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我心头一松,又不敢让他看出端倪,对着他陡然凌厉起来的双眼,我扯了扯脸皮,“咳咳,其实我觉得,在没拿到手柄之前,呆在这里比较安全。”
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消受不了的美男恩。
他的面色,却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缓和多少,手臂突然一紧,我重重撞在他胸膛上,“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最好不要去想你那个手柄的存在。”
他的脾气真是说犯就犯,我模模撞疼的鼻子,识趣地不再说话。
屋内的光线,不知从何时起,悄悄地亮了起来。
他胸膛上的伤痕,也因此而清晰起来,伤口大多已经愈合,余有淡淡的淤血,想来不用几日就可痊愈。近处细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倒是不少,一个人若在十八岁时便能震慑匈奴,除去天分之外,必有异常刻苦的训练。
我一时手痒,伸个指头,模了一下。
“你在玩火。”他低哑的声音,在我头顶上响起,黑眸中有熟悉的火焰,还有一抹戏弄之色。
我果断地挣开他的手臂,披衣坐起,“天色不早了,候爷还要赶去军营。”
我这辈子穿深衣,从来没有这么迅速过,支起窗棂,初升的阳光透进来,我才有些狼狈地往回看去,却见他半靠在床沿,并没有追过来,精壮的胸膛半果,狭长的双眸半眯,静静地看着我,姿态慵懒撩人,俊美犹如神邸,他眸中噙了淡淡的笑,那笑中的温柔和宠溺意味,竟比那阳光还要晃眼,我的心口,像被一把铁锤,重重击了一下,竟有片刻的恍惚。
就连从门口进来的阿嫦和阿绾,看到他的神情,都是脚下一滞,一贯沉静的面庞上,带了些莫名的意味,打量我几眼。
阿嫦很快恢复过来,迈着细碎却快稳的步伐走过去,为他着装,阿绾却是又多看我几眼,方才快步跟上。
牛牛一跃而入,直奔我脚下,嗷呜嗷呜地叫唤,神情颇有些萎靡,像一个委屈的被抛弃的孩子。我模一模它的头,“没睡好么?”
阿离守在我旁边,替我整理被我穿得乱七八糟的深衣,小小声道,“它昨夜一直抓门,阿离怕打扰侯爷和夫人,只好把它带去外屋睡。”
“唔……”我伸手要去抱它,牛牛却一下缩到阿离背后,白色的毛炸起来,瞪着我身后。
穿戴完毕的霍候爷长身而立,负着手,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它的毛皮,用来做衣领倒是不错。”
牛牛嗷呜一声,像是听懂他的话,扬了扬脖子,小眼睛怒目而视,但终究还是没敢冲出来。
“你不能欺负它”我替牛牛打抱不平。体积上面的差距,让牛牛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欺负?错了,我这是报仇。”霍候爷笑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白色的毛团,“桢林县监狱里,有人看到白色的影子。你偷了钥匙逃跑,别告诉我和它没有关系”
我目瞪口呆,看着他往门口走去。
难怪他看牛牛横竖都不顺眼,原来是这个缘故。看来这一人一狐的恩怨,是不能轻易化解的了。“你……你连这个都知道?”
“当然,”前方高大挺拔的身影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阴影中的脸庞,突然涌上一丝淡淡的怒气。“你不告而别,我只能掘地三尺。”
我模模鼻子,他又回过身去,继续前行,抛下一句,“走罢我送你去宋府”
虽说我的面目早已被缇萦看见过,但是宋府来求医的人不少,难保不会有别的变故,所以我还是将面具再次戴上,恢复我平庸无奇的模样。
到了宋府门口,我跳下马车,他一把拉住我,在我唇上,印下一吻,方低声道,“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虽然是早晨,街上也有人行走,看见两人公然如此亲密,不少眼光便投射过来,看清楚我的模样之后,眼中变多了些鄙夷。
容貌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些事情,在美女做来,便是风情万种,在丑女做来,就是下溅无耻了。
幸而霍去病并没有探出马车,我脸皮微热地想,倘若他们看见,与这个乏善可陈的女子亲密的人,正是名冠京城的冠军侯时,会惊讶到何种地步?
