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她回来了 第四章 与鬼魂间的缘分

作者 : 千寻

乔暂跟郁薇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到台南,他们没回家,而是直奔乔阿嬷的宫庙,下车时,乔暂就看见阿嬷迎面走来,她很高兴,脸上堆满笑意,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回来似的。

她瞄乔暂一眼,问:“想通了?”

“嗯。”看着昏昏欲睡的郁薇,乔暂在心里叹气,都这样了能不想通?

“很好。”阿嬷拍拍乔暂肩膀,拉起郁薇,一边往庙里走一边问:“冷吗?”

“很冷。”郁薇点头,她在车上已经喝掉一大壶养气茶,可是她还是冷,整个人一路都黏在乔暂身上,她知道自己这是缺少阳气。

这么热的七月天,乔暂没开冷气、没有开窗,汗水湿透衣服,可是怕她冷,他硬是一路坚持到家。

“昨晩不好受,是吧?”阿嬷慈蔼的笑容,和乔暂一样有安定神经的作用。“对。”

“其实碰到这种事,不必那么害怕,你越害怕,越是消耗精气神,会让自己的身体状况越糟糕,没做亏心事,就不必担心鬼敲门,懂吗?”

“谁看见鬼不会害怕?”郁薇蹶嘴。

阿嬷轻笑,“以后多看几次就不会害怕了,这是经验之谈,不信你问阿暂。”

“什么,还要多看几次?我可不可以不要看啊。”郁薇一脸苦相。

阿嬷失笑回答,“这种事可不是你我可以作主的。”

说话之间,她把郁薇带到神坛前,让她跪在垫子上,燃起三炷香。让郁薇拜过神只后,接过香在她身前身后比划,一面划、一面念咒语。

这绝对是不科学的动作,但信奉科学的郁薇却在香雾缭绕间渐渐放松了心情,缓缓吐口长气,捆住心脏的绳子像是松了。

阿嬷把香插进香炉,拿一本经书和一杯水递给郁薇,说:“你把大悲咒水喝掉后,坐在这里把经书默念几遍,有人来就喊我一声。”

“好。”

“阿暂,你跟我到里面。”

乔暂点头,随着阿嬷到后面房间,郁薇看着乔暂和阿嬷的背影,久久,微哂。

后面那个房间是阿嬷用来“修道”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乔暂非常排斥那里,他曾嗤之以鼻说:“什么修道,睡觉就睡觉,非要弄得神神秘秘的。”

他是打死不进的,自己倒是进去过几次,是很普通的房间,榻榻米、矮柜,和一堆她不认识的法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音效果好,房间给她宁静舒服的感觉,所以每次进去,她都很快地……睡着了。

她邀请乔暂一起进去“修睡”,而他的回答通常是一记白眼,然后转身跑掉。

这次他居然肯进去?真怪!

笑着,郁薇把大悲咒水喝光光,一面喝着、心里还想,如果这水有安定精神的神奇功能,要不要和乔阿嬷讨论、合作量产,卖给病患?肯定能大赚一票。

放下杯子,打开经书,面对一堆不懂意思的无聊文字,她以为自己会不耐烦,或者自己会在念第二遍时进入昏睡状态。

但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她估计错了,她非但没有觉得不耐烦,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于是从默念到念出声音,她竟然陶醉在这样的音频中,直到有访客前来。

“请问,师父在不在?”妇人的声音打断郁薇。

她抬头,那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人,脸色蜡黄,有着岁月的痕迹,看起来生活并不顺心,她的眼睛是肿的,像是刚哭过,神色有说不出的焦虑。

她遇到什么事了?

郁薇回答,“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请师父出来。”

走到后面房间,敲两下、推开门,她看见乔暂和阿嬷正盘腿打坐,阿嬷闭着眼睛,什么都没问就说:“让她等一下。”

“好。”

郁薇走到前面,拿椅子、倒水给中年妇人。

“大姊,你等一下,师父马上就出来。”

“谢谢。”妇人接过水、一口气喝光,好像很渴的样子,她抽了三支香,点燃之后跪在垫子上,闭眼默祷。

郁薇发觉她的眼角泛泪,祷告间泪水滚落,不禁微微担忧,事情……很严重?

