪吃老虎第一人,在陈客心中非楚悦莫属。
美人阁里美人香,美人香中醉情郎。
美人阁,天楚城内最大的青楼,这里不光有北离的美人,南玄的、西域的,要赏看天下美人,根本不需要云游四方,进了美人阁,只要银子足,要什么美人便有什么美人。
来到烟花之地,楚悦一身白衣在此显得太过文雅,有几分格格不入之感,反倒是陈客那一身上等的绫罗绸缎,配上嘴角邪魅的笑容,十足是个浪荡公子哥儿的模样。
“两位爷,快,里面请。爷儿是要雅间还是茶座呢?”一位年纪约莫三十的嬷嬷一见两人进门便快步迎了上来,嘴上虽然喊的是两位爷,可是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开陈客的身上,这么一来倒显得楚悦像个跟班似的。
“自然是雅间了,这乌烟瘴气的茶座,爷能坐吗?”陈客掏出一锭银子高高抛起。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嬷嬷瞬间一脸喜色,挪动着碎步,牢牢的将银子扣在手心里。
“那自然,看两位爷的身分,自然不是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敢问,林遇安林公子在哪儿?”陈客是来逗趣看美人的,楚悦则是来见人谈生意的。他可没这个心思陪陈客这么胡闹下去。
“啊!林公子在二楼左边最里面的雅间。”嬷嬷看衣识人,一开始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客身上,这会楚悦说话,她才注意到这位青年俊俏的容颜,可是不输旁边这位锦衣华服的大爷呢。
“爷,雅间在二楼,我领两位爷上去。”收了银子,嬷嬷显然更加殷勤了。
陈客、楚悦两人相互对视,“办完事,来这边找我。”陈客抬手指了指二楼的房间。
“嗯。”楚悦应了一声,向着林遇安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楚悦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守门的汉子瞧见上面的标志,恭敬的为他开门。
“哈哈哈哈哈……来来来!美人陪着大爷再喝一杯,不!再喝两杯!”卧榻上的男子衣衫不整,双颊尽是酒后的红晕,两个穿着暴露的美人依偎在他怀中,娇声笑着。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两个穿着纱衣画着淡妆的美人,都是平胸的男子。
美人阁里的美人不分男女,北离民风开放,不像临近的南玄在男女情事上那般死板。
楚悦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同林老太爷打过几次交道,两家虽是竞争关系,可那也是放在台面上明明白白的争,谁也没有背地里干过什么阴险之事。林老太爷一心想光耀天锦坊,奈何天不遂人愿,一辈子操劳过度,就这么走了。
林老太爷就林遇安这么一个儿子,打小就宝贝着,未曾想,就这么把人给养废了。
话说这林遇安已经在美人阁常驻快一个月了,醒了就找美人陪,也不分男女全看心情,喝醉了就倒在床上大睡一番,对天锦坊的生意不闻不问,要不是因为钱快花完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想起祖上这份基业呢。
“楚、楚当家的。”林遇安双目有些迷离,“来人,快把、把庄子的地契给爷拿上来。”
林遇安身边伺候着的汉子,抱着匣子缓缓走到楚悦面前。
汉子将匣子打开,楚悦瞥了一眼,确实是天锦坊的地契。“多谢公子成全。”他话不多说,站在一旁拱手行礼。
“行了、行了,什么成全不成全的,你出银子,我卖、卖地契,两厢情愿、两厢情愿啊。”
楚悦将匣子里的地契收入怀中,随后从袖口里抽出一迭银票,汉子接过转身送到林遇安手里。
林遇安瞇着眼睛,手有些微抖的一张张数过。尔后哈哈大笑,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头子半辈子的心血,到头来还是毁在我手上,怕是老头子的棺材板要压不住喽。我就是个纨裤,这天锦坊早晚得败在我手上,惦记这庄子的人不少,那些老狐狸把我当傻子,以为我看不出他们眼里的算计,哈哈哈哈哈,楚、楚当家的,我林遇安就看中你了,你是正经生意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就把庄子卖给你。”
林遇安说得有些急了,身边的两个美人急忙抚着他的脊背,帮忙顺气,明明还不到二十岁,却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楚悦见状,长袍下的双手缓缓的攥成了拳头,何必如此呢。“林公子放心,这天锦坊的地契虽然到了我楚悦的手上,不过天锦坊的招牌绝不会换。”
“好!好!炳哈哈哈,我林遇安没看错人,这庄子卖给楚当家的,我心安。”林遇安猛灌了一口酒,开怀大笑。
如果林公子想开了,现在还为时不晚,这些银票足够林公子重新开始做些买卖,这酒和美人不要也罢……楚悦将差点月兑口而出的话及时压了下去。
这是林遇安自己的劫,他帮不了,也不能帮。
出了门,楚悦拍了拍怀中的地契,现在玉秀坊、天锦坊,天楚城内排名第一第二的两间绣庄均在他的名下,往后的事……机会不禁又多了几分。
结束了买卖,楚悦迈开步子,沿着长廊向前走去。
原本楚悦不想来美人阁的,奈何林遇安把这儿当家了,半步都不肯离开,实在没法子楚悦这才来的。既来之则安之,听陈客说这儿的胡姬跳舞宛若天仙下凡,今儿个也算来开开眼吧。
就在这时,两个男子谈笑风生的声音越来越近——
“晋兄,我觉得那小香灵可是对你有意思呢,那么个大美人,不行你就收到府上,当个暖床的也是她的福气。”
“哈哈哈,胡兄说的在理,那丫头的皮肤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带回府上当个暖床的着实不亏。再等等,等我娶了亲之后,一定想法子将小香灵给弄回府。”
“成亲,难道是侯府那位,八字有一撇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只要过了转角,楚悦就会与迎面而来的两人打上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