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雪:昨天下午逛街以后,不知是不是冷到了,晚上头脑发热,上一章也写得极其艰难,今天好多了,所以小心地将这一章上传,当做对前一章的补充,各位亲们,集体么么一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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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的天牢中透着丝丝冷气,四面的石墙坚固地似乎连空气都能隔绝,黝黑的石头,连手中灯笼的光打在上面,都没有任何一丝反光,真是一个压抑的地方!
婉儿越往前走,腿月复越止不住地发软,步子也越迈越小了。
“上官小姐莫怕,一会儿就到了!”前面领路的人体贴地安慰道。
“谢谢。”婉儿道了声谢,便加快了步子,跟上那人的步伐。
狭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婉儿走在当中,老是幻想着两边的石墙朝中间合拢,似乎要将自己夹在当中,一路走下来,婉儿的背心居然被冷汗打湿。
终于,前方领路的人停下了脚步,他指着甬道尽头左边的那个分岔路口,对婉儿说道,“上官小姐,他在里面。”
“多谢了!”婉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了领路人的手中,“烦劳大人在此等候。”
“请!”那人扬手,婉儿便迈步,“等等,”那人忽然叫住了婉儿,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小姐拿着罢,省得留下遗憾。”
“谢谢!”这一次婉儿有些动容了,她抬眼望了那个狱卒,“大人难道不怕我放走他?”
“呵呵,”那人爽朗地笑了声,笑声在长长的甬道内激起阵阵回声,等他笑够了,他认真地看着婉儿,“即便你放,他也不会逃。”
“多谢了!”婉儿点头致意,不再耽搁,走了进去。
分岔路里是一间单独的牢房,宽敞却是十分的阴暗,没有窗,透不出空气,里面污浊的空气让婉儿止不住地皱眉,她慢慢地走进,靠近精钢打造的监牢,看见了一灯如豆,一个红裳少年披散着青丝坐在那里。
婉儿拿出钥匙,开了锁,走了进去。
“你来了?”武敏之抬起头,看着婉儿一步一步地朝他迈近。
婉儿点头。
“坐吧。”武敏之月兑下自己的红衣扑在地上,“地上凉,垫着会好些。”
婉儿不推辞,坐在了武敏之的身旁,看着他眉宇间有些憔悴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他们,没有难为你吧?。”
“那些狱卒么,”武敏之嘴角噙着笑容,“他们收了武全上千两黄金,自然是不会为难我的。”
“所以,你才那么放心地让他们带我进来,而不用担心他们去告密?”婉儿若有所悟地说道。
“人为财死,每一个人都是有价的,只要我不逃跑,他们便不会将天牢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所以,你来的事情没有一个人会知道。”武敏之对婉儿解释道。
婉儿突然有些气恼,她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所以,自始至终你都没想过要将我卷进来,那么,现在你找我来又要作甚?”说完,婉儿有些懊恼地甩袖,赌气地想要离开。
突然,一只白净的手扯住她的袖子,接着一股大力将她一扯,顺势,她被紧紧地拥入武敏之的怀抱,“别走,婉儿你别走!”武敏之突然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我不要你卷进来,只是要你好好地,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若是此时不说,我怕,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不会的。”婉儿摇头,一个劲儿地用拳头敲着武敏之宽阔的后背,泪已经涌了出来,“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
“傻瓜,就算皇后能够免我一死,你认为太平会放过我么?”武敏之轻轻抚模着婉儿的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可是,”婉儿抬起头,看着武敏之的双眼,那里面带着认真,婉儿从未见过的认真,“可是,尺素的事不是你做的,还有绫罗,绫罗的事整个都透着诡异,我相信那也跟你没有关系!”
婉儿的话让武敏之心中动容,他将婉儿抱得更紧了,“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你才愿意相信我!”
“我……”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武敏之打断,“婉儿,什么也别说,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隋末年间,并州文水人武士彟,也就是我的外祖父,他与同乡许文宝经营过木材生意,挣下了许多家业,后来农民造反,武士彟便弃商从戎,在太原做—名队正。大业十一年的时候,高祖李渊为并州、河东抚慰大使,奉隋炀帝旨镇压并州境内的毋端儿、历山飞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李渊初到并州,便同外祖父交好。第二年,李渊做了太原留守,外祖父便升为行军司铠参军。大业十三年初,李渊、李世民父子,见隋朝大势已去,决定乘乱起兵,夺取天下,命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分头召募士兵,这一举动引起了太原副留守王威、高君雅的怀疑,他们二人准百要彻查此事,此时,由于外祖父的劝说,王威、高君雅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为李渊消除了起兵的障碍。至此,外祖父变成了大唐的开国功臣。”说到这里,武敏之停住,长吁口气,似乎是在怀想自己外祖父当年的英姿。
婉儿点头,“你说的这些历史上都有记载,若不是武大人劳苦功高,相信娘娘也不会进宫伺候太宗皇帝的。”
“不,婉儿你错了,不是这样的。”武敏之忽然摇头否认,“外祖父从未想过要将皇后送进宫内!”
