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胖主母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上门

作者 : 陈毓华

门房见她派头不小,再说护国公府在京里算是新贵,因此他没什么底气,要是替国公得罪人,他罪过就大了。

张勺勺的叫嚷声很快引来围观的群众,许多人指指点点更助长了她的气焰,“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不让我进去,以后就别落在我手里,看我怎么治你们!”这是已经以陆家主人自居的口吻了。

“见我做什么?殊不知京中淑女拜访他人,都是一副强盗行径。”宝卧桥声音悦耳的从里面传来,裙裾晃动间,明媚清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边。

“夫人,这位姑娘无缘无故到我们门前一阵乱骂。”门房见到当家主母出现,诚实禀报。

宝卧桥点点头,“你们做得很好。”

门房垂目束手退到一边。

“宝卧桥,我找你有事,屋里说。”

看热闹的人太多,宝卧桥不见丝毫退却,张勺勺却是有些气虚了。

“我记得我没有下帖子请张姑娘到我府里来玩,你怎么就不请自来了。”宝卧桥姿态自然的斜睨着已经有些不自在的张勺勺。

“你罗唆什么,我们的事进去谈!”张勺勺被宝卧桥脸上的笑容刺激得想吐血。宝卧桥瞄了众人一眼,侧身让出了道,让张勺勺进了府门。

她是不喜欢这位张家姑娘的行事作风,但是不代表她喜欢把家事摊在太阳下让人观看。宝卧桥冷声说道:“看在承恩侯与我夫君同朝为官的分上,下回张姑娘上门前别忘记投上一份拜帖,这是礼貌。”

她这话说得响亮,路人都听见了,对张勺勺好一阵指指点点。

偏偏这位大小姐因为是一气之下跑出来的,连帷帽都没带,长相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有些无地自容。

她气得眼睛发红,挥着一股劲入了陆家的大门。

宝卧桥也不让她进屋,就在古色古香的庭院里落坐。“张姑娘用尽心机进了我家大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说完,抱歉就不送了。”

被当面奚落,张勺勺想撕了宝卧桥的心都有了。“都是你这贱人在从中作祟,陆郎才会拒绝我和他的婚事,更何况我们的亲事有皇上作主,你一个商户庶女算什么东西!”

“哦,那又怎样,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你就敢跑来兴师问罪,这就是侯府的家教吗?”何况陆玦已经拒绝皇上的提议,不是婉拒,是直接拒绝,一个无心纳妾,一个铁了心要来为奴为婢,这偌大的京城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张勺勺被她气得快吐血,声音尖锐的喊道:“我都这般低声下气了,求你把陆郎让给我,你竟不识好歹!宝卧桥,你不会如愿的,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实话,在与陆玦两情相悦、感情越来越深刻,再也离不开他以后,对于自己霸占了原本女主的位置,宝卧桥对张勺勺是有点内疚的,毕竟因为她的穿越改变了整个故事的走向。

她是个对感情很认真的人,一旦投入,宁死不退,再说,要她什么都不做就将陆玦拱手让人,她做不到,也不愿意。

她不想失去他,就算纳妾也不行!

没想到张勺勺见宝卧桥油盐不进,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破釜沉舟的说道:“好吧,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俩做好姊妹,我不再坚持一定要当陆郎的正妻,你也退一步,我做平妻吧。”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明白,张姑娘出身侯府,从小接受的教育想必也不是教你破坏人家家庭,你怎么就那么厚的脸皮?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成全你,我今天把话撂这里,在我们陆府,不会有平妻这个存在,就算张姑娘愿意自甘堕落与人为妾,那也是你的事,但是对我来说,是不会容忍阿玦纳妾的。”

“你这个妒妇!你就是见不得陆郎好!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张勺勺歇斯底里,完全失去理智,跳起来便要去撮宝卧桥的脸。

