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响,他猛然站了起来,捞起我丢在一旁的衣服和医药箱,乘着黑夜,就这么抱着我回了他的屋子。
我窝在他的怀里,紧紧拽着他的领子,小声地说:“不要告诉别人。”
“我要是早点找到你,早点找到你……”静阑的声音在发抖,他抱着我坐在床头,好像对待易碎的女圭女圭。
我的外伤不重,只是从头到尾因为一个云君行吧自己弄成了内伤,虽然不是很严重,可是也是我从小到大头一遭了,而且拎着一个重伤昏迷的大男人狂奔了半宿,一直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在见到静阑的那一瞬间完全松弛下来,这也是多年来我对他产生的绝对的依赖。
我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艰难地指着他湿透了的衣服,说:“你去换衣服,都湿透了。”
静阑不肯放开紧紧抱着我的双手,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忽然我的脸颊一热,湿湿的,抬头一看,他哭了。
许多年来,我第一次看到静阑哭。他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却硬是紧闭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他的侧脸贴着我的耳朵,垂着眼帘让我看不到他眼中的神情。他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我,滚滚的泪水沿着脸颊流下,一直烫到了我的心上。我想这是一种后怕,自己给自己施加的恐惧。明明是伤感的气氛,可是我却忽然想要笑。我拉着静阑的袖子,开心地说:“静阑,你去换干净的衣服。”
静阑紧箍着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他说:“你先换吧,我出去。”
我说:“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就想睡觉。你换吧,会病。”
静阑说:“你不换,你才会病。”他的眼睛盯着我的伤,却就是不敢动。
我笑笑,有些无力:“小伤,没事。你不用管了,身上都是血,我太脏了。”
静阑的手抖了一下:“你何曾嫌弃过我脏?”十多年前破庙里的静阑,敏感而脆弱,善良而美好,如今的他,还是那样。
我终于明白他到底在别扭什么,那是他的自尊心,因为他自卑,他心底的执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