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啊静静躺在保险柜里的东西,滢滢心里总有许多不安的情绪,她从聂容凛的表情里读得出来,这件东西或许不是用钱多钱少的概念一两句说清楚。她也猜到,聂容凛说是古董,或许的的确确的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玩意,但是,会送她这样东西的人有有谁?
她偷偷去想,下意识里却想到一个人,秋淮瑾,那么……真的是他?
可是为什么呢?如果真是秋淮瑾,那么这个人就太不可思议了,他可以一会一个态度,一时一张脸。那天秋淮瑾站在车外看着她,她默默的想,还能记他那奇怪的眼神。一个人如果打定主意做戏,他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真。
……
她很怕很怕,越想就越怕,越怕就越想,秋淮瑾三个字在她心里几乎变成了某种怨念。
没准一辈子无法解开的谜,她把那张名片那在手心里,也许是个误会,也许呢……
滢滢把头埋在膝盖上,她脑子里黑乎乎的一团云。
聂容凛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结果还那样,没有结果。
那么她就这样了?任凭这件昂贵的礼物,埋死在保险箱内?
早晨的阳光真不错,能照透人心里最阴暗的哪个角落,她恬静的享受这份温暖之意,眸光一凛,她看到自己床外不远处,双手插兜,站着一个人。他身边没有车子,抬着头,望向她的位置。
滢滢关闭了窗户,垂着头迟疑一下,还是拿起小外套,下了楼。
两个人对望了片刻,她又得惊叹于这男人的演技,相当成功。险些,她还以为面前的个从前那个秋大叔,秋大哥是一样的人。
“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恭喜你,修成正果。”秋淮瑾眉眼间的笑意显得那么坦承。
可惜在她看来全部变了味道,整颗心纠结在一起,滢滢尽量与他保持着距离。
秋淮瑾明显感觉到来自她的矜持,算了,他不在意。
“你这丫头,我等你的喜帖等的脖子都长了。”他掏出一枚烟,跟平时不一样,点燃了。
滢滢看向别处,隔一会,慢慢说:“可能是忙起来就忘记了,因为要通知的人,实在太多。”
实在太多?秋淮瑾手里夹着烟草,心里却暗自嘲笑,那他能排第几?排到爪哇国,或者干脆就沉下去,永远收不到喜帖了对不对?秋淮瑾到底是做了什么,叫你这样讨厌呢?
直到这个时候,他那眼睛里才透出了些失望阴沉的色彩,怪她,怎么能不怪呢,薄情若此。
“哦,这样啊,婚礼图的就是个热闹,来的人自然越多越好。”他是秋淮瑾,平时人想跟他说话需要预约的,现在他说了很多话,她却爱答不理。
也许把,因为嫁了人,她老公会在意她其他男子有过多的纠葛吧。
可是滢滢应该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若要的更多,自然不会等到今天这一步了。
他垂着眸子望了她一阵子,浅浅笑:“好了,似乎很不耐烦跟讲话,那我就回了,你自己多多保重。”秋淮瑾吸了一口烟,扭过身子,朝着远处走。
滢滢看着他的背影,她几乎可以确定,她几乎可以肯定,那礼物来自他。
“秋淮瑾,……”滢滢喊道。
她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秋淮瑾愣着,他优雅的转过身。
“那份礼物,是不是你送的?”
