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皮豁出去倒是不要紧,只可惜他也就是个倒夜香的,大多只能在门口徘徊,对于大门里头的情形,却是一无所知。我旁敲侧击,得到的消息也就那么两句,唯一的收获是把霍府的位置模了个七七八八。
地形守备没问清楚,别的八卦倒是听来不少,张大河每日出入,与看门人混得厮熟,正愁一肚子料没地方爆,见我对霍去病有兴趣,非常乐意与我分享他打探来的心得,一直到崔柳儿唤他去吃饭,还意犹未尽,浑然不觉我的脸皮早已僵硬。
霍去病的那点子事,早在军营里就听李力背得滚瓜烂熟,无非是十岁出头就进宫当了郎官,被汉武帝带在身边亲自培养云云,只不过李力说的更加绘声绘色,尤其在说到培养二字的时候,更是挤眉弄眼,让人浮想联翩。
张大河说故事的本领不如他,又没有什么新鲜热辣的花边新闻,听得我直打哈欠。据说霍去病搬进这座府邸的时日不久,想想也是,他之前住在皇宫,自然不需要什么府邸,大约是这次得胜归来,汉武帝也觉得他名头太大,不好公然霸着继续老牛吃女敕草,才把他放了出去,有了自己的府邸。
在汉朝的这些日子,我基本已经适应了这些古人兼容并包的取向,对待霍去病这个男宠的身份,我也能泰然处之,唯一令我刮目的,是汉朝女子们的胸襟,明知他的取向,依然锲而不舍,这需要多么博大的胸怀,本姑娘实在自叹弗如。
我自觉这个想法有些邪恶,没好意思拿出来跟张大河探讨,待他被叫回去吃饭,我也就回屋去看牛牛。
牛牛缩成一团,窝在被子里,这几日秋风渐凉,我和牛牛经常依偎取暖,抱着一团毛绒绒的球,睡觉确实暖和不少。
我拍拍它的脑袋,唤它起床,一面在心里盘算:霍去病能看得上眼的,自然是羽林军里的精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只怕我的麻醉药,还得多备些才行。
老子一向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既然探到霍去病的住所,不管我对于和霍去病碰面这件事情有多么抵触,都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其实仔细想来,霍去病也没有把我怎么样,作为将官,他对待士卒不算苛刻,只是我女扮男装在前,又被他抓住了把柄,面对他就有些心虚,万一他一个想不开,要杀我灭口,可就大大不妙。只希望过了这几个月,他对我的心结已经解开。
医馆照常开,只是关门时间提前。为广大西汉人民服务固然重要,我却不能忘了我含辛茹苦潜伏在此的真正目的。
当这个目的终于有了实现的希望,所有事情,统统靠边
这一准备就是三天,该加固的加固,该提纯的提纯,该套近乎的套近乎,我甚至在某个白天,装作路人甲,去他家大门外溜达了一圈,算是踩点。
三天之后,我提枪上阵。
天宫也很作美,夜黑风高,正是杀人越货之必备场景。
我对于这个天气原本很是满意,此刻却有些惆怅。
偷窃这件事情,是应该速战速决的,而不是趴在房梁上,迎着风,一边哆嗦一边流鼻涕。
我前方有一个小小的窟窿,从窟窿里望下去,一片*光灿烂,水汽氤氲,美男入浴,从我这个角度,能清晰的看见他结实胸膛上滑落的几颗小小水珠。
有此等风光可以欣赏,本是人生一大乐事,奈何我如今处在房梁之上,不是看春|宫的好去处。
这个房梁,就是霍去病他家的房梁,底下不疾不徐泡着澡的这位,就是从前的嫖姚校尉现在的冠军侯未来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大人。我在这个地方已经趴了些时候,就没有见他动窝。
话说这个地方其实早上我已经来了一次。
犹豫了三天,我还是很没种地决定在白天去霍府探险,虽然容易被人发现,可是同时白天的守备也会松懈许多,最重要的是,白天霍某人不在。
不是我胆小,论打,我打不过他,论身份,他是汉朝位高权重的冠军侯,抵御匈奴的生力军,就连他的坟墓门口的石雕,都是宝贵的物质文化遗产,无论是我不小心破坏了文物还是不小心被文物破坏,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能不见面最好不要见面,免得在动手和不动手这两个问题间纠结。
就像此刻,我明明可以给他一记麻醉枪,却又担心他昏迷之后在澡盆中不幸溺水,明明在他澡盆子不远的地方,就放着他刚月兑下来的衣服,和疑似我手柄的玉佩,我却迟迟不敢动手。
上午我避开了层层守卫,历尽千辛万苦模进他的房间,翻了个遍之后一无所获,心灰意冷正要离开,正好他的两名婢女进来打扫,我一时走月兑不得,只得躲在屏风背后,听婢女的八卦。