没多久乔阿嬷和乔暂出来,乔阿嬷看见妇人,叹道:“阿素,你又被打了?”

阿素有个爱赌博,会酗酒家暴的丈夫,儿子十八岁就离家出走,女儿考上大学之后再也不肯回家,他们只和母亲联络,不想和父亲有牵扯。

她急忙说:“这次不是为了阿昆,是因为我侄女。”

乔阿嬷问:“怎么回事?”

“我大哥大嫂死后,留下两个侄女,老大很好、小的有心脏病,我哥嫂刚死的时候,阿昆知道她们有一笔保险费和赔偿金,硬要我把她们带回来养。但如果把孩子带回来,那些钱和大哥的房子肯定没多久就会被阿昆赌光喝光,所以我坚持不肯,这些年我只敢偷偷照顾她们。

“去年医师说小的要换心脏,老大就休学去当模特儿赚钱,刚开始我也很担心,可是她越做越好,不到一年就开始上电视,上次我打电话给阿玥,问阿钰的手术费准备得怎样?阿玥让我放心,说她一定可以把钱筹好。”

好熟悉的故事,阿玥、阿钰……袁甄玥、袁甄钰?郁薇心底一惊,不会吧,这么巧?

乔阿嬷皱眉,“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昨天作梦,梦见阿玥全身是血,跑来告诉我,阿钰快要等到心脏了,开刀时让我去台北照顾她,我问阿玥她为什么不照顾?她什么话都没说,就一直哭,我被吓醒了,越想越不对,就打电话到台北给阿钰,阿钰告诉我,阿玥已经很多天没去医院看她,好像是到大陆去工作。虽然这么说,我就是放心不下,师父,可不可以请你帮忙问问,我那个梦……我真的很不安。”

乔阿嬷点点头,拿出符纸,把沾了朱砂的毛笔递给她。“你把阿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上面。”

郁薇闻言,连忙凑上前,发现她写的正是袁甄玥。

不等乔阿嬷开口,郁薇问:“妹妹是不是叫袁甄钰,十八岁?”

阿素转头,不解的问:“对,你认识阿钰?”

郁薇想再次确定,又问:“她在什么医院?”

“在怀德医院。”

郁薇确定了,乔暂看她一眼,从她脸上看出了讯息,问:“袁甄钰是你的病人?”

“对。”郁薇点点头。

乔阿嬷皱眉,这对姊妹就是郁薇的缘分吗?

她没有说话,燃起一炷香,走到神坛,拿起符纸与香合掌默念片刻,将符纸压在香下方,再把香横摆在供桌上,用纸镇压住一端。

乔阿嬷跪在垫子上,三磕首,合掌膜拜,进入冥想。

没多久,香点燃符纸,符纸烧成一堆灰烬,接着,乔阿嬷的身体开始摇晃,口中出现难以理解的语言。

话一串接着一串,五分钟后,乔阿嬷的身体慢慢停止摇摆,她睁开眼睛,长叹道:“袁甄玥已经不在了。”

乔阿嬷的话让阿素身体一晃,差点儿跌倒,郁薇赶紧上前扶着,看着她的眼泪从红肿的眼眶里流出来,哽咽得说不出话。

“别难过,这是她的命数,你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妹妹。”

郁薇手心微冷,她只匆匆见过袁甄玥一眼,不太记得她的长相,只记得她的身材很好,总是在忙,忙着赚钱、忙着存钱,袁甄钰告诉过自己,等她身体好起来,也要努力赚钱,让姊姊不那么辛苦。

可是……死了,袁甄玥死了?

郁薇直觉拉过阿素的手说:“别告诉袁甄钰这件事,会影响她的病情。”妇人点头,啜泣不已。

乔阿嬷扶着阿素走出宫庙,一面走,一面低声安慰。

乔暂看着阿素的背影,沉思起来,他和阿嬷一样,也想到了,莫非这就是郁薇跟鬼的缘分?