“呵呵,什么礼物?”秋淮瑾望着她,嘴巴在笑,眼睛里也有笑意,似乎在说就是我没错,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假货,什么礼物,我不知道了。
“秋淮瑾,如果我查出来真是你所送,我会还给你。”
说完,她扭过身子跑走了,如果是秋淮瑾的东西,就算值一个国家,她也是不要的。
秋淮瑾的眉头紧紧收着,看来他所想的没错,现在,她跟从前的态度完全的不同了。
为什么这么对他?秋淮瑾的脸色布满阴云。
那件礼物是他送的没错,他老早准备好的,他想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嫁入聂容凛那样一个家庭,总不会很好走,他处处为她打算。
本来,他准备真的以兄长的身份参加婚礼,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礼物给她做了陪嫁。
他再给她一个身份,秋淮瑾的妹子。
他的作用不会无限大,但的确能给她一些帮助。
现在,这份礼物他还是给了她,偷偷模模的。
完成了他想做的事,那么日后自求多福吧。
秋淮瑾紧绷着一张脸想,日后谢晚滢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了,本来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过是他,太多事罢啦。
自嘲的一笑,秋淮瑾钻入车子里,这次离开,将是他与自己心里那个影子永远的,诀别。
——
原来结婚真的没那么容易,满屋子的东西需要打包提前邮寄回马来西亚,聂唯亭终于放话说,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们必须回到马来西亚完婚,聂家最重要的关系在马来西亚。
滢滢也做出妥协,她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件值得开心的事。聂容凛都说想不到,爸妈的态度有这样打的转变。
也没有什么可想不通,当聂家所有的关系都打电话,或者致贺电,甚至当面所要请帖之后,一切的事就都在情理之中。
她蹲下来,大小的箱子拉在一边。
“滢滢,妈有点紧张。”滢滢妈一边准备自己的行李一边说:“他们会不会笑话妈?”
他们,凭什么要笑话妈?滢滢一愣:“妈你不要这样想,你就想是他们高攀了我们。”
有什么啊,不就是有钱么,聂容凛这个有钱人跟她过了那么久,没看到他多出个三头六臂啊。
“妈,你代表的可是女儿的面子,要坚强。”滢滢把她妈搂在怀里,她妈诺诺点着头,坚强就坚强。非但坚强,还要处处得体,还要表现出她的高贵来。
她就这么只身嫁过去了,反正,她并没有太多的退路可走。
坐在飞机上,聂容凛仿佛看出了她的紧张,手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
她的手可真凉,暖也暖不回来,他知道她根本无法抑制这种紧张。
滢滢紧张,因为她无法遏制得去想,她以后要面对的并不只是聂容凛。
跟聂容凛在一起的感觉当然是好,他会宠着她,让着她,她跟他分分合合也有了那些年的感情在。可是除聂容凛之外的人,谁会真心把她当成一盘菜?
飞机降落之后,聂家专门拍了司机来接,司机穿着专门的衣服,看起来很有排场。
人在异乡,她感觉到完全不同的气场。
车子越走就越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终于在半岛的一片开阔地,聂家在这里。
深宅大院,世家门第。
这房子,出乎她预料的豪华。
这就是聂容凛长大的地方,他家族住了百年的家。
滢滢手里拉着谢珩,这就是谢珩真正的根源之地。
“这里好大啊。好漂亮,好多的植物。”
黏黏一点都不陌生,他眼中这里是个神奇世界,这里有别处没有的一切。
她跟孩子所看到的自然有所不同,在滢滢眼中,这高门府邸,就想个挪不开的高山,阻隔在她面前。神秘陌生,没有丝毫的亲切感。
“妞,这就是爷爷女乃女乃的家哦,爷爷女乃女乃的家好大哦。”
正说着,身为她公公婆婆的聂唯亭跟聂太太带着最善意的笑容朝着聂家独苗的身边走过去。
他们看他的眼神自是和善的,捧再手里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掉,对她嘛,视而不见就算是给了她些薄面。
