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急忙转身向后走,他虽然做了一些乔装易容,可是身形却是变不了的,若被身后两人看出端倪,那实在太过危险……可若要重新回到林遇安的房间,那人早已喝得疯癫,如果大呼小叫引来他人的注意……楚悦站定在原地,皱着眉,眼中是挥之不去的愁意。
老话怎么说来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路路路……楚悦四下望了一圈,这里是二楼,从右边窗户跳下去摔不死,但是绝对能引来众人围观,得了,路在左边。
就在那两个男子转弯的一瞬间,楚悦推开左边的门,侧着身子闪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黑暗中楚悦看不见任何东西,竖着耳朵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呼……他长吁了一口气,估计是美人陪着客人去观赏胡姬跳舞了,是个空房间,正好,能让他在这躲上一躲。
楚悦伸长双臂,模啊模、模啊模,模到了圆桌,圆桌上放着茶壶,他努力吸着鼻子,有股草药的味道,淡淡的。陈客经常说他是狗鼻子,一里外的盐酥鸡味道都能闻得到。
他用力嗅了嗅,直到鼻尖抵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上。
楚悦的反应比常人足足慢了半拍。
这是?鼻尖上下蹭了蹭,“啊”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下一瞬,右脚被椅子绊了一下,楚悦失去平衡,晃着身子就往前扑。这下甭管刚刚贴到的东西是什么了,这一摔,鼻青脸肿肯定是少不了的了。
“嗯。”楚悦闷哼一声,然而预想中的鼻青脸肿没发生,反倒是倒在一个怀抱中。
楚悦为了自保,直觉紧紧环住对方的脊背,侧脸贴在对方的胸膛上,手肘倚在对方的大腿上。
这回就算楚悦反应再慢,他也觉察出来了,自己搂的是个男人,刚刚那股若隐若现的草药味,就是从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抱够了吗?”声音冰冷中带着几分戏谑,更多的则是不悦。
“够、够了。”楚悦紧张,心跳得厉害,一紧张他就手抖,手一抖,他就脚滑,原本是拚了老命想要起来,没想到却是找死的又摔了一回,这会儿整张脸又贴在男人的胸口处。
“得寸进尺。”男人的声音里是明显的怒意。
楚悦只觉得腰间传来一股力道,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飞了出去,接着墩直接坐到了地上。
楚悦用力摇了摇头,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起来。
“这位公子,在下失礼了。在下着实有难言之隐,才出此下策闯进公子的房间,还请公子恕罪。”楚悦努力嗅了嗅,屋里没有美人身上的胭脂香,再看这男人刚刚推他的身手,明显是会功夫的。
想着男人赤着上身,衣服都月兑了,应该是个等着美人前来的客人,明明是场好戏,愣是让自己给打断了,也难怪男人会这般生气。
“滚。”不远处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音。
“是是是,马上就滚。”楚悦转过身,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等会美人来了,点上蜡烛,大家打了照面,那才尴尬得要人命呢。
滚滚滚滚滚……楚悦伸长了胳膊,向着门的方向模去。
“晋兄快看,这胡姬的水蛇腰,真够味……”
“可不是,一个月一次的胡姬表演,值了。”
楚悦闻言停了脚步。他也非常想滚,然而老天似乎不想让他这么快滚。
“这位公子,我、我能在门这边站一会儿吗,我……”
黑暗中,男人鹰隼一般的黑眸打量着门口惴惴不安的男子,他视力极好,看着对方的身形约莫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说话支支吾吾,不是嘴笨就是人傻,再或者是有事隐瞒。
方才青年明明都要开门出去了,却在瞬间改变了主意,外面有什么?两个男人,几个女人……呵,难道是躲相好的不成?