我对他点点头,马车便掉头而去,根据我与他的约定,马车会在下午再过来接我。
开门的是林春山,看见我,先是一惊,眼光停在我的脸上,又变得茫然起来,他动了动嘴皮,“小师妹……”
“师兄”我咧嘴一笑,推开门走进去。
林春山跟在我身后,抓抓头皮,像是松了口气,“你还是这个模样好突然变成那样,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
我看着他忠厚的面孔,忍不住莞尔,“难得,师兄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
林春山看着我,又抓了抓头,干干笑了笑,“师兄我很有自知之明。”
缇萦从屋里出来,看见我,面上绽出一抹温和的笑,“你这个丫头,他总算是肯把你放出来了么?果然是被软禁了。”
我颇有些羞赧,叫声师娘,缇萦上下打量我几眼,笑道,“又变成这个模样。不过,还是这样比较安全。”
院里有些人在等着看病,不少人是熟悉的面孔,听闻此话,都好奇地看着我。
缇萦注意到这些目光,对我招一招手,我跟在她身后,来到那间熟悉的配药室。
上次在霍府,她不过草草说了几句,以缇萦一贯长篇大论的风格来看,她定然还有话要单独对我讲。
进屋掩上门,缇萦把我叫到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方叹道,“我这么近距离地看,居然都看不出什么破绽,你这个面具,好生了得。”
我见她有探究之意,索性打了半盆水来,浸泡片刻,将面具取下,递给缇萦,“这是我在山上采药的时候,遇到两个人,偶然所得。”
缇萦将面具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皱起眉道,“这面具虽然完美,却很是有些妖邪。质感和活人的皮肤一般,纹理鲜明,只有从活人脸上生剥下来,才能保持得如此完整。这等血腥残忍的行事风格,恐非善类你遇到的这两个人,有些来头,不过,他们怎么会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你?”
我把那天山洞避雨的情形又说了一遍,缇萦的眉头皱得更紧,“这么好的身手,这两人必定不简单,在匈奴人中,一定也是数得着的存在,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有对你动手,反而给了你一个面具,也算得你的机缘。”
她拿起刚刚放在柜上的面具,忽然咦了一声,我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柜子上原本放着的一根银药杵,有的地方居然变成了黑色,而那变成黑色的地方,正是刚才与面具接触到的部位。
缇萦拿起面具来,仔细看了又看,脸色骤沉,“这面具上,被下了剧毒。”
我也吃了一惊,我当时也曾怀疑那两个人送面具的企图,这种直觉,果然没有错,但是……
“你一直戴着,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缇萦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双目紧紧盯着我的脸皮,我茫然摇头,心思亦是飞快地转动,努力回忆着与两人相识的片段,脑海深处,隐隐有灵光一闪。
“你的心脉平稳,肤色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这倒是奇怪了,这等剧毒,贴身携带,断无可能不受影响,况且这还是面具,呼吸吐纳,饮食入口,都要经过它,多少都会有毒素侵入体内。你怎么能安生地戴这么久?”缇萦模了一会儿,放下我的手腕,脸上的惊异更甚。
“我……”我试图捕捉脑中的那道灵光,“我曾在少华山,与一条三眼怪蛇狭路相逢,我划破了它的眼睛,当时喷了我一脸的水,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那条蛇,据霍去病说叫做烛阴,如果芯片里的记录没有错,当时那黑衣人给我看的易容经中,有一味引子,便是烛阴之血。
“三眼巨蛇?可是浑身漆黑。”缇萦猛地捉住了我的肩膀。
“是,而且十分巨大,我当时险些被它所杀。”
缇萦的面色,只能用震惊来形容,比当初看到我真容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上古神兽,你居然能从它手中活下来,还斩碎它一只眼?须知那家伙存在的地方,都是极阴的悬崖峭壁之上啊。”
我抓抓头,“我自幼爬山采药,比常人要灵活些,不过那一次,也是九死一生。”
缇萦不敢置信的摇头,“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烛阴的地方也敢去闯烛龙的血,极阴极阳,乃天地间奇物,它本身又是蛇的一种顶级存在,所以它的血液,对于某些毒物,有极强的克制功效,尤其是蛇毒。你划破的是它的眼睛,我估模它的眼水,与血液大抵也是异曲同工。遇上它本来凶险,不过倒是阴差阳错救了你一条小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