宝卧桥闪得快,虽然逃过了掴打,脸颊却被张勺勺长长的指甲划出两道深浅不一的口子。

“夫人,承恩侯来了。”外面传来门房的声音。

承恩侯是来将张勺勺带回去的,承恩侯府目前的地位很尴尬,因为陆玦拒绝他们的说亲,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其实承恩侯看得出来,建隆帝有意让陆玦这位护国公成为辅佐九皇子的臂膀,能利用儿女关系傍上这样的高枝,侯府才有更辉煌的将来,但要是行差踏错一步,没能结成亲,反而结了仇,那就不妙了。

“陆夫人,小女鲁莽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承恩侯一进门,连忙上前告罪。

“侯爷言重了。”宝卧桥客气说道。

承恩侯想带回张勺勺,可是她不肯走,“爹,女儿不过是情难自禁……”

闻言,承恩侯简直无地自容,让人强行塞了女儿的嘴,带回去了。

回到承恩侯府,承恩侯命人将她看住,不许再出门。

陆玦身居要职,平常还要练兵,赵濴要是在户部遇到问题也会问到他头上来,一来二去,本来回家的时间就有限,因此原本总是想尽办法每日回家吃晚饭的男人,成了三日回来一趟,而且回来之后非常黏人,巴不得宝卧桥长在他身上。

宝卧桥很无奈却也没有办法。

今日恰好是陆玦回府的日子,一看见宝卧桥俏脸上虽然经过脂粉掩饰,还是能看得出来的两道极淡挠痕,不用他问就已经从门房的口中得知,在宝卧桥脸上留下到此一游记号的凶手是谁了。

他不惹事,事居然还敢上门,陆玦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一笑。

没过两天,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京里慢慢有了承恩侯府的传言,而且还是针对张勺勺去的。起初只在勋贵人家流传,后来刮起的旋风连建隆帝都听到了风声。

那些流言蜚语都在说——

“那承恩侯府的大姑娘人品长相的确没得挑,可惜是个花痴,只要一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这姑娘万般皆好,就是脑子不好使,实在是可惜了呀。”

“就是就是,眼光还奇高,说什么不是门当户对不嫁,什么寒门独子不嫁,不就是仗着她爹娘身分不一般吗?”

“说起来还不是她爹娘纵容出来的,就侯府那门第,还愁嫁不出去?偏偏说看上了护国公那新贵,还自愿当平妻呢,平妻是什么?不就是比较贵一点的妾,啧啧啧,侯府这下被人下了脸子,我觉得侯爷和侯爷夫人都没脸出来见人了。”

“也不知那大姑娘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人家护国公可是有妻有子,非要折腾出是非来,我看那姑娘要谈亲事,可是难了。”

承恩侯夫人听到这些话,气得浑身颤抖,终是没能忍住,把张勺勺大骂了一顿。

又过了几天,承恩侯亲自去了西郊大营求见陆玦,只说张勺勺突然病重,请了太医诊治,太医说她这病症需要静心调养。然后他又进了宫,将张勺勺患病的事情告知建隆帝,求皇上降罪,说自己不该一时糊涂,竟然妄想请皇上做这个媒人。

建隆帝对于拆散人家姻缘的事不感兴趣,既然承恩侯都来请罪了,他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承恩侯出宫后,他对着身边的大太监说了一嘴——

“看起来朕还是小看了陆玦的能力,他比朕想的还要有魄力,换了别人,有这样一桩亲事求上门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即便对方上门挑事,也多会忍下。他倒好,张家欺侮了人,他直接用几句流言,就将承恩侯打得不得不服软。”

“陆大人是陛下视为虎将的人才,陛下目光如炬,您看上的人选一定不会错的。”大太监低声说道。

建隆帝叹了一口气,“都说荣华富贵能蒙蔽人的眼睛,这个陆玦倒是个情种。”

“陛下,陆大人和陆夫人可是从艰难一路走过来的人,说是同生共死也不以为过,感情自是不同他人,情深意重也是难免的。”

“得了,也不过就是臣子的家事,倒是户部尚书朝会的时候极力夸奖老九,你觉得呢?”