回台北的时候已经晩上,但乔暂还是陪郁薇进医院去看袁甄钰。

李看护正在和袁甄钰聊天,两人聊得很愉快,袁甄钰脾气好,和谁都处得很好。

郁薇在病房外,深吸几口气才走进病房,她扬起微笑说:“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咦?白医师不是和惠洁姊去参加员工旅游吗?怎么会来?”袁甄钰疑惑的

郁薇的表情瞬间僵凝,惠洁是甄钰最喜欢的护士,亲姊姊和惠洁都死了,如果知道这个消息,她不晓得……

“我临时有个会议,只好放弃旅游。”

“哈,惠洁姊要独占一个房间罗,早知道白医师的名额就让给我。”

郁薇坐在床边,拉起她的手问:“很想出去玩?”

“对啊,被关在这里很久了。”

“等白医师帮你换一颗健康心脏,到时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

“姊姊也这么说。”

“姊姊?她不是不在台湾?”

“她有发简讯给我,说要在大陆工作好几个月,时间长但薪水很高,她托人带一百万给我呢,李阿姨已经帮我存进去。”她喜孜孜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

“钱是上个星期让朋友带来的,简讯今天早上收到。”

郁薇和乔暂互望一眼,郁薇问:“简讯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可以啊。”袁甄钰把小桌子上的手机拿来,按下密码,点出页面,交给郁薇。

两人看一眼,寄件人确实显示是袁甄玥,如果阿嬷没说错,袁甄玥已经不在,那么简讯是怎么回事?

郁薇问:“我可以发简讯给你姊姊,问她什么时候回台湾吗?”

“白医师找姊姊有事?”

“想和她讨论你的病情。”

“是不是我病情不乐观?”袁甄钰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了。

“不是,你弄错了,我是想和她讨论一下术后的照顾,我必须让你姊姊先做好心理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袁甄钰兴奋起来,“讨论术后照顾?白医师的意思是,我很快能够排到心脏?”

郁薇微怔,这让她怎么回答?看着她满脸的欣喜,她避重就轻的说:“目前你排的是第二号,照理说应该不会等太久。”

“太好了,白医师谢谢你,我会把好消息告诉姊姊,不过白医师别担心,姑姑早上给我打过电话,她说等我开刀的时候要搬到台北照顾我。”

“这样啊。”她点头回答,“这样很好,继续保持好心情,好好吃、好好睡,养好身体,准备迎接人生重大挑战吧。”

“嗯,我一定能够挑战成功。”袁甄钰笑得灿烂,若不是脸色略显苍白,看不出来是个病人。

郁薇和乔暂走出病房,直到电梯前,才问:“手机是怎么回事?”乔暂摇头,落在某个人手里吗?如果是的话,那个人为什么要说谎?

“你在甄钰身边,有没有看见袁甄玥?”

乔暂又摇头,袁甄钰是袁甄玥最放心不下的人,照理说,她应该会在妹妹身边留连,但是并没有。

“会不会是阿嬷弄错,袁甄玥真的在大陆工作,并不是亡故?”郁薇抱着希望问。

“我也希望是阿嬷说错。”只是从小到大的经验,阿嬷似乎还没有在这方面出过差错。

两人互看一眼,心里想的是相同答案,却是谁也不肯先开口,低下头,一起走进电梯。

深夜,短针悄悄滑过十二,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几乎都入睡了,只有巡房护士还尽责地在病房间穿梭,此刻护理站里空无一人。

当一声,电梯在七楼停下,电梯门打开,没有人出来,不久,电梯门关上,楼层灯一路往下,空无一人的长廊出现脚步声,很规律的频率,由远至近,从电梯方向转往长廊的转角处。

墙壁上贴着一面长长的镜子,在脚步声经过时,一个女孩的身影在镜中出现。

她的头发微湿,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色洋装,她的脚步优雅,像模特儿似的,只是脸色惨白得吓人。

