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求娶 第三章

作者 : 莫颜

第二章

柳惠娘想尖叫,小嘴被大掌摀住。

“嘘……”楚雄的呼吸吹在耳边。“你想让大家跑过来看怎么回事?我是不介意,就怕你介意而已。”

她蓦地停止挣扎,一双眼愤怒瞪向他。

楚雄见她不吵了,便松开她的嘴。他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这时候必然比他更不想惊动他人。

她想离开,但腰间的手臂圈得很紧。

“放开。”

他没放,对她笑道:“上回人多嘴杂,咱们没机会好好聊聊,今日机会难得,咱们趁此把话说清楚。我今年二十有三,尚未娶妻,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一人独户,家有田产,铺子两间,身强力壮,无不良嗜好,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柳惠娘冷冷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一,是吴家媳妇,与丈夫恩爱,有个可爱的儿子,喜欢斯文的读书人,讨厌五大三粗的男人,平日相夫教子,立志当个贤妻,对红杏出墙没兴趣,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若是惹到我头上,那就要小心我的牙。”说完一口狠狠咬上他的手臂。

楚雄“嘶”的一声,她乘机挣月兑,一边瞪他,一边把撒翻的衣物捡回来。那股狠劲活似一只母狼,随时可以跟他拼命。柳惠娘捡回了衣物,便头也不回地跑走。

楚雄舌忝着手臂上的血,目光如狼地盯着她的背影。

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得了眼缘,生了亲近之心,知道她是他人之妇,原本也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借着送美人妇回家的机会,跟她说说话罢了,谁想到这一接触,竟发现她不如表面那般温顺好欺,这妇人不但狡黠聪明,还很泼辣大胆,这可触到楚雄的痒处了。

这心一痒,就痒了好几日,每晚睡在床上,脑子想的就是她刁蛮狡猾又得意的样子,让他有些孤枕难眠,夜里还得起身冲个冷水,把身子里那股欲火给浇熄才睡得着。

压了几日的心思,今日趁着休沐,他又专程来找她,不但没解痒,还更喜欢了。

楚雄暗恨可惜,怎么就嫁人了呢,若是当年,他哪里管她嫁没嫁人……

那日之后,柳惠娘出门必要找人作伴,出门时还带着柴刀,连晚上睡觉也要把柴刀藏在床边才能安心。

楚雄没再出现,柳惠娘从其他人那儿听说楚家商队送货去了京城,这一去一回,至少要半个月,听说商队还要从京城转到别处城镇,那就不只半个月了,起码要两个月。

柳惠娘再度松了口气,起码这两个月可以不用抱柴刀睡觉了。

今日听了好消息,她心情好,而当她听村长说城里来了书信时,更是惊喜交加。

每个月信使都会来村里一次,把书信交给村长,她从村长那儿拿了丈夫写来的家书,双手把信捂在胸口上,当着众人笑闹打趣声中,羞着脸,匆匆回家看信去。

进了屋,关上门,她坐下来,迫不及待地拆信,视若珍宝地将信纸抽出来。

会试在即,日夜苦读,平安勿念。

信中只有短短的十二个字,令她眼中的热意逐渐冷却,沉默许久。

相公中了举人后,便决定去京城准备三年一次的会试。婆婆将田地卖了换钱,让相公带去京城花用。第一次会试落榜后,相公继续留在京城,准备三年后卷土重来,她则在村里继续照顾婆婆和儿子。

她与相公已经三年未见,全靠每月一封的书信,一解相思之苦。

柳惠娘又看了许久,便将书信收好,从抽屉里拿了另一封写满字的书信。

这是相公刚离家时,写来的第一封家书。

公公过世后,婆婆也病倒了,两老都叮嘱她,不要告诉相公,免得他记挂,京城物贵,相公来回一趟奔丧,除了花钱、花心神,还会影响他备考。

全家把希望和金钱全部投在相公身上,不能有闪失。

她听公婆的话,在信中只报喜不报忧。

婆婆卧病在床后,日渐枯老,脑子已不记事,她坐在床边,和颜悦色地将书信内容念给婆婆听。

婆婆不识字,儿子也才五岁,不会知道这一年来,信件内容大多都是她自己加油添醋编出来的,他们听了高兴,她也省心,何乐而不为?