“来,孙儿跟爷爷进屋,爷爷准备了一大堆的玩具给你。”聂唯亭把黏黏抱起来,这一刻滢滢真的紧张,她怕万一聂唯亭一抱起来就再也不想放下了。聂唯亭跟太太做了简短的眼神交流,聂太太这才勉强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又看看她身边的妈妈。
妈,有些尴尬,看得出妈妈是想跟她说话的,她应该早就想好了不少作为亲家的寒暄,可惜人家根本没给半点机会。聂太太冲着聂容凛走过去,拉起他的手,她的宝贝回家了,这大宝贝,自从踏出这个家门之后她想他回家就变得好难。
“容凛,累了没?”她笑着问。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母子情深。
容凛一笑,“妈,谢谢你跟爸爸。”
“谢什么?我们是做父母的,这天下做父母的没有能拧得过自己孩子的你说呢?”既然拧不过她就不拧了,反正日子还长,这道门槛没那么简单。不然为什么那么多的豪门婚姻都不长久,为什么富裕家庭少白头,就是因为,从根本上不再一个环境中长大的人,各方面的想法都查的远。
就说这大度吧,别人看得豪门的热闹,里面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宋嫂,带她们去客房。”聂太太直接对身边的女佣说,打发她跟她妈就像打发聂容凛是随从。
聂容凛愣了下,还在他还知道为自己心爱的老婆辩护:“什么她们,妈,滢滢可是你儿媳妇,是你儿子最喜欢的女人,对了,这位就是滢滢的妈妈。”聂容凛很客气的介绍。
“哦,你就是滢滢的妈妈?”她扭脸望着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老了不知多少的女人。
“对不起,刚才我没认出来,还以为您是容凛身边的阿嫂。”聂太太淡然说道。
也许真是那么回事吧,她没认出来,滢滢皱了皱眉头。
“不过,如果你真是滢滢的妈妈,那我可要对您说一句,您的女儿很不懂事。”
眼角轻轻撇在滢滢脸上,有点像刀子划过,她开口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割痛了滢滢妈。老天爷,她可在抱着很大的诚意来的,她一个字都还没顾上开口,就被对方利落的讽刺为家嫂,还被指责了教女无方?她的脚跟开始挪不动了。
“就算我有很多的不懂事,都是我自己的问题,跟我妈妈无关。”滢滢绷紧了小脸,一句顶回去。
“我说一句,你就有十句八句反驳我,所以我说你没家教,看来我的眼光很厉害,不会出错的。”
“……您……”她的心口塞着阴霾,堵得厉害。
聂容凛忙要护着,“妈,你们这样干嘛,既然叫我们回来,又是这样的态度?”
“容凛,妈是在教育儿媳妇啊,她连这点气都忍不得,就别指望能在我们这个家庭里呆下去,没有人会有意的为难她的,可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很多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说,如果说到一句半句伤害到了谁,承受不了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聂容凛凝重了一张脸,很久没见到他的脸色这么难看了。不过**有一件事说的没错,在这家里说话又直接又难听,傲慢势力的人大有人在,几乎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
“妈,你先进去吧,我送滢滢跟我岳母回房间去。”
聂太太于是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是啊,其实她也没说更难听的话了,她说她没家教,她在她面前似乎的确没什么家教,你这不进门这么久,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也不知道到底是叫她聂太太好,还是应该叫她妈。
她说她妈妈是家嫂,她妈妈就如此平凡的人,她妈妈也从没有机会做什么高昂的美容,她看起来是最普通最普通中年女人。
自然跟聂太太的不老容颜无法相提并论的。