“殿下是陛下的儿子,虎父无犬子,都是您教得好。”

“朕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想想老大、老二从小就在朕的身边,受的都是帝王教育……”建隆帝突然一顿。“你觉得下回把他调去刑部如何?”老九的天资远在自己之上。

大太监恭敬的把茶水递上,“您把九殿下调到刑部去,户部尚书可要来喊冤,说您挖他墙角了。”

至于陆玦这边,他对于承恩侯的脑子突然清醒感到满意,张家这是知道他的意思了。宝卧桥也听说这传得到处都是的流言,在陆玦回家后问他道:“让人去说张姑娘的是非,是你的杰作?”

“只有釜底抽薪才能杜绝这种黏上来的水蛭。”如果他不让人去散播谣言,张家大概还以为他是那种会因为更多的利益抛弃糟糠妻、放低姿态好拉拢他们的人,却不想他直接将张家打得不得不服软。

对陆玦来说,张勺勺不过是个笑话,宝卧桥早就占据了他的心,不管如何,今生今世,他的心里都只有她。

先前种植的作物,不到十天,宫里有了动静,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命令,让全国百姓都种上这两种粮食,至于种子的来处,建隆帝的意思自然是找陆玦要。

天下不要脸的人多了去,偏生皇帝的脸皮最厚,还不能说他什么。

陆玦回了家和宝卧桥商量,她答应可以拿出地窖里所有的粮种,但是她也要陆玦向建隆帝重申,她有再多的粮种都无法供应整个大珖朝的百姓。

这是大实话,她只能说能拿多少算多少,其他的朝廷自己去想办法。

一个偌大的王朝要是连这点办法都没有,那些朝臣用来做什么用的?

当她命人从地窖起出所有的粮种和庄稼,竟有十万之数,但数量看起来多,真要让各地衙门发放下去,是完全不够用的。

于是宝卧桥想到那些个曾经向她要过包谷种子的农家们,她把这件事告诉陆玦,陆玦和司农寺商议,决定向巴山上这些农民们购买这些包谷种子和其他他们愿意拿出来的庄稼种子。

那些农民知道宝卧桥将自家全部的粮种都贡献出来给朝廷,也尽己所能的拿出自家的存种,只收取少少的银钱。国家有新政策,而且是能利人利己的,即便是目不识丁的泥腿子,也都贡献了己之所能。

但是宝卧桥知道,即使经过这番周折,要让以农立国的大珖朝所有土地都种上新作物,仍旧有所欠缺。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梓生登高一呼,大珖朝所有与船运有往来的商家,竭尽所能去采买番邦各处的种子,送回国后,他愿意用两倍的价钱收购,然后无偿送给朝廷。

这下怎么得了,好人都让他做了,其他这些目光如炬的商贾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把面子都卖给陛下,花少少的银子能出头,这种事谁要不干谁就是傻子。

于是全国大小皇商还是商人都各展神通,不到一月的时间,积山成海的物资堆积在各处的码头和港口,终于替建隆帝解决燃眉之急。

难得全国人民同一条心,建隆帝的赏赐像流水般的发下去,梓生这个领头羊被拔擢成了皇商,梓生高兴之余,大办了十天的流水席,没想到他一心想当皇商的宿愿竟然因为这样达成,说起来他最感谢的人就是宝卧桥了,没有她,他哪来的机会替自己创造出价值?

而他日后勤勤恳恳的把那些个从陆家田地出产的蔬菜果实往宫里送,也获得了不少后宫娘娘们的好评。

几个月后,因为举国的共襄盛举,各处的包谷和红薯、马铃薯的种植产量到达大珖朝农业产量有史以来的最高峰。

到处都能看见农民的笑脸和对建隆的歌功颂德,全国喜气洋洋,所以当司农寺将各州县府调查出来的结果放到户部尚书桌上,户部又十万火急的送到了建隆帝的龙案上时,建隆帝一看到那数字龙心大悦,也终于想起来他还欠陆玦的娘子一个大大的封赏。