“旧相好的在外面,欠了情债,不能出去?”男人低声戏谑的问道。
楚悦心中一愣,仔细想了想男人的话,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确实是相好的,不过不是这辈子,是上辈子的。相好的就相好的吧,总归也是个借口。
楚悦用力点了下头,应了一声。
男人心中冷笑一声,他为了躲避府上的细作,想着来美人阁图个清静,未曾算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躲避旧相好的二愣子来。
“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楚悦站在门边,双手紧抓着衣袖,前有狼后有虎,他出去是死,不出去估计也是死。
大堂内,配合着西域特有的弦乐和打击乐,妖艳的胡姬扭动着傲人的躯体,挑逗着前来找乐子的男人们。门外传来熟悉的男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逗趣话,频频惹得身边人哈哈大笑。
楚悦微低着头,跟个闷葫芦似的,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男人见状不禁气结,回了天楚城,天子脚下,他的脾气收敛了不少,虽知难免会有几个不长眼的,但没想到今儿个竟让他遇到了个如此不长眼的。
“公子,我……”楚悦在心里琢磨了半天,这道门他是绝对不能迈出去的,风险太大,要是被姓晋的发现,那他苦心经营了几年的局面将会瞬间分崩离析。不过自己占着人家寻欢作乐的屋子也不是回事儿,楚悦想了想,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些金叶子。反正千言万语也赶不上金叶子来的实在,楚悦掂了掂袋子的重量,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楚悦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只觉得一阵疾风闪过,等他反应过来,那男人早已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即使黑暗中看不见他的容颜,也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
“在下给公子赔不是,小小敬意,还请公子收下。”楚悦原本准备了一套更为文雅的说辞,哪知被男人一吓,准备的话就忘得一乾二净了,连忙双手捧着袋子奉上。
大哥,看在金叶子的分上,您行行好,可千万别在这会儿把我给赶出去啊。
楚悦在心中暗暗叫苦。
“金叶子?”男人轻弹了下楚悦的掌背,那袋子彷佛长了眼睛似的弹向空中,最后落到男人的手心里。“看来是个富家公子哥了。”男子手指挑弄着袋子的边缘,“怎么这点东西就想把爷给打发了?”这一袋子东西要是落到老鸨手里,甭说楚悦想在这避避风头,就是住上一年都是乐得不得了。
可惜男人不是普通人,这些金叶子,他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黑暗中,楚悦脸上的苦闷被男人悉数瞧在眼里,这青年身上没有任何武功底子,长相虽是有几分俊俏,可是那一脸的傻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就算有人存心想取他性命,也不会傻到派这么一个傻子来暗杀他。
楚悦低头瞧了瞧自己脚下踩着的那块砖,他不过就是想在这站上一站,一袋金叶子还不够,难道还要他把玉秀坊送给对方不成?
男人倒也没含糊,反手将袋子塞入腰间,右手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支蚀骨钉紧紧地夹在两指间,眼中瞬间浮现出几分狠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金叶子爷就收下了,不过,公子既然不想出门,那就随我去个地方吧。”男人从小到大身边围着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回到天楚城,面对的男人明面上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背地里却全是心狠手辣的狐狸,像今天这个人傻钱多的小少爷,他还是第一次见。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是个武功深厚的女子,男人没想到那位竟然这么重视他,在军营中收买他身边的亲信暗杀他、回到京城在他府上安置细作,就连他逛个青楼都要派人来一探究竟,看来这北离的水是越来越浑了。
“去哪儿?”楚悦一时没反应过来,男人离他太近了,他欲要向后躲,可是才退了两步,后背已直直的贴在门板上。
“床上。”男人快速收回指尖的暗器。若把门外的女人杀了未免太打草惊蛇,不如以退为进,看看那位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不待楚悦反应,他只觉得身子一轻,脚尖凭空就离了地,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竟已经躺在了床上,而男人像座山一样正压在他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一向好脾气的楚悦终于忍不住发怒了,低声质问道。
“哟,小少爷,没想到还是只会咬人的兔子。”男人听了楚悦的话,不恼,反倒是浅笑了起来。“放心,爷没有龙阳之好。嘶……”
男人没想到身下之人还真敢和他动起手来。
楚悦拚着力气,双手挣扎着抵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推搡。
“不识好歹。”楚悦那一下子正巧打在他肩膀的伤口上,他才刚刚换过药,这草药是他贴身的军医调配的,味道极淡,就是怕有心人根据药味揣测他伤势的轻重。
“吱嘎—— ”门从外由内被推开。
男人一只手紧紧捂住楚悦的嘴,另一只手压在他的胸口处,把他又重新按了回去。
回廊上的亮光照进屋内,身形曼妙的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身站在门口,“爷,蕊儿来迟了。”
男人低头看着被自己死死压在身下的“青年”,得了亮光细细打量,的确是个俊俏的公子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傻气,可是……压在对方胸口处的手掌所感觉到的柔软,还有“青年”眼里恨不得杀了他怒气……男人面色一沉,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这手感骗不了人的。
男人松开压在楚悦胸口上的手,转而压在他的肩膀上。
“谁?”