滢滢的脸色很难看,紧紧抿着嘴唇,回房的路上,聂容凛也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安慰的。
好在聂家没有特别破烂的房间,所有的客房一样的舒适,他们安排了滢滢妈住在了最远的那一间。滢滢猜测,如果聂家有间破破烂烂的房子的话,恐怕就给他们了。
“容凛,我陪我妈妈住吧。”滢滢把行李放好之后说,开篇就不咋样,跟她想的半斤八两。好在她无所谓了,不在这里常呆,婚礼完毕就走人,然后大家各过个的,多好。
“滢滢,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照顾啊,你跟容凛一起住,妈就在这里挺好的。你看这么大的一张床。”她坐下来,抬起头对你容凛说:“容凛啊,妈妈恐怕要给你丢人了,妈妈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保养自己……我也想不到我的女儿有你这样出色的丈夫,跟这样出色的……一家人。”她微微笑着,完全一副是她自己不对的样子。
聂容凛听得真不好意思:“妈,您别在意我妈她就这个样子的,她是习惯性把所有人踩在她脚下。”
“容凛,妈是说真心的,你们家不是普通家庭,妈心里有数。自然富裕家庭的人出来的风采会不同。”
妈妈这是在为了她受委屈么?滢滢的眼圈一红,对聂容凛迁怒说:“你快走吧。”
“滢滢,你不要对容凛这样。你们夫妻俩要好好的,咱们这次来是为了圆满的举行一个婚礼,叫双方脸上都过得去,你何必那么在意其他的?”她妈妈拉着她的手臂。
滢滢双眼更红了。
聂容凛一回家就觉得沮丧了,他也体验到所谓的夹心。
呵呵,夹在中间的感觉不好受啊,一边是生他养他的,一边是他疼他爱的。
慢慢沿着回廊朝着大厅的方向走,结果看到他们吧自己家的祖先画像都请出来了,聂唯亭握着黏黏的手,教他如何给祖先上香。
“乖孙,就是这样,对,学着爷爷的样子拜一拜。”聂唯亭笑着说。
黏黏就学着他爷爷的样子拜拜。
孙儿这么乖巧,祖先会开心的,会保佑小孙儿健健康康的长大**。
“爸爸。”聂容凛修长而站,双手插在裤兜里,聂唯亭看到他本来想骂他,想想没什么意思,就把黏黏抱起来,也不理他,朝着里面走。早就装修好的儿童房已经晾晒了好久,里面还放着不少的玩具。
“爸,谢谢你。”聂容凛含笑望着自己老爸。
“别谢我,要谢就谢我孙儿,谢谢那些媒体吧,那些媒体是你弄出来的吧。你在哪结婚就在哪宣传,何必在那么多个国家大肆宣传,现在倒好,马来西亚人人都知道我聂家的儿子又结婚,澳门那边也来问,什么时候参加婚礼,就连加拿大美国那边的亲戚都打电话问个不停。
所以谢谢你自己把,现在是架着你爸爸的脖子叫我接受你们。”
“呵呵,可您最终接受了不是么,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我接受,不代表我认同,我可以为了面子花点钱为你们举办盛大婚礼,可不代表婚礼之后你们不可以离。”
聂容凛脸上一僵硬,觉得他爸妈太固执了。
难道说,他家还缺少脸面跟地位?他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怎么了?
“爸爸,爷爷给黏黏好多玩具哦。”黏黏拿着玩具跑过来笑着说。“爸爸你看,你看”
聂容凛蹲下来,揉着儿子的头发,一笑:“你乖乖的跟爷爷玩。”
“我孙儿可乖了,比起你这个做爸爸不知道好多少倍,乖孙,以后啊,爷爷就只疼爱你一个人。”
聂唯亭是真心疼这小家伙,他记得他小时候他也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聂容凛才回来,已经开始盼着带着老婆儿子快点回到自己的地头去,那边才是他们的天地。
“老爷,饭做好了,要开饭么?”家嫂说。
“嗯。”聂唯亭捏了捏黏黏的脸蛋:“孙子,爷爷叫人做了好多好吃的给你,你一定喜欢。”
“那么我去叫滢滢。”聂容凛说。
“不必了,她算什么个我同桌吃饭。”
“那我今晚也不在这里吃了,你们慢慢吃。”聂容凛转身要走。
聂唯亭根本不拦着,他也没打算举办什么家宴招呼他们一起吃,他眼里就他孙子自己。
聂太太拉着聂容凛:“容凛,你董事些,陪你爸爸吃饭。”“妈,现在是你们的态度有问题。”
“说我们的态度有问题,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就算我们有问题你也是儿子。”聂唯亭吼道。