明黄的仪仗浩浩荡荡的来到梅园,建隆帝下旨,称赞宝卧桥施恩万家,得益万户,实乃大功,封宝卧桥为沐阳县主,食邑三百石,岁禄五百。

通常县主是没有食邑的,至于俸禄一年才给五百两,宝卧桥想着皇帝这是拿来哄她用的。哄就哄吧,现在的她已经不靠这些吃饭,何况在遍地都是权贵的京城,有个县主的名头聊胜于无,将来她想把事业发展到京里来,县主的名头到时候应该还满好用的。

宝卧桥虽然有着小小的开心,但没什么特别激动的神色,她正色的说道:“我不是为了获得赏赐才这么做的。”

她想的是,她一个人阻止不了今年不知几时要发生的灾荒,如果百姓都能种上一些杂粮,多储备一些粮食,灾情便不会那么严重,就算有流民,但人人尽点心力,就能让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吃上一碗热饭。

众志成城,应该能挽救不少性命。

这年秋天,陕甘大旱,黄河流域水患,数以万计的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但是史书上记载,流民所到之处,各镇县州府没有不从粮仓拿出粮食赈济灾民的,百姓也设粥棚施粥,大一些的州府甚至还有能力收容灾民,给他们栖身之所,真正跋涉到京城的灾民人数已经不多。

该记头功的,便是奉献上粮种的宝卧桥。

对宝卧桥而言,人生最简单的愿望掘八非就是吃点好吃的,想有一个人陪着她继续未来的路,不管前途繁花似锦,抑或是平凡如路旁野草都好。

因此她就算成了县主,生活也没什么改变,顾孩子、指挥家务,田事都交给专人管理,偶尔兴致一来下下厨,最让她开心的是她与陆玦的感情越发浓稠,谁也看不出来两人已经育有一子,早就不是那新婚燕尔的夫妻了。

这一日,宝卧桥坐着宽敞的马车从梓生住的胡同里出来。

她跑这一趟的原因是梓生成亲了,迎娶的娘子也是生意人出身的家庭,她除了送上贺礼,也给新娘子添了妆,一整套珍宝阁最贵的宝石头面。

她会送上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说是看在陆玦力抗金人那一年,梓生替她往边关运送粮草、药材,而且不收分毫费用,还有就是两家的情谊,这才是最重要的。

送粮草送药材的事,也使得大珖朝大军对抗外敌伤亡的人数创下新低,宝卧桥也有特别来致谢的意思,另外还想跟他商量买铺子。

其实买铺子的事她并没有要这么快提上日程,现在的她身边还有个小包子,她想给孩子完整的童年,不希望孩子在每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找不到娘亲,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扮演好妈妈的角色,其他都是次要的。

倒是铺子这件事,沈大夫日前派人递口信给她,说想来京城发展,他想把千金堂的分店开到京城来,托她有空时替他打听有没有临街的铺面要租、买都可以,因为他相信只要有宝卧桥在的地方,他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梓生告诉宝卧桥要找合眼缘的铺子在京里不容易,到底这里的商店家都是老字号,起码都有着百年的历史,要地段好,价钱又合理的铺子,难得一见。

宝卧桥也不给梓生压力,尤其又是他的大喜之日,她说自己也是受人之托,要是他方便就帮忙问一下。

返家途中,马车路过朱雀大街的天桥,却听到一阵极其凄厉的哭泣声,空气中还飘散着

一个女子的哀求和挣扎声,听起来十分可怜。

宝卧桥原来不想管这种闲事,张勺勺的前车之监未远,她要是伸手管闲事,别又自讨一顿烦。

只是那女声她越听越觉得耳熟,忍不住掀开车帘子,马车行经,她看见了一个身穿青色短襦的少妇几乎是疯狂的和两个粗壮的汉子在抢夺一个婴儿,那婴儿因为这样的拉扯也啼哭不已。

“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只要你们放我们母子离开,我可以把身上所有的银

钱都给你……求求你,别弄伤了我的孩儿!”