脚步声经过镜子之后,又是杳无人迹,长廊上还是只听得见脚步声。

不久,脚步声定在708病房外面。

慢慢的,先是一双高跟鞋出现,然后是漂亮小腿、膝盖出现,紧接着是红色的洋装,白皙的手指落在门把上面,然后胸部、脖子、头……

门把轻轻转动,女孩进门,安静地走到床边,低着头,看着熟睡的袁甄钰,脸上满是哀愁。

躺在沙发上的李看护睡熟了,却被越来越冷的气温给冻醒,翻个身,她把棉被拉高,将脖子以下盖得密密实实,只是她还是觉得越来越冷,冷得她起鸡皮疙瘩,是空调坏掉了吗?

她翻过好几次身之后,勉强坐起来,半闭着眼睛,脚在地板上轻点,试着找到拖鞋,手也在桌子上到处模,半晌找到眼镜了,拿过来、戴上,抬头张眼……

“Miss陈,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没去参加员工旅游哦?”李看护一面笑着说,一面模模手臂,厚……怎么越来越冷?

李看护瞄一眼墙壁上的冷气按钮,皱起眉,是谁调的啊,怎么会变成八度?

她把棉被披在肩膀上,走到冷气按钮边。

陈惠洁没回答,继续看着袁甄钰。

什么态度嘛……李看护瞄她一眼,把冷气往上调到二十七度后,走到床另一边,看着陈惠洁,又问:“Miss陈,今天不是你值班吧?”穿成这样值班也很奇怪。

陈惠洁摇摇头,对李阿姨说:“帮我跟甄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陈惠洁没回答,只是低头、安静地看着袁甄钰,看着看着,泪水滴在棉被上。

李看护不懂她为什么哭,她晓得Miss陈和甄钰姊妹很熟,但是哭成这样也太夸张。

她抽一张卫生纸递给陈惠洁,她没接,只是哭自己的,还越哭越起劲。

半夜跑到这里哭,不是很莫名其妙吗?

正困惑着,李看护却发现袁甄钰的棉被多出一点一点的红色痕迹……她猛然抬头看陈惠洁的脸,她额头上有个伤口,血正沿着额头往下流,原来滴落的不是眼泪,而是血。

“你流血了,快坐下来,我帮你止血。”

李看护走到病床另一边,握住陈惠洁的手腕,但轻轻一碰立刻松手,天,那是手吗?是冰块吧!

陈惠洁终于把头抬起来,李看护看得更清楚了,她的脖子上有一圈很深的勒痕。

这是怎么回事?

心脏狂跳不止,她发觉自己冷得眉毛结霜,而陈惠洁望着她的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变得混浊,然后眼珠上翻,大大的眼眶里只看得见眼白。

李看护吓得倒退两步,摔倒在地上,忽然发现陈惠洁没有脚,随着她的视线往上调,陈惠洁的膝盖、下半身、上半身,渐渐消失……

她张开嘴巴,想大声喊叫,却发现喊不出声,她挣扎着,手脚乱挥……

砰的一声,她的头重重撞到地板,猛然清醒,她扶着地板坐起身。

恐惧的感觉还在,心跳呼吸仍然沉重,她看看左右,袁甄钰睡得很熟,房门是关着的,床边没有人,是……作恶梦?

呼,她缓缓吐气、拍拍心脏在内跳得很凶猛的胸口,她扶着沙发站起来。等等,奇怪?睡觉之前她明明把眼镜拔下来的,怎么会戴在脸上?

想到什么似的,她用力转头,发现冷气的温度停留在八度,而地板上……有一张沾了血渍的卫生纸。

李看护颤抖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巷里没有车,看一眼手表,才九点钟,这种时候该来的垃圾车没到?在公园前面等着倒垃圾的婆婆妈妈半个都没出现?长巷安静得太过分、也太奇怪。

但郑凯津没有心情研究为什么,因为今天背死了。

他莫名其妙被董事长夫人抓去骂一顿,理由居然是他把杨士敬带坏。

见鬼,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谁有本事把他带坏?

