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福表面上应承了瑞敏的决定,私下里也开始部署自己的计划,既然跟着瑞敏没有了前途,眼下又遇上皇上这块金香玉,不如自己表现的更出色些,也许因此就能因祸得福,跟在皇上的身边,那可是无尚的荣耀,心中思索着,自然也是美滋滋的。人过于自信就是自负了,却还没有想到瑞敏多年的征战部署,怎么可能是如此简单的人物,人一旦高估了自己,就等于把自己的生命放到了别人的手上。
李公公本想着在边关多停留几日,一方面也是想模清这些年德武的变化,另一方面也在运筹自己以后的路,从古瓦国出来时,已经交代玉带要想尽办法让育德恢复记忆,并且能拿到先帝留下的兵符,只要有了兵符,他们就事半功倍了。德武曾经是先帝的忠臣,太后执政之后,也曾多次提到兵符之事,可是都无果而终,可见,德武并不是真心对待太后。李公公在太后身边隐藏多年,对朝中之事很是上心,也碍于太后的威严,不能表现出来,这些年的处心积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这次听闻太后要将女儿下嫁德武的残废儿子,无疑而问,太后并没有打算交出权力,既是皇上没有离宫,大婚过后也会敷衍,皇上毕竟是儿子,决不能造次威逼,太后正是看中了这点,才会迟迟不交出权力,这也难过,把阳平嫁给锁里,等于看住了严耿,文武双全,再拉拢住德武,她的如意算盘真是打得太精明了。也是要稳军心嘛,德武喜事盈门,开怀畅饮,心情十分愉悦,他心里想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李公公,德武今日决定带你到附近的山上走走,这里环境可是天然的,您是喜欢诗词歌赋的,这里应该符合你的眼光。”德武殷情的招待李公公,尽着地主之谊。
“德武将军客气了,杂家也是闲散之人,到了这把年龄,还能承蒙将军青睐,实属杂家的幸事。”李公公与德武将军并肩向山上走去,鸿禧和小安子在后面跟着,他们的一言一行,让鸿禧心中升起涟漪,依着李公公的身份,断然不该过问边关之事,他既然插手朝政,难道是想宦官当政,小安子看出他有心事,“主子,怎么了?着急回去呢?”
“没事,跟着走吧,不要多言。”鸿禧已经无心欣赏这周边的景物,回到宫里又要面对太后的肆意擅权,自己再有能力,也必须想办法让她交出权力才行,他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连清,记得这个女人送自己出宫的时候,是那样的大度和深情,这次回去了,一定要谢谢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她来,鸿禧嘴角浮现一丝笑容。
廖福带着人马做护卫的工作,一直跟在队伍的一侧,也盘算着该怎么让鸿禧注意到自己,他时不时看着鸿禧,“喝点水吧,这条山路不好走。”他递过水壶,并不停留,起身继续向前,不过是为了防止皇上产生疑心,也要小心瑞敏派出的其他眼线。
鸿禧接过这莫名而来的水壶,看了小安子一眼,他接过去先喝了几口,用袖子擦擦壶嘴,交给皇上,他看着廖福离去的背影,一仰脖子喝了几口,拿起水壶,指指前面的廖福,“拿去还给他,打听一下他的关系背景。”
小安子点头会意而去。不等一干人马上到山顶,瑞敏便亲自急急火火骑上快马跑到山下,大气都不敢歇,直接奔到山顶,“将军,宫里出事了。”
德武得知情况,大失所望,李公公倒是心中窃喜,延陵死了,固然可惜,不过,也打断了两家联姻的局面,对他以后的布局很是得力。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这里真正伤心的是鸿禧,他的身体晃动了几下,险些摔倒下去,小安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他,“主子,挺住了,延陵公主已走,即便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要等回到宫里,稍安勿躁。”
延陵的顽皮捣蛋从来没有让鸿禧真正的去厌恶过这个妹妹,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走了,还是断断数日,就阴阳相隔,他岂会不难受。
德武将军一下子从云端跌倒了谷底,李公公在一旁相劝,“德武将军节哀吧,也许贵公子与公主还没有这个缘分,倒是太后现在的状况一定不好,杂家就不再这里逗留了,要赶紧启程赶回去。”
德武心有余悸的摆摆手,“瑞敏,你送送李公公,把路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操心办一下,我身体不服输,需要躺一会儿。”公主为了赐婚的事情,而上吊自尽,现在已经传遍朝野,丢人不说,要是让儿子知道了,怕也是要出事的,他赶紧命人拿过纸笔,写了家书,让快马送回去。
鸿禧呆滞的目光坐在营帐里,小安子麻利的收拾着东西,“主子,您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给咱们水壶的那个人叫廖福,是在古瓦国见到的廖八的堂兄,此人跟在瑞敏将军身边多年,颇有些骁勇善战的经验。”
鸿禧满脑子都是延陵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廖福的事情,只是盼望着能赶快回去,见见妹妹最后一面,至于其他的,他统统都抛到脑后了。
廖福把要用的东西统统准备妥当,夜行衣与蒙面黑巾都放到随身的包袱里,为了避免瑞敏起疑心,他带来些散碎银两,贴身贵重物品一律放下了,只有有好前程,这些都不在话下,他回头轻蔑的看了一眼营帐四周,自己积攒了多年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
“廖福,等等。”他刚转过山坡,瑞敏早就等在了这里,他从山后一棵树后面闪出自己的身影,“我断定你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发,人手都凑齐了吗?”。
“请将军放心,末将均已安排妥当。”廖福小心应对,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让瑞敏察觉他的变化,而影响到自己即将戳手可得的前程。