不管高兴或不高兴,日子都得过,那就开心地过吧。

两个多月过去,柳惠娘早把楚雄这个人抛到九霄云外,直到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一次比上次更过分,他直接将她堵在后院墙角。

“你与他三年未见了吧,跟个书生有什么用?他若是一直不中会试,你是不是就一直守活寡?

“别急着咬,先听我说完,你若肯离开他,跟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独守空闺——

“这边咬过了,换地方咬吧,你要知道,能咬到楚爷且安然无事的人,只有你一个。”

柳惠娘简直气急败坏,她虽然长得不错,但也没有美到让男人如此惦记的程度,何况她平日忙家务和照顾婆婆、儿子,根本没空闲打理自己,像现在她头发凌散,一身邋遢,身上还有帮婆婆把屎把尿的骚味,还能让他盯直了眼,似恶虎扑羊一般。

这样他也吃得下去?简直禽兽不如!

“你敢碰我,我就自尽!”

“别冲动,我没想今日碰你,只是先跟你商量,好教你知晓我的心意,要碰也会等咱俩洞房花烛夜,不过若你愿意,也不是不能提前——唔!”

她的回答是拳打脚踢,外加指甲抓、嘴巴咬,看这情况是不愿意了。

把话带到,表明心意后,楚雄离开前,还笑咪咪地将她鬓角的一丝头发捋到耳后。

“你考虑考虑,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便出其不意地吻她,然后舌忝舌忝嘴角的血,带着佳人赠送的新伤,轻功一跃,直接翻墙走人。

人虽走了,男人的气息和温度尚在,还有留在柳惠娘心中的阴影,惊悸慑人。

她很害怕,她不怕空闺寂寞,不怕守活寡,唯独怕蜚语杀人。

寡妇门前是非多,隔壁四井村的朱寡妇就是受不了邻人的搬弄是非便上吊了,留下一对儿女到现在还受人欺辱鄙视。

公公去世,丈夫长年不在家,家里没个作主的男人,婆婆又卧病在床,润哥儿才五岁,她若是被人传出什么不洁,全家人都蒙羞。

得想个办法!

当天晚上,为了预防万一,她搬去婆婆屋里睡,理由是想更好地照顾婆婆,其实是怕那姓楚的色心一起,晚上跑来找她,所以要找个人壮胆。

哪知此举把她婆婆给感动得掉下眼泪,握着她的手说:“本来娘是打算等子清回来才拿出来的,但现在娘决定交给你,好好收着。”

看着手里的两块金条,柳惠娘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得凸出来,所幸她够镇定,回以泪光闪闪。

“娘放心,我一定为相公好好收着。”

婆婆什么都好,就是太吝啬,都病成这样了,还把金条藏起来舍不得花。

三日后,婆婆在睡梦中走了。

把婆婆的后事办完后,柳惠娘决定上京寻夫,这天上掉下的两块金条,正好当路上的盘缠。

天气晴好,黄历上,今日大吉,宜远行。

柳惠娘背起了包袱,回头望了破旧的家宅院子一眼。

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娘。”

她低头,润哥儿正仰着小脸望着她。

儿子的眉眼长得像她,漂亮的大眼睛水灵灵的,柳惠娘温柔地握紧儿子的手。

“咱们走。”关上大门,母子两人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吩咐车夫启程,前往平镇。

她带的东西不多,包袱里只有一些换洗衣物和干粮,两块金条和碎银全部缝在内衬里。

她在,金条在;她亡,金条……那就随便吧。

这次离开,她是不打算再回杏花村了,这里的乡亲邻里成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是非多,眼界小,柳惠娘不是很喜欢。

她打开车窗,朝外望去。

京城的路太远,跟着商队走才安全。在平镇,就数楚家商行最有名望也最稳妥,虽然可能会遇到姓楚的,但她就不信,混在一堆人之中,他敢对她做什么。

车队将从平镇出发,他们这趟便是赶去集合的。

越是接近平镇,从附近各村来的马车越多,大伙儿的目的一致,全都冲着楚家商行去的。

楚家商行养了一群强健的私人护卫,这些护卫都有功夫,还跟土匪强盗打过架,跟他们走,虽然要花点银子,但好处是可以分享人家的护卫。

柳惠娘仔细斟酌过,自行上路,能省下不少银子,但他们孤儿寡母的,路上遇到土匪就完了,到时命都没了,留着金条银子有个屁用,跟着楚家商行,路上才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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