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丫头,你还活着……
金多多猛然一震,猝不及防的回头。
目光慌乱。
然后,她看见,那个白衣男子,缓缓的,从人群中走出。
那样疲惫的神情,那样复杂的眼神,若针尖般,划过她的心。
看不见任何血的痕迹,却痛。
衣服已不再洁净,墨般的长发披散,眼睑下是深重的青影,下巴上胡子拉渣……
即便如此,依然没一人觉得不堪或者脏乱,那种与生俱来的高洁超越了俗世的装扮。
自看见她起,他的眼里便只有她。
朝她走来,旁若无人的,朝她走来。
隔着刀剑,隔着士兵,旁若无人的,朝她走来。
她终于看清楚了,那样的眼里,有宝贝被人夺走的痛,也有珍宝失而复得后的狂喜。
他是谁,他是谁……
*
"你究竟,是谁?"金多多开口。
钱不予轻颤,瞳孔猛地紧锁,原本挥动的手忽然就定格在空中。
就在某士兵的兵刃快落到他身上时,上邪瞳大手一挥,场中士兵无声收刃,退下。
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天地之间,仿佛就只有钱不予,和金多多。
旁边,上邪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而凌霜脸色虽无异,右手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那个从来纤尘不染的男子,怎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丫头,你不记得我了?"他的言语,泛着钝痛。
金多多茫然的,摇头。
丫头……
又是一阵钝痛。
对于这个称呼,她从来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它只属于杨逍与纪晓芙。
而这个男人,怎会,如此称呼自己。
*
"钱兄,你来了。"上邪瞳笑着开口,仿若没看见那相对的四目,仿若宣布归属般只用右手将金多多的腰搂得更紧。
钱不予这才把视线从金多多身上移到上邪瞳身上,他忽然笑了。
笑容清冷,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冬日的阳光似乎忽然黯了一暗,空气瞬间冷了几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那样的男子,就算落拓,依然能散发出让人不可逼视的美。
"收到你的帖子,我便来了。"他笑着,将那张腥红的帖子从怀中拿出,"很高兴王还记得自己说的话。"
"本王一向一言九鼎。"上邪瞳笑着,他侧头,看了金多多一眼。
这个女人,正凝着眉,尽力想着。
上邪瞳的目光重新落在钱不予身上,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关于你的记忆,她完全忘了。我也不知道原因。"
钱不予依然笑着,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已看不出任何情绪。
之前落寞的,疲惫的,疼痛的,狂喜的,清冷的,所有的表情都若水中烟花般,瞬间消失。
轩国皇帝做事,从来不留痕迹。
"幸好,她从未爱过你,否则,本王还真不忍心横刀夺爱。"上邪瞳笑的自若,他看着台下钱不予,居高临下,"如今,你,想阻止这场婚礼?"
"她既忘了我,我阻止何用?"钱不予亦笑,低低的,仿若说给自己般,"更何况,她从来,没爱过我。"
笑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余下的话也如那笑一般,低不可闻:"知她活着,这,便够了。"
*
婚礼继续进行。
上邪瞳的手,搂在金多多身后,温柔而坚定。
他扶着她,一步步向上。
而金多多的心,早在看见钱不予的那一刻,已经,
乱了。
终于,上邪瞳与金多多站在了高台之上。
枯树上的凌冰在阳光下折射出千万道冰冷而炫目的光,阳光并不炙热,在空气中泛着微微的凉。
抬眸,便看见大祭司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金多多。
"咳咳~"上邪瞳干咳,脸色阴沉。
那钱不予对金多多有心,这大祭司又是怎么回事?
"咳咳~"上邪瞳再咳。
大祭司这才恍过神来,无不担忧的看了上邪瞳一眼,口中喃喃:"妖……妖女……"
"桑塔!"上邪瞳低喝。
真是胆大包天!皇室大婚之上,说新娘是妖女!
收到王的警告,大祭司战战兢兢,他又看了上邪瞳一眼,发出眸中警告。
上邪瞳再次瞪回,这一次,他确定自己收到了王准确无比的眼神,瞬间恢复正常。
他走到上邪瞳与金多多面前,身后的青年男女亦跟着他走过去。
大祭司读着大段的赐福的话,青年男女轮流走过去,将手放在上邪瞳和金多多肩上,轻拍三下,然后离开。
赐福的话读完,青年男女也刚好轮完。
大祭司将高台上放着的那顶精致的金冠,郑重的戴在金多多头上,随之退后一步,高声道:"从今日起,你二人便夫妻一体,以后祸福同依,善自珍重。"
上邪瞳点头,大祭司退下。
"今日起,福禄公主端木多多便是我厥国贵妃,仅次于王后,与桑格同位。"上邪瞳高声宣布。
百官与后妃哗然,厥国后宫,从来四妃一后,如今王为了这个女子,将其打破。没有人知道,今天出现两个贵妃,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现两个皇后。
上邪瞳压根理会下面人的表情的怪异,只牵起身旁的金多多,一同走向那一把足够宽的御座,拉金多多一同坐下。
额?连御座都拉她坐下了。
这等恩宠,前所未有!!!
百官迟疑片刻,山呼:"王万岁,贵妃千岁!"
*
皇家婚礼繁琐而冗长,从早上一直到傍晚。
上邪瞳始终将金多多的手窝在手心,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异常温暖。
金多多从早上醒来就一直在笑,笑到现在,只觉得自己已笑得面部僵硬。
高台下面,站立着认识的,不认识的嫔妃与百官,她的目光时不时往钱不予的方向瞟去。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错啊,貌似对自己也真有感情,怎么听他们说,从前的自己就是和这个男人不对盘呢!
上邪瞳并不在意,今日之后,金多多便彻底是他的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名义。
至于心,她的心从来就不在钱不予身上,如今这般,不过是因为对失去记忆的好奇。以后天各一方,那人就更加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