“容凛啊,你听话,别叫你爸爸生气。”
“妈,你们慢慢吃,反正我晚上也不饿。”他说完,就走了。
聂唯亭冷冷说:“只当没生过他,没想到他小时候还行,长大就这么忤逆我。”
“爷爷,我们不跟爸爸妈妈一起吃饭么……”黏黏看着聂唯亭。
“爷爷陪着黏黏吧,要什么爸爸妈妈啊。”
黏黏一愣:“可我想要爸爸妈妈……”
“乖孙,以后你有爷爷了,就不需要你那个没头脑的爸爸,跟你那个……咳咳,你那个妈了。”本来想说她下贱,但他也知道对着小孩,如果他表现的太过分会被小孩拒绝。
——
滢滢把东西都整理好,她妈妈一个劲的说:“你啊就是性格倔强,没事的时候看起来好的很,也很乖,可是如果有事情出现你就是一块臭石头,你何必把这些事当真?滢滢,妈妈是过来的女人,你女乃女乃在世的时候妈妈还不是哄着让着过来的,何况他们家是豪门,眼里只有自己。”
“是啊,妈说的对,滢滢你就不能为了我稍微的克制一些,我妈说什么你就当没听到可以么?”聂容凛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凝重。
“我……”她气的说不出话,索性不跟他讲话。
聂容凛无奈叹口气,“妈,你们肚子饿了吧,走吧今晚我带你们出去吃,尝尝这里最有特色的馆子。”好在现在不是什么封建时期,除了精神上还能搞点虐待,还不能在身体上也做什么。
聂容凛抬起腕子看了看手表,“我也去换身衣服。”他看了看滢滢妈身上那件款式比较老旧的衣服,低头对滢滢小声说道:“你帮妈也找件好点的衣服换上。”
滢滢一愣,这就话声音极小,小到别人都听不见,但在她听来却很刺耳。
他是在嫌弃什么?难道说,连他也觉得,她的妈妈不能带出去见人。
聂容凛一愣,看着她,立刻知道她曲解了他的意思。
“老婆,我的意思是……”
“那个,容凛……我的胃不大舒服,今晚就不要出去吃了,你饿了就随便去吃些东西,如果家里有剩余的食物就帮我妈拿一些来就好。”她垂下头,心情糟糕。
什么剩余的食物,怎么这样说话的,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胃不舒服了。
“容凛,妈也不是很饿的,等会叫人随便送些吃的就可以了。”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滢滢你胃痛啊,怎么好端端的就……”
“我……我没事的,等一下就好了。”
聂容凛简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说那句话并不是因为他嫌弃谁啊。
再说有什么可嫌弃的。
聂容凛气坏了,今天人人给他气受,干脆就谁也不管,气道:“谢晚滢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他气哼哼的走了。
滢滢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她怕她妈妈肚子饿,于是叫家嫂帮忙准备点吃的。
没想到,很久之后没人送来,滢滢又看到那家嫂,问她为什么还没送饭。
结果家嫂说,忘记了。
什么忘记了,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根本就是故意的。
“滢滢你别气了,这里的人就是势力的,不过咱们很快就会走的。妈也不很饿,明天如果他们还是这个态度我们就跟容凛说出去吃啊。”
不是为了一口吃的,而是咽不下这口气啊……滢滢点点头。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吧黏黏送过来。”滢滢喃喃说。
聂唯亭现在一定很开心,把黏黏抱在怀里舍不得了。
正在想家嫂在外面说:“谢小姐,老爷太太请你过去。”
“叫我过去?”
“叫你过去你就过去吧,不过你态度好点,柔顺点,不要硬顶。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也没意思。”
“哦。”
她走过这长长的走廊,然后她进入主人客厅这边,房间里有一块很大沉香木。
餐厅间里,巨大的八角圆桌,黏黏正坐着发脾气。
他哭的眼睛红红的,垂着手,聂唯亭喂他吃东西他也不吃,死死抿着嘴巴摇头。
聂唯亭跟聂太太都哄得满头大汗了。
“你来了,过来吃饭吧。”聂唯亭说。
滢滢好奇的站着没动,突然好心起来了不成?
