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8点)
我大喜,自从上次大音琴肆听过一次之后,再也没见过李延年弹琴,那情景却是美妙的紧,叫人久久不能忘怀,听说他肯献艺,我第一个鼓掌,“美酒佳肴,再有李二哥琴声相伴,连平阳公主都要后悔,不该去参加皇上的宴会”
李若芷抿嘴笑起来,远远指着我,“你这张嘴,真是……”她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李延年取出琴来,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动作轻柔,极为爱惜,我探头看了看,却看不出有什么稀罕之处。
我记得霍去病也有一张琴,名唤“鹤唳”,听起来就是个很风雅的名字,我却只记得边角上镶嵌了一只翠玉做的小鸟,别的再没有印象。
由此可见,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俗人,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我踮了脚尖去够,也够不着一个衣角。
李延年抬头对李若芷一笑,“这张流泉,许久没有动过了没有想到,还有再弹它的一天。”
李若芷今天喝了些酒,面若桃红,杏眼微闭,别有一番妩媚,对于这个一只讳莫如深的话题,也并不是十分排斥。
她叹了一声,“是啊,转眼三年了,自从爹爹死了,你我就只能靠它为生。旁人觉得风光,个中苦楚,谁人知晓?也就只有在你弹起它时候,我才会觉得有一丝快活。”
听起来似乎是不太美好的回忆,也就是李婶说的倡家生涯,我默默烤肉,不敢随便插话。
李延年伸手拂过琴弦,试了试音,琴声响起,果然如高山流泉,清脆悦耳。
他手指一顿,再次奏响,琴声便如飞瀑流泻,我不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一时间,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唯有琴声静静流淌,他纤长的手指撩动琴弦,行云流水,优雅而华丽,像一朵盛放的兰。
月光如水,衬得他的容色分外皎洁,仿似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光晕,令人不忍逼视,唯恐亵渎。
其实,他的容貌固然俊美,比起霍去病来,还是有一定差距,他的琴艺却是无双的,弹琴的李延年,美好得几乎神圣,如那水中的莲,皎皎而立,风采卓然。
我以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即便他容色平平,也一样夺人心魄,在这样的琴声中,模样已经不重要,难怪那么多的女子,跟他一路,只为一偿相思。就连牛牛都呆呆地伸着脖子,忘记了吃肉。
炭盆暖,椒酒香,还有神仙一般的人儿奏乐,我烤着肉,自穿越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李若芷的房间里醒来,枕着牛牛的尾巴,头有一点点晕,没有想到清淡的椒酒,也有醉人的力量。
牛牛喝的也不少,依旧趴在床头,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像一个又白又软的毛球。
我揪了揪它的耳朵,牛牛呼噜了几声,皱着鼻子,不悦地挣开我的手,把脑袋钻到尾巴下面,继续它的好梦。
叫不醒它,我只得先下楼来。
李季正在堂屋里喝粥,看见我下来,皱着眉头,一拍桌子,直着嗓子道,“我说小叫花,你下回千万不要再唱歌了,你昨天唱了半宿,今天就有邻居找上门来”
“呃……”突然拍桌子,差点吓我一跳,我模模鼻子。“怪我扰民么?”
依稀记得昨天大家都极其欢乐,李若芷还一展歌喉,貌似我在大伙儿的撺掇下也吼了两嗓子,吼的是什么,我却完全不记得。
记不记得也不重要,我的嗓子,和李若芷这只出谷黄莺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季极为不屑地看着我,我在心里修正,好吧是地洞。
“扰民?”他怪笑两声,“不是,他们以为我们在揍你,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抽抽脸皮,李季语重心长地总结,“你烤肉倒是不错,唱歌还是免了,你就不是这块料,听得我的耳朵都要生疮”
他掏掏耳朵。
我在心里骂,屁分明是你昨天吃多了烤肉,火气攻心,长了毒疔。
“我昨夜唱了什么歌?”
“听不懂,你一直在念,熟客熟客熟客,也不知在念什么,莫不是开医馆开昏了头,连唱歌都要惦着”
我又抽了抽脸皮,舒克舒克……我会唱的歌本就不多,酒醉后只记得了这一个,想必是周长水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
“有那么糟糕么?”
难得吼一嗓子,真是太不给面子。
“不是糟糕,只是……”悦耳的男声,轻飘飘地传过来。
“李二哥”
李延年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穿戴齐整,像是正准备出门。
“只是什么?”我犹不死心。
“只是不大中听,”他很温和地劝我,“二宝,你今后还是不要再唱歌了,否则你会忙得不可开交。”
我听出他言下之意,悻悻地咧了咧嘴,偏偏有个多嘴的李季,好奇道,“为什么她会忙?”
“因为她会有很多病人要照顾”李延年说的很委婉。
靠我一直以为李若芷毒舌是变异,原来是遗传。李延年才是高手,损人都损得那么隐晦,以至于过了半天,才听见李季拍案大笑,“哈哈,二哥,你说的真好小叫花,你若是去卖艺,附近医馆的生意一定很好”
我哼一声,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踢门声,还有人扯着嗓子在喊,“开门开门”
寻常敲门没有这么大动静,我和李延年对望一眼,均有些诧异,这个架势,是有谁上门踢馆?
李季道,“一大早的,这是找谁?也不赶快去开门,吵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的人道,“张二宝,张二宝在家吗?再不出来,我们就拆了你家门”
李季惊异地望着我,我心中一跳,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门口一看,被踢的,可不正是我家的门,四个凶神恶煞的官差,正在四处张望,大声嚷嚷,引得许多街坊纷纷探出头来看。
官差旁边还站了一个人,尖头尖脑,似笑非笑,滴溜溜的小眼珠里掩不住得意之情。
不是别人,正是我惦记的舒克先生——周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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