“那个家伙会些武功,加上同行人多数都是是皇宫里的锦衣卫,你一定要当心,还有这些药丸拿去,不得已的时候,交给你的手下,按照老规矩办,我会把他们的抚恤金一次**到他们家人的手上,当然,你的那份也会格外的丰厚,当是我对不住你了。”瑞敏连这样绝情的话都说出来了,倒是不在廖福的预料之中,看来瑞敏是没有打算让自己活着回来,既然这样,他就更要为自己的做些谋划。
“我能斗胆问一句,要杀的这个人真的是个小厮嘛,我即便死了,您也应该让我死的明明白白不是吗?”。廖福这样问,不过是想让瑞敏打消顾虑,自己跟了他多年,要是在这样的阵势之下,还不问的话,难保瑞敏不会起疑心,从而让他更难下手。
瑞敏支愣着眼睛定定的看了他足足两分钟还要多,廖福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像是在等答案,又像是在印证答案。瑞敏哈出一阵儿雾气,抖动几下肩膀,在大树边溜了一圈,狠狠心,“这个人说普通也普通,不普通不过是说他有贼胆罢了,其实,他不是什么太监,而是宫中的一名锦衣卫,他色胆包天,曾经侵犯过阳平公主,你知道了也无妨,让你除掉他,也是为了封口。”瑞敏又一次提醒他,这次行动之后,他必须消失,而这种消失的意义,他再清楚不过了,从他来到这里,瑞敏教他的第一堂课就是让别人消失,如今轮到了自己,还真有悲悯的意味。
“原来如此,末将明白了,定当不辱使命完成任务,这些药丸,我会分发给手下人,也会留一颗给自己,在必要的时候,请将军照看我的家人。”廖福说着,眼神中含着泪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不能申述一般,瑞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
廖福心里清楚,瑞敏的要是能相信,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让他可笑之极的是,为了不让自己起疑,居然连阳平公主的名节都搭上了,名节对于女人而言是多么的珍贵,尤其是即将出嫁的公主,他心里更加的肯定,那个叫鸿禧的家伙,一定是皇上,就看小安子对他的那份尊敬,就不言而喻,毕竟小安子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宫里没有几个人敢招惹他的。也罢,自己即将飞黄腾达,这些个丸药就留给那些为瑞敏卖命的可怜人吧,他抖擞精神,把身影隐藏在夜色之中。
李公公一行人下午开始赶路,走到了晚上,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森林,也实在是人仰马翻困倦袭来,好在已是开春时节,晚上也不是很凉,李公公逮住缰绳,“就此休息吧,把手里的干粮分给大家,今晚对付一宿,明日我请大家吃大餐。”李公公说话时底气十足,鸿禧在角落里看了他一眼,神情自若,眼中若隐藏着一丝猜疑。
森林中一阵儿乌鸦的哀鸣,又伴随着一阵阵的狼嚎,本来就是深山密林,又是连夜赶路,这样阴沉恐怖的环境,让大家的睡意被惊去了一半,李公公索性爬到了树上,也许这里是安全,他把身体用绳子拴在了树枝上,用手抓住树洞的枝干,似睡非睡的迷瞪着。
小安子在两个树杈之间支了一张吊床,也是担心地上凉,让鸿禧受罪,自己则守在他的身边,上下眼皮虽然也打架,他还是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鸿禧看了,从吊床上下来,将布子拆开,披在小安子的身上,“自从我们认识,一直由你照顾我,现在我也照顾你一次,别动,躺下安心的睡吧。”鸿禧说着自己也靠在树干上,延陵的笑脸像一张永远抹不去的心网,笼罩着他。
几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显然不是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竖起耳朵仔细听来,糟糕,李公公叫了一声,“大家快起来。”声音未落,十几个黑衣人从树丛的不同方向飞身闪了出来,直扑大家,这就是廖福定下的计划,并不告诉这些瑞敏的心月复,要杀的目标是哪个,只是说,这帮人都要死。
杀一个容易,要是想把这一群人都干掉,谈何容易,这些中很多都是实打实的练家,一阵儿刀剑相互摩擦碰撞出的声音,吓得小安子蜷缩和身体蹲在大树下,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皇上的面前,鸿禧自幼习武,虽然还没有机会在沙场实践,不过胆识远在他人之上,他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行囊之中抽出一把宝剑,剑锋出鞘,寒光直逼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要说皇上的功夫练得很纯熟,但是实践不多,加上,他的身份尊贵,与之比武之人,多不敢伤及与他,也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十几回合下来,皇上有些体力不支,来的这些黑衣人都是瑞敏精挑细选的,在战场上身经百战之人,手下的功夫和狠劲都不是一般人能造就的。
皇上边打边退,小安子看着,汗水不停的往下滴答,眼看皇上就要月复背受敌了,小安子也顾不上自己了,从树下见了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砍过去,黑衣人抬脚将他踹出一米之外,小安子胸膛一热,喷出一口鲜血。
“小安子,我宰了你。”皇上咆哮着,抡圆了手里的宝剑,上下翻飞,显然已经杀红了眼,而对方沉着应战,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要皇上又稍微的懈怠,对方就会将其置于死地,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廖福化身的黑衣人从皇上的左侧跳了出来,手中的剑光直逼对方的胸膛,说时迟那是快,手起剑落,对方被一剑刺死,皇上舒了口气,也惊出一身的冷汗。
小安子顾不上自己的伤痛,连滚带爬的过来,“您没事吧,让我看看,您吓死奴才了。”皇上摆摆手,嗓子眼里干的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廖福小声提醒,“这里是是非之地,你们还是退出去,到那边的树林暂避,我会处理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