门口的女人听着帘帐内传来的男声,心中一凛,快速换上讨巧的笑容,“爷,还真生气了,怎么还凶起蕊儿来了?刚刚嬷嬷把蕊儿叫过去叮嘱了几句,让蕊儿务必伺候好爷,这不蕊儿刚一月兑身,就过来了。”女子身后站着两名侍女,手里托着女子的裙襬。
女子抬脚想迈过门坎,脚还悬在半空中,只觉得一阵疾风掠过,原本掩着床的帘帐微微掀起一条细缝,女子仔细看去,虽是瞧不太清,但是可以肯定床上确实是躺着两个人。
桌上的茶壶朝着女子的面上飞去,女子心中一凛,“哎哟。”
“姑娘。”
“姑娘小心啊。”
女子扭了个身,斜倚在门框上,茶壶打了空,落在地上,摔得稀碎。
“爷。”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话音里带着些许埋怨,更多的则是委屈。
楚悦也委屈,她是委屈得欲哭无泪,她这女扮男装的身分,装了也有四五年了,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面的顺风顺水,她曾经想过有朝一日若被人发现,应该是被父亲发现、被晋氏发现,或者生意场上打交道的哪家老板发现。
要是能被父亲发现了也好,依照父亲的脾气铁定会将她逐出家门,既然父女情义不在,她正好可以带着哥哥离开天楚城,就算北离容不下他们兄妹两人,大不了他们逃到南玄去,或者干脆去西域大漠,反正她有的是银子。
可是她千想万想,作梦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是在青楼里被一个陌生男子莫名其妙戳破她的女儿身,老天爷啊老天爷,祢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啊。
“哟,这不是蕊儿妹妹嘛,怎么了,一副委屈的模样,这美人阁里可还有人敢欺负妹妹不成。”不远处走来一女子,身后同样跟着两个丫鬟,那女子的容貌身形一点也不输蕊儿,此刻正仰着头,站在不远处笑着说道。
“蕊儿妹妹怕是走错房间了吧,胡公子的雅间在前面,妹妹可别让胡公子等急了,到时候嬷嬷责备下来,怕是妹妹免不了要挨一顿训呢。”
“是吗……欸,我啊,这两天脑子犯迷糊,妳瞧竟把房间弄错了。”两名侍女急忙将靠在门上的蕊儿扶起来,“让姊姊见笑了。”
“妳我姊妹两人,我还能看妳笑话不成。”女子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侍女心领神会,急忙上前将房门给关上。“来这美人阁的客人非富即贵,保不准有些个暴脾气的。妹妹下回还是先认清了房间再推门,要不然惹了客人生气,妹妹也不好和嬷嬷交代。”
“姊姊说的是,妹妹领妳的情了。”
门外两个女人又寒暄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没想到,是个雌雄莫辨的主。”男人移开身子,松开被制住的楚悦,坐在一边靠着墙壁,好在这美人阁的床足够大,容下两个人倒也是绰绰有余。
楚悦整了整衣襟,快速掀开帘子下了床,“今日之事还请公子为在下保密。”便宜让人占了,秘密让人发现了,但是楚悦心里再堵也绝不能发怒。
“倒是冷静。”两人之间隔着帘帐,谁都没有掀开的打算,“罢了,不明不白闯进来是妳的不对,爷刚刚……”男人看了看自己右手。
“拿着。”一团黑物抛向楚悦,楚悦伸手一接,是刚刚那袋金叶子。
“便宜妳了,这袋金叶子,爷就不收了。天下之大……”
“天下之大,还望公子与在下,此后老死不相往来。”男人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被楚悦给打断了。
“小兔子,这么快就急着撇清关系了,妳刚刚不是还赖在爷屋里不走?”床上的男人嗤笑了一声,楚悦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不过看在男人眼里却是有几分乳臭未干的傻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楚悦长叹了口气,“在下告辞,公子后会无期。”说完也不等男人答话,推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楚悦一离开,男人从床上拾起一件单衣披在身上,“出来吧。”
黑影从窗户翻身而入,从怀中抽出火折子,逐一点燃屋内的蜡烛,霎时间屋内灯火通明。
男人约莫二十出头,黑发高高竖起,眉宇间英气尽显,不过眼中透着的那股子冰冷劲儿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披着玄色长袍,腰间系着同色的蛛纹腰带,拇指扣着一枚白玉扳指,背靠在墙上,仰着头像是在休息一般。
“查出来了吗?”男人冷声问道。
“回将军,府里的细作查出来了。”
“好,确定了就好。对了,别让人死在府里,晦气。”男人的肩膀还有些隐隐作痛,他未曾想到自己在战场上拚命,天楚城的那些老狐狸为了夺嫡竟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伤他的这枚冷箭不是出自敌人之手,而是出自他身边的亲信之人。
