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有狐馆,如瑾依然魂不守舍,对着窗外的寒梅发怔。
察觉昆仑奴站到身后,她开始叹气:“我来阆苑才一个月,为什么感觉象过了一百年?”
如瑾性子泼洒开朗,很少伤春悲秋,这是她穿来后第一次落泪,泪水寥寥,却滚烫。
昆仑奴没有说话,转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面,“今日是王姬生辰,小奴险些忘了。”
如瑾挑了一根入口,心中柔软处牵动,“谢谢你这碗长寿面,不管你对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谢谢你这碗面。”嗓音微微有些抽噎。
昆仑奴还是垂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主人今天不该弹那么一首曲子,让王后和琅琊王起了戒心。”
“他们成心试探,总能抓到纰漏。”如瑾不以为然,忽然又一怔,“今天吹箫的男子是琅琊王?”
“半年前,南诏侵扰边境,先王亲征朔望城,中毒箭身亡。”昆仑奴缓缓说起,神色无悲无喜,“太子殿下顾不得登基,领着将士苦战数月,又引来琅琊援军,终于占了上风。”
“琅琊来支援的条件,就是要我和亲?”如瑾恍然大悟。
昆仑奴飞速地盯了她一眼,“王姬和亲,陪嫁是毗邻琅琊的瓜洲六岛,外加一座卫雪城。”
如瑾倒吸一口气,“什么狗屁外援,趁火打劫还差不多!”
“先王允婚的时候,只说嫁一位王姬去琅琊,不曾约定嫁妆,也不曾指定人选……现在全凭王后做主。”昆仑奴语带双关:“先王子嗣单薄,除了太子殿下,只得主人一个王姬,不过王后很喜欢桐宗姬,有意把她抬为王姬。”
如瑾端着茶盅的手一颤,突然间有种感觉,自己一直把这个叫昆仑的小奴看轻了,他不但风逸超群,身手莫测,还深谙庙堂宫闱间的关窍。
可惜净了身,不能出将入相,建功立业。
夜里如瑾做起噩梦,时时惊醒,觉得窗外的风声也似呜咽。
耳畔依稀飘来低低地说话声,她懵懵中喊了声“昆仑”,无人应答,俯身看向榻前,兽皮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