婢女的八卦没什么好听,无非是昨天侯爷对谁谁谁笑了一下,今天轮到谁谁谁当值,能多接近侯爷。听起来,似乎就连帮他端个茶,倒个水,都是无比的振奋人心。
我深深地不齿,这群婢女常年受封建社会的荼毒,价值观已经发生了严重的扭曲,竟然以被奴役为荣,令我很不能苟同。
由于她们在劳动的时候怀着这样崇高的心情,干起活来便一丝不苟,我只好耐着性子等着,一不小心,便听到了更多的八卦。
前几日有名新来的婢女为霍去病更衣,大约是初次见到偶像,一时太过激动,不能自拔,失手打碎一块玉佩,被打发去厨房做苦力。两名资深婢女谈论起来,俨然以见多识广自居,很不屑她的大惊小怪。
这个八卦我自然兴趣缺缺,我关注的是另一个问题,她们口中的那块新换上的玉佩,叫做双龙佩。而我的手柄上面刻着的,不巧正是两条叫做龙的东西。
说来惭愧,我老爹自诩为炎黄子孙,对龙这种生物有着特殊的癖好,籍着职务之便,堂而皇之地把这种奇怪的动物刻到时空机手柄这样的高科技产品上,扭扭曲曲,奇形怪状,老妈一向鄙夷他的审美情趣不是没有道理。
不排除这个年代的人和我老爸有一样的癖好,双龙佩有可能是手柄,也有可能不是,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能放弃。
因了她们这句话,老子一咬牙,大半夜地弄昏了牛牛,又爬上了他家房梁。
北大营全是他的爪牙,相比起来,他的家会更安全一些。我在系统地进行了拦路抢劫和入室盗窃的风险分析之后,决定执行第二套方案,守株待兔。
我的方案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个地方蹲好,等他入睡,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屋里,偷走他的玉佩,就算他被惊醒,我也能一枪摆平。
这个计划听起来万无一失,但是得某人配合。
霍侯爷显然不太配合。
我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回家,不知道去了哪里潇洒,好容易等到回来了,却不肯睡觉,大半夜的叫人抬了水泡澡。
水抬来了,随侍的小丫头帮他更了衣,从我的角度看下去,能看见少女脸上淡淡的红晕,隐隐还有期待之情,能为如此英武的侯爷更衣,想必是这群婢女最大的荣幸。
他腰间果然挂着一个白色的玉佩,形状与我的手柄有些相似,我的心跳快了几分,可惜隔得太远,看不清上面的花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丫头把它解下来,与衣服一起,放到旁边的案上。
霍侯爷跨进澡盆,挥了挥手,小丫头便退了出去。
看来他不习惯让女子侍浴,难怪在得知我的性别之后,翻脸不认人。
我心中有些忐忑,看他双臂舒展,懒洋洋地躺在汤桶中,这份忐忑又化作了怨念。
女乃女乃个腿他那姿势摆明了是没有些时候不打算起来,他泡澡泡的倒是快活,可怜我在上面风流涕淌。
我颇为哀怨,若就这么折回去,我又不甘心。
后面忽然有些动静。
“吱吱”
我浑身肉皮紧了一紧,慢慢转过头去。
一只灰色的啮齿类动物蹲在我肘后半公分的地方,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我,几根长长地胡须上下抖动。
这种动物学名叫做老鼠,别名叫做耗子。
地球人都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耗子。
我与它对视两秒,浑身汗毛竖起,渗出一身薄薄的汗,吹着寒风,甚是**。
老子不是面包,请把你的绿豆眼转开,不要盯着我看,你要敢过来,回头让牛牛拿你当晚餐
我恶毒地瞪着它,一面在心里祷告,一面轻轻往旁边挪了一点点,小声的学了一声猫叫,“喵……”
老鼠无甚反应,好奇的看着我。耸了耸胡子,在我肘后嗅了嗅,似乎对我很有兴趣。
唔,这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翻芯片,芯片上说,中国真正的家猫,是从汉明帝之后,随佛法进口的。这个时代猫捉老鼠还不太流行,老鼠当然不怕。
靠这可怎么是好?
我正苦苦思量,老鼠忽然纵身一跃,落在我的胳膊上。
我头皮一炸。
“妈呀”
一声惨叫,一脚踏空。
底下正对某男的浴桶——
多谢天地万物童鞋和小魔女童鞋的粉红,多谢萨洒童鞋的打赏
为了不食言,有些地方就匆匆带过了,紧赶慢赶,终于在周末,把小霍放了出来,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