“什么?”婉儿有些傻眼了,历史上不是这么记载的么?难道武后不是自己的父亲送进宫的?
“不是,外祖父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便是皇后进宫,因此,外祖母才会让姐姐进宫,力图封妃来分皇后的宠!”终于,武敏之将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婉儿如遭电击,她想起了那句话,那句上次她说出来后差点被武敏之杀掉的话,“李唐三代,武氏代之?”
“是,”武敏之点头,“外祖父出任扬州长史之时,某一日出门,见一道士在门口逡巡,便上前相问是否有何为难之事。那道士却说是看到了在远处看到了一阵紫气,便寻了过来,找到了长史府,硬说府中藏有贵人。外祖父一时兴起便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并三个女儿带了出来,道士一一看过,不动声色,却不肯离去。外祖父猜测他必有隐情,便将他请至书房当中,道士才开口道,说他的第二个女儿有帝王之相,李唐三代,武氏代之!外祖父闻言大骇,赶紧拿了些钱将道士打发走了。”
“所以,武大人是早就知道皇后会进宫来,并且会……”婉儿说道这里,并不再说下去。
武敏之点头,“后来外祖父率次数升迁,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将二女儿排除在选秀名单之中,可后来人算不如天算,高祖皇帝驾崩,外祖父因以成疾,不久逝世。并州大都督李绩在在主办外祖父的丧事之时,无意间得见了皇后一眼,顿时惊为天人,上书太宗皇帝,太宗皇帝一纸诏书,皇后,终于还是进宫了!”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婉儿感慨,“武大人一生小心谨慎守护的秘密,终于还是成了真。所以,你和荣国夫人不惜败坏自己名声,也要让削弱武家的势力?荣国夫人送贺兰小姐进宫也是为了对皇后形成掣肘?”说到此处,婉儿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清楚了,她的心中却是无限悲凉,武家人啊,一面是先祖的遗嘱,决不让武氏代唐的事情发生,一面却是自家的血亲虎视眈眈地看着唐朝的政权,他们的心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婉儿这般聪明的人,什么都明白了!”武敏之赞许地点头。
婉儿心里却慌了,他告诉自己这些,他想要做什么?
武敏之仿佛看穿了婉儿的心思,只是温柔地笑着,紧紧地抱住他,在她耳边叮嘱道,“答应我,能逃走的时候一定要离开,千万别卷进来。”
“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情,”婉儿一个激灵,突然想起历史上记载的武敏之的死因,“流放途中,千万要小心,一有机会,马上离开!”
“婉儿……”武敏之却不回答,只是紧紧地抱住婉儿,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武敏之就在婉儿的眼前消失了,眨眼一看,婉儿已不在了天牢之中,而是身处一片乱葬岗中,四处都是遗弃的尸体,还有几只野狗正在撕咬着残破的尸身。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这里?”婉儿惊恐地吼道,她的回声在天地间回荡着,却没有人回应。
“婉儿……婉儿……”一个声音从后面叫着她,是武敏之!她听到他的声音了,她高兴地转过身去,却看到一个面目模糊的血人正一步步、一步步地朝她走近。
“婉儿……婉儿……”那人伸出还在滴着血,已经可以看见骨架的手,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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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婉儿尖叫一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婉儿,你怎么了,做恶梦了?”郑十三娘放下手中的女红,疾步地走到床前,将婉儿拥入自己的怀中,“婉儿莫怕,娘在这里,娘在这里!”
“娘……”婉儿轻轻唤了一声,泪水便涌了出来。
三个月了,婉儿从天牢回来以后,便每日每夜地作着这样的梦,在梦中,她和武敏之在天牢中相见的场景不断地在她脑海中重复上映,可是,今天她却是第一次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难道,他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来不解多想,婉儿梳妆完毕,便径直朝椒兰殿去。
还未走到椒兰殿,路上遇到两个小太监正在谈话。
“真真可惜,一个风流俊俏的人物却死在了盗贼的手上,真是世事难料呀!”
“那可不,想当年那个贺兰敏之可是长安城第一美男子呢,没想到却得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好在娘娘仁慈,下旨将贺兰敏之的尸骨葬在他母亲的墓旁,这也算对死者的一种告慰了吧!”
“嗯!”另一个小太监赞同似地点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来似的,看看天光,慌忙说道,“时辰到了,咱们得去给皇后娘娘去浣衣局拿衣裳呢!”
“那还磨蹭什么,走呗!”两个小太监匆匆而去,却不曾注意到墙角的地方,已经有一个女子哭成了泪人。
“他真的死了……”婉儿靠着墙,喃喃地说道,“这才是真的历史!”她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残泪,咬着唇,将又要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自言自语道,“我要留下来,不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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