如果他不是药厂小开,如果不是董事长让他空降,变成自己的直属上司,请问那种在国外念几年野鸡大学,没有头脑,成天以为自己高高在上的蠢蛋,谁乐意和他周旋?现在还把杨士敬染毒瘾的罪名怪到他头上?

哼哼,她哪里知道,在美国念书的时候,杨士敬早就在嗑药,回到台湾又结交一群和他一样的ABC,成天在酒吧里面捋英文,谈的不是民生经济、国际大事,而是买卖毒品。

谁带坏谁?没有杨士敬,他还不晓得台湾的毒品交易这么猖獗。

董娘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逼董事长把他辞退,董事长没有表态要开除他,却任由自家老婆指着他破口大骂,他实在很想帅气大吼“老子不干了”!

真以为他好受?那天过后他就没有顺利过,连前几天参加的怀德医院员工旅游,他都差点出事……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直到白医师把他从海里拉上来,他才晓得自己走到海里去,像是要自杀。

而要自杀的他自己却没半点记忆,你说说,这够不够让人害怕?当然是怕死啦!

上个月师父就跟他说过,他有一劫、要处处小心,他有小心啊,没想到还是出了这种事。

揉揉鼻子,郑凯津不安地拉出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这两天找时间去请师父给自己化解化解,看能不能解决这种事,唉……心情超烂!

不过白医师……越看越漂亮捏,现在他们之间有救命之恩,不晓得能不能再进一步?如果对象是白医师的话,挑剔的老妈肯定没话说。

倒是陈惠洁,真可惜,那么年轻漂亮,怎么会上吊自杀?

是失恋还是失业,不管哪一种,都不值得去死,哪有谁的人生不撞墙的?今天他不就狠狠撞上了?不过,没有人会背一辈子的。

背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声音出现同时,郑凯津闻到香奈儿五号的香水味。他是情场的常胜军,交过的女友必须用“打”来计算,根据他丰富的阅女经验,那是双细跟高跟鞋……

微眯眼,郑凯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身材高觥,有着纤细腰围的女人,她穿着合身短洋装,露出匀称双腿和丰满半球,肯定留着长发,上面是直的、下面用发棒卷出大波浪,脸上画着精致妆容,嘴唇是性感的玫瑰色。

郑凯津露出迷人笑容,决定转头搭训,虽然几秒钟前他还想着白郁薇,但他从不放过任何能认识美女的机会。

揉揉鼻子,他转身对身后的香奈儿五号美女发送笑颜,但是……居然没有人?

长长的巷弄里,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高跟鞋的声音不见了,但香奈儿五号的味道还在。

怎么回事?幻觉?不对……香水味更重、更浓烈了,那味道离他越来越近,既然如此,人呢?脚步声呢?难道……

想起旅游中的遭遇,郑凯津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也不倒垃圾了,加快脚步往家里走。

途中,两个拿着垃圾袋的太太跟郑凯津迎面碰上,打了个招呼,他却没有回应,迳自走过,两个太太狐疑的回头看一眼。

胖太太说:“我没看错吧,那不是小郑吗?”

瘦太太说:“对啊,他平常时都很热情的,怎么今天跟他打招呼却好像没听见?”

胖太太说:“我看他是魂丢罗,不过你老说他亲切热情,我却觉得他是油滑,看他那双眼睛,就是不安分。”

瘦太太笑说:“你还在记恨小郑想追你女儿的事?”

她没好气的道:“我女儿高中还没毕业,他竟跟她调情,心术不正。”

“你想得太严重,就是说说笑笑,哪有什么调情啦。”

两个太太一面聊、一面走到公园等垃圾车,但郑凯津充耳未闻。

回到公寓,走进电梯、按下八楼,他有点焦躁,今天的电梯很奇怪,明明没有人,可是好几层楼都停,他不耐烦地反复压关门键。

在七楼走出电梯的于太太非常不满,她瞪小郑一眼,啊是家里失火哦,干么一直按关门键?