那流氓粗臂一顶,粗暴的把苦苦哀求的少妇推了出去,她一个瘦弱女子哪站得住脚,重心一下不稳,摔倒在地,可她连哀声痛也不曾,又去掰那流氓的手,徒劳无功的想把孩子抢回来。

围观的人一圈又一圈,却没有半个人想去管这闲事。

“哎哟,这廖家造的孽喔,好好的一个丫头叫他搞大肚子,糟蹋了清白,这会儿还当街抢孩子,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这么乱来,就等着天收他吧!”路人絮絮叨叨。

“这是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这世道,一个弱女子可怜啊……”

闲言犹在耳边,那少妇披头散发,两行黑乎乎的泪痕就挂在脸颊上,那模样叫宝卧桥双手掐住了窗口,果断的吩咐牛富去瞧个究竟。

是的,那个以前曾替陆玦给她送信的女圭女圭脸,如今成了她的随身护卫。

牛富很快就回来,说法和方才的路人差不多。

宝卧桥让马车靠边,下了车。

“夫人?”小宽不赞成的喊。

宝卧桥竖起一手,“是我认识的旧人。”

小宽噤声了,寸步不离的和牛富与另外一个随护,立即跟上宝卧桥的脚步。

除了牛富,这青年也同样是陆玦在京中时的旧部属。

自从上回张勺勺闯进陆府,又把夫人的脸给抓伤了,大爷生气的要把所有人都发卖,是是夫人说情才免去了罪责,但是每个服侍的人从此提高警觉,绝不敢再让夫人有任何的差池不妥。

牛富分开人群,由着宝卧桥来到已经哭到声音嘶哑、全身瘫在地上的少妇身边。

“住手!”她看见那流氓正要举脚踹向少妇,她大声喝斥。

那少妇凄楚的看了过来,却在看清楚宝卧桥的脸以后,本来狼狈不堪,已经绝望无神的眼忽然慢慢瞠大了,她颤抖着,嘴里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姑娘。”

“什么鬼姑娘!”一脸凶恶的流氓投过眼神,先声夺人。“别没事找事,我们处理的足家务,没关系的人给老子滚远一点!”

宝卧桥也不跟这种人罗唆。“牛富,把孩子带回来,毫发无伤!”

“是!”牛富一个轻巧的飞身,三两下就把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流氓打得趴在地上。那少妇已经在小宽的扶持下站了起来,在外面的肌肤清晰可见都是瘀青和伤痕。

“姑娘……”少妇含着眼泪,她认出来了,这位天仙般的夫人是她以前服侍的姑娘。没错,她就是以前宝卧桥在宝家时对她不离不弃的丫头,含翠。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等下聊。”宝卧桥见她这副模样,拿出帕子替含翠轻轻擦了脸,给她安心的微笑。

含翠的眼泪一下就迸发出来,她很用力的掐住手心,才能压抑自己心里的激动和无以名状的情绪。

孩子毫发无伤的回到了含翠的怀里,像是知道回到母亲怀抱,渐渐止了啼哭,含翠喜极而泣,又给宝卧桥跪了下去。

“呸,哪来的臭女人,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家的人,说出我家老爷的名号就够你吃不了兜着走!”流氓打手还在叫嚣。

“牛富,我不想听那张臭嘴喷粪!”难得霸气侧漏的宝卧桥最讨厌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了。

简单得很,牛富一指点了两人的穴道,两人都成了哑巴。

“夫人,可要将这两人交给官府处置?”

“敢欺负我的人,送去官府的时候别忘记给他俩安个重一点的罪名,让他们吃点苦头!”宝卧桥看也不看这两个打手一眼。

光天化日的,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眼睛吩咐下面的人好生处罚这两个打手,不说老百姓都傻了眼,那些个围观的士子等都有些微词。

宝卧桥凛然一笑,指着含翠。“你们这些堂堂男子汉,见女子在街衢上被人欺凌却无动于衷,你们之中只要随便一个出来说句话,她会是这副惨况吗?既然你们刚才都闭着嘴,那么就继续保持,什么话都不要说。”

“啧,这女人也太霸道了,到底是谁家的妇人也不管一管?”

“是沐阳县主啊,你管?有那胆子吗?”