“永安王和宰相的手伸得可是够长的了。”男人悠然的长叹了一声。
“将军,刚刚的那名蕊儿姑娘,可是要一起解决了?”那女子身在美人阁,是为永安王打探情报的细作,今日冒着风险前来打探,想来是她背后的主子真的急了。他们想知道将军的伤势究竟如何,那枚暗箭上涂着剧毒,按理说是见血封喉,好在老天开眼,将军的贴身军医多年前是个云游四方的江湖术士,年轻时曾拜在药王谷门下,学的不是治病救人的法子,而是炼毒害人的本事。还好有他在,将军才能捡回条命来,想来是连阎王都不想收他。
“不急在一时,我怕他们狗急跳墙,让明月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汇报。”
当朝太子是已故先皇后所出,如今皇后的亲生儿子则被封了亲王,封号永安,皇后的父亲是当朝宰相,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皇后的舅舅镇守西北边境,手握十万铁骑。
永安王只比太子小一岁,要武将有武将,要文臣有文臣,他要是能老老实实看着自己的皇兄坐上那个宝座,那才是见了鬼呢。
皇后、宰相、永安王明面上安分守己,可是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如今皇上的身子每况愈下,他们想扳倒太子的心思,只怕是连皇上都要镇不住了。而他这个战神手握重兵,就算他想置身事外,天楚城内的各方势力也绝不会准许他这么做。
他祁家一门,自祖上起便立下誓言,世世代代效忠皇权,太子是皇上与心爱的女人所生,如今的皇后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不得不立,两相权衡下,皇上自然是想让太子继位,既然皇上都表态了,那他也不得不站队到太子那边去。如此一来,便招来了杀身之祸。
除掉他便等同断了太子的半条臂膀,如今他好端端的活着,想来那位正在绞尽脑汁要如何再设一局,将他彻底除掉。
男人伸了伸腿,叹了口气,颇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意思,回想在边关打仗的日子,床板是硬了点,风是大了点,艰苦归艰苦,不过有酒有肉,有一帮好兄弟,乐得逍遥自在。
反观回到天楚,宅子是大了,床也软了,伺候的下人数不胜数,可他竟是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当真是日防夜防。他虽有战神之名,可终究是个凡夫俗子,吃不好、睡不好,身子还受着重伤,整日殚精竭虑,这日子还真不是人过的。
正想着,忽然感觉腿下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男人掀开凌乱的被子一看,这……
“将军。”不远处的暗卫心中一凛,他们家主子面对百万敌军都是神情自若,还有心调笑的主,怎么突然间会露出如此惊讶的神色?
一块玉佩!
男人拾起床上的玉佩,拿在手里仔细的摩挲着。久违的熟悉感,这玉佩和手上的白玉扳指有着同样的质感,光滑、温润,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两个物品均是极为上等的货色。
“刚刚闯进来的小少爷是谁?”男人将玉佩放在手心里细细抚模,面上恢复了常态,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回将军,是玉秀坊的老板楚悦楚当家的。”
“哦?玉秀坊。”楚悦的名号他没听过,可是玉秀坊的名头,天楚城的人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想到他还挺有情趣的,来美人阁找乐子。”这丫头胆子够大的啊。
“回将军,今夜楚当家是来美人阁谈生意,林家的天锦坊如今也被收入楚当家的名下了。”
玉秀坊的一件裘皮大衣售价千金,天楚城的达官显赫争相订购,怪不得她会随身带着金叶子,这丫头倒是财大气粗得很啊。
男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玉佩他绝不会看错,这是他祁家的传家宝,多年前他路遇不平为了救一姑娘而弄丢了,事后他曾亲自带人回去寻找却无所获,天大地大,他连人家姑娘的姓名都不知道,几年下来,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行了,你退下吧,一直折腾,爷累了。你守好门,让爷睡个好觉,要是有不长眼的前来找麻烦,格杀勿论。”男人转身躺下,将那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女大十八变,那日匆匆一瞥,这会细细回想,今日这丫头还真有几分面熟。
“是。”暗卫闪身退出的瞬间,房间里的蜡烛悉数全灭,房间又重新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