她很想骂人,但电梯门已经关上,没给她这个机会。

电梯终于在八楼停下,郑凯津打开门,走进屋里,二话不说,他先把放在抽屉的佛经和佛珠拿出来,摆在书桌上。

看见它们,郑凯津就心安了。

他打开冷气和电视,屋间里出现声音,那股莫名的心慌被驱逐。

走向浴室,他打算泡个澡、早点睡,决定明天起个大早,先去见见师父,请师父帮自己消灾解厄,最近是真的很不顺利。

这时,没有开电风扇的房间里,桌面上的杂志不知道为什么,一页一页翻开,而且越翻越快,一页接过一页,像是有强风在吹似的。

最后啪的一声,整本杂志翻到底,杂志翻转过来,盖住佛经和佛珠。

郑凯津没发现,他先进浴室放水,然后回来斜坐在沙发上,手里不停地压着遥控器按纽,综艺节目的罐头笑声让他跟着笑了。

“女丑。”他轻轻骂一声。

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了被观众看见,怎么样的丑态都不介意表现,真可惜。不过在竞争激烈的演艺圈,就算再漂亮,如果没人看见,也只有赚22K的分,难怪她们要不顾形象一搏。

看了一会儿电视,想着水差不多了吧?他拿起大浴巾,走进浴室。

浴室里面热气蒸腾,他往里头踩一步,却发现在自己脚步前方出现另一个脚印,约莫三十六号半。

他停住,不敢再往里头走。

然后第二个脚印、第三个脚印,郑凯津怔住,竟然忘记逃跑,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足印一步步往前,直到浴白前方。

他没有进去,但水龙头开关被压下,水停止流出,这时水快要满出来的浴白中出现明显波纹,水溢出来了,好像有人躺进浴白里……

猛然倒抽气,他慌乱转身,想要逃离浴室,这时他闻到香奈儿五号的味道,听见甜甜娇娇的声音从背后传进耳里。

“怎么不进来?不喜欢我吗?”

寒意从脚底往头上窜,双脚突然间变得无力,他想跑,但脚刚抬起来,整个人竟滑倒在地。

砰一声,他摔得很重,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寒冷,他手脚并用,试图爬出浴室,可是……有人拉住他的脚踝,他怎么爬都无法前进,反而整个人被拉扯往后。

“不要、我不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原谅我,浴室让给你,我走……”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心跳已经超过一百五十。

“不爱我吗?不想上我吗?”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吹到耳边的一阵阴风。他的下半身被一股力量拉起,还来不及挣扎,整个人已经被抛进浴白中。

直到这时,他才看见她的模样。

她确实身材高觥,有着纤细腰围,她确实有一头长发,掩住半张脸,她确实涂着性感玫瑰色口红,穿着露出**和匀称双腿的合身短洋装,只是……她……她飘在半空中。

她巧笑倩兮,慢慢地飘下来,坐在他的月复间,手指在他的胸口划圈圈。

他泡在热水里,却冻得全身发抖,他只能喘息着,没办法说话,没办法动弹,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他只能张大一双眼睛,求饶地望着她。

她拿起架子上的刮胡刀替他刮胡子,可是……很用力!她连他的肉一起刮下来,但他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知觉都被恐惧占满。

她把刮下来的肉丢进浴白里,瞬间,一缕缕鲜血把清水染出鲜红。

刮完胡子,她笑着拿起剪刀修剪他的头发,剪下一撮,手扬,头发落在水面上,她慢条斯理地剪下一撮又一撮。

他喘着气,看着眼前女子,他不记得她是谁,他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辜负过的女人?可是想不起来,他一点点都想不起来……

她不满意地看着他的发型,摇摇头,重新拿起刮胡刀,紧接着,头上传来刺痛。

他没喊……不、是没法子喊,只能看着她刮完头发刮手毛。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吹起她被头发掩盖的半张脸,这下子,郑凯津终于能够发出声音了,他放声尖叫,因为她那半张脸是腐烂的!

上头有数不清的白蛆蠕动着,钻进钻出,她的眼珠子被蛆啃光,剩下一个黑色的洞,而脑浆正从那个洞汩汩往下流。

一阵剧痛让他收回视线,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血管被割开,血从里面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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