“什么,沐阳县主?”声音里有着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这下,那些个自诩读书人、清白良民的群众一个个都安静了。毕竟沐阳县主这个封号是怎么来的,沐阳县主这个人又替大珖朝做了什么,他们没有不清楚的。

牛富领着手下把人捆起来,一事不劳二主送往衙门去了。

宝卧桥也不理会这些人,领先进了几步之外的一家茶楼。

茶楼的雅间隐约可听见优雅的琴声,更显得此处宁静雅致。

宝卧桥让小宽去买一些婴儿可以吃的乳制品,又请小二去打了水,让含翠好好洗把脸,并叫了一桌子的吃食。

“孩子睡着了?”宝卧桥问道。含翠始终抱着她的孩子,神情慈爱,看得出来很是疼爱。

洗干净脸的含翠有张清秀的脸蛋,但人实在憔悴的不像样,在宝氏的记忆中,这个贴身丫鬟有张圆圆的脸,见人三分笑,对她很忠心,当初她被宝老太太禁足,一关就是一年,生活上都是倚赖含翠照料,后来含翠被宝太太发卖,她却无能为力。

宝卧桥没想到今日会在大街上碰见她,还是那种情境。

“谢谢姑娘替含翠抢回孩子,要是没有姑娘,我跟孩子也不知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她想都不敢想,若回到那个狼虎窝会发生什么事,简直就是噩梦。

她就一条贱命,了不起和他们拼了,可孩子无辜,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抢回去,心狠手辣的大太太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孩子活下去的。

“我那时只晓得你被卖了,这些时日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宝卧桥的声音低缓温和,像是怕惊吓了甜睡中的孩子。

“姑娘已经成亲了?”她一开始就看见宝卧桥的妇人发髻,到这时候才有机会问上一问。

宝卧桥点点头。“老太太本来想让我陪嫁给大姑娘当通房,我不愿,后面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离开没多久,我便嫁到了这里……不过你是怎么到京里来的?”

现在的含翠看起来就是自身难保,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宝卧桥不想增添以前的贴身丫头任何愁绪,轻轻带过。

含翠的神情有些麻木,不用问也能知道自家姑娘嫁得不错。“奴婢被太太卖给人牙后,人牙转手就把奴婢卖给一个年纪足以当奴婢父亲的男子,他吃喝嫖赌无所不来,有一回赌输了,把奴婢典当给赌坊,然后廖员外,也就是这孩子的父亲,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把当成赌注的奴婢赢了回去。起先,奴婢在廖家过着丫鬟的日子,虽然吃不饱,但饿不着,奴婢心想要是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认了。”

她哽咽出声,这时去替婴儿觅食的小宽已经回来,她小心的准备从含翠手里抱走孩子,让这对过去的主仆能好好说话,含翠犹豫了下,就把孩子交给小宽。

孩子不在身边,含翠一下像是失去什么倚仗,见宝卧桥把一碗糖油耙耙推过来。

“我记得以前你最爱吃这个,每回都会叫街口的许老爹多给你加一匙的糖,他每回看到你都头疼。”

含翠接过来咬了一口,又哭又笑,“这世间也只有姑娘记得奴婢喜欢的吃食了。”

“合口就多吃点,你太瘦了。”宝卧桥的心情也说不上好,还有几分沉重。

含翠一口一口珍惜万分的把一整块糖油耙耙吃完,放下筷子,继续方才被小宽打断的话。

原来她身为丫鬟的日子也没过多久,有一日,廖员外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强迫要了她,之后就发现自己有喜了。

大太太知道这事,把她磋磨得很厉害,然而廖员外根本不理会她的死活,没多久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饱受责打流掉了,最可恶的是,廖员外没半点怜惜,见她流掉孩子竟然又叫她侍候,她一再被蹂蹒,生不如死,更不幸的是,她又有了身孕,几经艰难,最终生下儿子。

她不想她的儿子在廖家这样的环境长大,也许没等到儿子长大成人,又会像流掉的女儿那般遭到大太太毒手。

这可能性叫她整宿整宿睡不着,想方设法收买看门的婆子逃了出来,只是她的运气从来都没好过,一逃出廖家就被廖员外派出来的打手抓到,要不是宝卧桥出现,她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带回廖家,等着她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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