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黑夜已然漫步云头,悄无声息的把一切吞噬,然后慢慢繁衍开来,抵直每个人的心脏,或许有一丝的害怕与胆怯,在这个时候它会全部显现出来。
莫菱端坐在宸华殿中,神情自然平常,静静的等着,似乎连呼吸也忘记了。
一刻后,门被打开,南风溟撇过莫菱苍白的小脸,关上门,踱步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的再三审视一番,撩人的眼神淡写不满:“你也如她一样,胆大包天,见了朕也不行礼”
莫菱打了个激灵,纯洁的小脸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抬头注视着他,无论眼睛,眉角,无一处地方不是完美的,天子就是天子,哪怕你不用说话都可以感受的到那种气势与魅力。
“皇上,你今夜是叫我侍寝的”她柔声说。
南风溟死寂的眸子稍有疑惑。
莫菱站起身来,轻吐口气与他那咄咄逼人的龙目相触:“皇上不明白吗?我想和皇上说件有趣的事”
南风溟凌厉地扫过她,无比威严的落座在软椅上:“何事,说来听听”
此刻,宸华殿中孤灯长明,一直到深夜灯火才被熄灭,从窗外印出了一对交缠的影子。
竖日,柳条儿还萧条地摆动在水中,享受着初时的日光,后宫中却如炸了锅般,沸腾一片。
莫菱侍寝的事早已轰动了整个庭院,姑娘们都愤愤地议论着这一天大的事,个个面露怒意,一起八卦着!
小然无心看书,便趁着初晨清淡的日光坐在秋千上,凝神思虑。
恍惚间门前一闪而逝一个熟悉的身影,只稍微顿足后便已离去,小然速跳了下来,疾步迈到门前,杜小倩阡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一头。
小然微皱眉,仔细看去,门前一条被折断的柳条,她遂蹲下捡起,把玩着进了屋中。
座于窗前,将柳条摆在眼前,细看去,只见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莫菱得宠”
这四个字重重的击在了她心口,果不其然,她真的成了皇上的女人!
听见声响,她将桌上的柳条折断从窗前扔了出去,回头看去,濂儿正抱着一些脏衣物准备拿去洗。
她也觉得无聊,便跟在濂儿身后说道:“多打点水,我们一同洗”自从清枍殿人员减半后,就只剩她和濂儿两人了,这么大的宫殿里里外外全是濂儿一人操持,她反正也闲着,去帮帮忙也是打发时间。
濂儿有点错愕,半响才支支吾吾的说:“主子,这不好吧,奴才一人洗就是了,主子你身份尊贵,这种活还是让奴才做吧”
身份尊贵,小然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她确实身份尊贵。
濂儿傻眼了,从来没有见过主子笑,今日算是看到了,不过那笑却让人生畏。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无碍的,洗衣服又不是什么重活”
濂儿也不敢在多言,乖乖地准备好水,趁小然不注意将几件厚重难洗的放在她盆中,只留下了几件薄丝易洗的给小然。
小然娴熟的挽起袖子,瞧了一眼盆中寥寥数几的衣服,再看了一眼濂儿便也明白了,洗衣服对她来讲简直就是奢侈轻松到不行的活了。
“你进宫几年了”她低头洗着和濂儿拉起了家常。
“六年了”
“那你想家吗?”
“不想,我从小便无父无母,十一岁就进了宫,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
小然一怔,原来和她相似,看着她吃力的搓着衣服,小然随即将她盆中的衣物拿来自己盆中几件。濂儿闪过一丝的疑惑,也没有多话,只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就是这个原因你才对施将军这般了解的吗?”小然问。
她之前还疑惑濂儿一个小丫鬟竟知道这么多关于施晋家的事,说出的话也极为老成:“皇上也自小就与他一同长大,情同手足,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注定孤寂一生”她的这句话让她有些许疑虑,不过现在看来,都是一路人,自小没有亲人,而那种感受也互相明白。
“啊”濂儿小脸失措的看着她,不过又马上恢复了姿态,干笑两声:“主子可真是聪明,只此三言两语就被你已看出了”
小然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是孤儿,自然明白孤儿的痛。
两人随后聊了一点家常,小然干起活来比濂儿更加娴熟快速,一推衣服基本上她洗了一大半,这也让濂儿心中的疙瘩越大。
心中疑惑的不知濂儿一人,门前站了好久的南风溟凝神看着院中忙活的主仆二人,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移开过小然的脸。
终于被这厉目盯着的小然有了一丝察觉,抬头望见了门前那冰冰凉凉的一尊雕像。
她大惊,对于他莫名其妙的出现有些震惊,起身忙与濂儿行礼。
南风溟摆摆手,走向她们面前,锐利的目光将小然从头到脚彻底的瞧了一番,才邪魅的说道:“秦舒儿,朕真是受宠若惊呀”
小然不以然,洗个衣服就是受宠若惊吗?
“只是洗几件衣服而已,皇上认为很奇怪吗?”她反唇相讥。
南风溟淡眸撇过她,不错,比前两天的语气好多了,最起码不会让人心都凉半截。
“下人做不奇怪,但你做就奇怪了,秦御侯会舍得让朕的妃子做这样的活吗?”他说着潇洒地坐在了濂儿刚搬来的软凳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然。
濂儿也俏声退了下去。
小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她一个人清静自在的生活,他又跑来干什么,自己已经避他千里了。其实她忘了,这是皇宫,皇上的地盘,而她是他的妃子,皇上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是他的天下!
“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自己的生活还得自己料理,父亲从小就教导我们不能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幼雏,不然待飞翔之际它终会因为不会滑翔跌落摔死,所以,这点小事,他还是让我做的”
南风溟唇角浅勾,冷冽的眸中高深莫测,这番话,他倒是听出来了几分意思:“哦,原来是这样,朕还真不知秦御侯会有这般心境”
小然在心里狠狠的鄙夷了一番他,本来是不想与他多做言语的,忽的想到了莫菱,便又开口问:“皇上昨夜招了莫菱侍寝”
听到这话,南风溟来了兴趣:“正是,莫不成爱妃吃醋了”
小然不由地轻颤,爱妃,谁是你的爱妃,这咯人的称呼让心中极度不满,昨夜才宠幸的莫菱,今日就对她爱妃,婆婆果真说的没错“喜新厌旧”
她抬头直视着南风溟,没有了丝毫的戒意与胆怯,现在她很愤怒:“既然皇上已经宠幸了莫菱,就应该负起责任好好保护她,把她推向生死边缘的人是你,你应该时刻紧记她的安危,别辜负了她纯真的梦”
这番话语气凌厉不容置疑,南风溟大失所望,为什么她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呢?她不是在吃醋,是在生气,或许,莫菱说的对!
“既然这样你这般关心她,那朕封她为一品夫人,你看如何”南风溟笑道。
小然一愣,更加生气,狠瞪着南风溟,他这样做只会更加害莫菱寸步难行。
最终她艰难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如何”这个人的心思,她模不透。
阳光下,南风溟如画中人一样斜倚在软凳上面,幽黑复杂的眸子与小然的相互交织,一抹孤傲的笑始终挂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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