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与连昭仪的关系,太后是清楚的,奴婢恳求太后,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绕过连昭仪,让她有个平安的后半生。”
“你跟着哀家这么些年了,哀家对你怎么,你应该清楚的,连昭仪是你唯一的亲人,现在又牵扯德武的这层关系,于公于私,哀家都不会处置连昭仪的,更何况,紫楚本来就没有能力主持朝政,可惜,她偏偏是大汉朝的公主,亲生父亲又手握兵权,哀家也是不得已而为,也恳求上天能怜悯哀家的心思,让她们和平相处才好。”
“连昭仪那里,奴婢会进行伺候,一定小心谨慎,且不会让她做出越礼之事。”
“你现在不过是有身份的奴婢,可是奴婢终归左右不了主子,要不表明你与连昭仪的关系吧,依着德武的性格,只是保不住火的,他迟早要捅开这层窗户纸的,到了那个时候,哀家担心,你想认下这个女儿都难了。”
“太后,那该怎么办,我不想连昭仪知道自己是私生女,那样,在这宫里她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哀家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你还要出宫一次,要与德武响亮妥当,如何处理国嘉。”
“太后,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国嘉再不济,也是养大连清的人,让我这样恩将仇报,奴婢着心里还是……”国嬷嬷犹豫不决,太后不再催促,“一切皆是命,哀家点到为止。”
魏嬷嬷将李公公叫到隐蔽之处,皮笑肉不笑的说,“听闻李公公前些日子去了古瓦国,路上又受了些惊吓,皇后娘娘特意命奴婢给您送些压惊酒,您好生品尝,切莫浪费了。”
“老奴无功不受禄,怎么能当起皇后娘娘如此的厚爱,老奴断然不敢接受的。”李公公自然是要推辞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主子,让太后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的。
“皇后娘娘都赏赐下来了,难不成让奴婢再带回去嘛,再则,这件事情,奴婢也不会对别人提及,皇后娘娘跟不会向太后说起,您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以后奴婢麻烦你的时候还有很多,您呀,不用担扰的。”魏嬷嬷说着把怀里的酒壶塞到李公公的手里,转身自顾自的走了。
李公公垫着手里的酒壶,心里一乐,向自己的房间而去,国嬷嬷赶巧要出门,看见李公公抱着一个酒壶回来,笑着问,“怎么光喝酒不加几个小菜吗?要不我去厨房给你炒几个吧。”
“不必了,我屋里有些花生米,能对付的,倒是你,这天气眼瞅着就要下雨了,你这好像要出宫的样子呀。”
国嬷嬷勉强一笑,“不打紧,我出去给太后娘娘办点事情。”
“哦,”李公公大方的扬起手中的酒壶,国嬷嬷微点额头,嘴角勾过一丝笑容离开。
回到房间李公公并未在意那壶酒,将它随意的放到了桌子上,松松筋骨,一天的疲劳减少了一半,他将衣服挂好,准备上床入睡,辗转反侧不能成眠,总觉的应该想办法把皇上给找回来,看太后的意思是想等着连昭仪生下孩子,继续垂帘听政,要是那样,自己的仇怕是没有指望在有生之年得偿所愿了。
忽然听到国嬷嬷的轿子从外面进来,看看都二更天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到底去办什么事情了,他起身披衣下床,隔着窗户的缝隙看出去,国嬷嬷神色紧张的四下扫了一圈,没有异常才下了轿子,摆摆手让几个抬轿子的小太监退出去了。
李公公定睛的看着她并没有去太后的房间,心里疑惑,这延陵公主明日就要出嫁了,还能有多大的事情能盖过去给延陵置办后事呢,单凭一个阳平,即便再是为能人,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未出阁的,能担得起来嘛,这主仆二人在忙活什么呢。
他悄悄的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虚掩上门向着小太监休息的院子走去,几个刚回来的小太监,正要去睡,李公公蹑手蹑脚的进来,“你们几个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害的杂家好找。”
“回李公公,奴才刚才送国嬷嬷出去了一趟。”
“哦,这会子了能去哪里?”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还是领头的那个深知李公公的脾气,低声的贴着他的耳朵说:“是去了德武将军的府上。”
李公公再无话了,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惶惶不安,太后把阳平嫁给了严耿,自然是在文臣之中立住了舵,现在又笼络了德武,有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延陵的死,让德武唯一的儿子也跟着去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听从太后的安排呢,难不成太后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可是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呢。
李公公更加的没有了睡意,三更天的鼓声已过,他索性拿起魏嬷嬷送的那壶酒,倒了一杯,本想接着酒劲睡一觉,一看愣住了,酒壶里装的那里是什么酒呀,分明就是金沙呀,皇后娘娘好端端的赐给自己一壶金沙,算算份量,可是不轻呀。
四更天了,李公公上下眼皮打架,他勉强的睡了一会儿。太后一早就命人给她梳洗上装,国嬷嬷一路小跑的从外面回来,“太后,延陵公主的生后事都办好了,一会儿就让人起棺送到皇陵去了。”
太后泪水扑簌簌的掉落下来,“是哀家对不起这个孩子呀,命你准备的事宜都弄好了吗?”。
“已经妥当了,安排了双人墓穴,不过太后,恕奴婢多嘴,皇后娘娘今日出现在延陵公主的灵堂,还口口声声说要亲自主持,奴婢是担心,皇后去了皇陵一旦问起,该如何回答。”
“这个不长脑袋的东西,竟然又被阳平利用了,你说这样的人,哀家怎么舍得把国家交到她的手上。”太后气愤填膺的起身,在房间里坐卧不宁。
阳平得意洋洋的目睹着紫楚发号施令,在这个宫里还没有她办不到的事情,真有意思,还想利用自己为她谋事,阳平看着紫楚的天真,心里一阵儿冷笑,“皇嫂,我看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动身吧,要不晚上怕是赶不回来的,皇陵那个地方阴森森的,我们最好不要在那里留宿了。”
紫楚点头应允,棺材被抬了起来,浩浩荡荡的向外而去。快到宫门的时候,李公公满头大汗的追出来,“回禀皇后娘娘,太后突发急诊,御医们束手无策,奴才斗胆请皇后娘娘过去。”
紫楚与阳平四目相对,明知是太后故意而为,紫楚却不能怠慢,“阳平,你带着去吧,不用如皇陵,让他们手脚麻利些,处理完了抓紧时间往回走。”
阳平点点头,继续领着队伍往前走。紫楚折回身子向着太后的寝宫而去,“儿媳见过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哀家想起延陵真的离开了这里,心里难受,恨不能让自己替她而去。”太后说着用锦帕轻沾泪痕。
一项坚强的太后还是第一次对着紫楚的面流露出柔弱的一面,紫楚好言相劝一阵儿。莞尔将大红的嫁衣穿戴整齐,外面罩了一身素服,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小安子一掀帘子,莞尔闵婉动人,让他更加的喜欢,皇上冷冰冰的站在楼梯上,今天必定是一场硬仗。
莞尔淡定的从房间里出来,冷眼对视皇上,没有欣喜,也感觉不到那种砰然心痛,皇上知道莞尔今天会送他们去哪里,只是小安子还傻傻的以为,一切都是他想象的那样,回到宫里就像以前那样,然而事实难料,他们都回不去了。
出殡的队伍穿过街市向皇陵的方向而去,一路上见到人都退避三舍,不敢向前。莞尔目光呆滞的坐在马车里,小安子挑起车帘看着一路的风景,“莞尔,这不是回宫的方向,倒像是去皇陵的方向。”
“本来就是去皇陵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延陵公主被太后赐婚给了德武将军的二儿子,他戎马生涯一辈子,儿子却是个瘸子,太后是延陵公主的亲生母亲,却给她指了这么一门亲事,公主心高气傲,又耿直,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什么?延陵公主死了。”小安子大惊失色。
皇上也立马坐了起来,“太后怎么可以这么糊涂,延陵心里是喜欢锁里,即便不能越俎代庖,将阳平取而代之,也不断然不能为了稳固国体,而把延陵交给德武的二儿子,这样相比之下,延陵的气怎么能顺畅呢。”
“要是莞尔还能侍奉在公主身边,也许还能帮助公主排解心中的烦恼,好歹也不至于让公主走了这么一条路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你是带着我们去送延陵公主吗?”。小安子还是那么的天真,皇上已经彻底的莞尔的用意,不过,即使莞尔要死,也不该带上他们,这不符合情理,他伸手按按了藏在袖筒里的匕首,心中又安宁下来,也许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