这个时候听聂唯亭哄着黏黏:“宝贝,你妈这不是来了么,你就别哭了,乖乖把饭吃了。”
滢滢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黏黏不好好吃饭的缘故,所以他才把她给叫过来。
“过来坐吧。”
她就走过去坐。
可是一个字没说。
“妈妈吃黏黏才吃。”他红着眼睛。
聂唯亭说:“你快吃吧。”
滢滢完全没有食欲,甚至觉得如果她吃一口都是屈辱的。
“你没看到孩子都不吃了么,你是怎么做人妈妈的,就忍心看着孩子饿肚子?”聂唯亭说。
滢滢这才抓起一枚春卷,放在唇边,虚拟的啃着,实在是吃不动。
眼泪在她眼圈里打转转,可是她硬是没叫眼泪流下来。
“黏黏来,爷爷给你个龙虾吃。”他手里有一条巨大的澳洲小龙虾尾。沾了下作料,放在了他嘴巴,黏黏这才吃了一口。
真乖,这才是乖孙呢。
黏黏吃饱了,摇摇头,“不吃了,肚子圆鼓鼓的了。”
滢滢那块春卷也还没吃完,于是她放在了一边。
黏黏看着她,眼睛里好多的问题,他看到妈妈吃的不开心,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啊。
“黏黏,吃饱了跟妈妈回去早点时间好么。”滢滢柔声问儿子。
黏黏点点头。
谁料聂太太说:“今晚啊,黏黏跟女乃女乃睡,女乃女乃给黏黏准备了大房间,里面有好多好多毛绒玩具,你想不想在毛绒玩具堆里睡觉觉?”
“想啊……”孩子的眼睛里透着兴奋,但是看到妈妈的眼睛里充满忧愁,于是他改口说:“不过黏黏要妈妈陪我一起睡。”
“孩子跟我习惯了。”滢滢说。
“习惯是可以改掉的,其实黏黏这么大了,应该独立自己睡才是,为什么还跟着你?”聂太太训着:“你这样会叫我孙子长大了不独立。”
“女乃女乃,黏黏要跟妈妈一起睡啊,黏黏不要睡玩具屋了,我要跟妈妈一起……”
聂太太哄着:“宝贝,女乃女乃也可以照顾你。”
“我不要,我要妈妈,女乃女乃我明天再看你。”他说。
为了不叫他哭,没办法,只好如此了。
第一天,她不想把孙子弄的太难受了。
她领着儿子的小手回来时,心不在焉的,不小心就把他的小手攥痛了。
“妞,弄痛我了。”他说。
滢滢一个抱歉:“对不起……”
她是无心的,她只是怕自己一松手黏黏就丢了。这晚看着孩子在自己身边躺着久久也睡不着。
好在是暂时的,亲了下儿子的额头,那她就暂时忍耐一下吧。
手机短信,滢滢拿起来看了下,聂容凛说,滢滢你出来,妈在里面我们说话不方便。
她爬起来,走出了房间。聂容凛站在走廊里,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跟我出去谈谈。”
聂家有个巨大无比的植物园,晚上这里的味道非常好闻,树叶都开始散发着香气。
滢滢蹲在花坛的边缘,手指拨弄着几片波斯菊的花瓣。
“我今天的意思是,本来准备带你们去一间很高级的餐厅吃饭,那里本来就比较讲究着装。而且可能会遇到几个熟悉的人。所以我想我们都……”
“别说了,其实我知道你是想说,想要我跟妈叫你有面子。人的出身是没法选择的,你不过是生在比较富裕的家庭,你们这里还有个所谓的世家,但是我们那边的人,前几代最恨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大资本家,恰巧,你今天老婆的妈就是在那个环境出生的,我妈妈看起来的确没有你妈妈那么漂亮,每年花上千万保养得像三十多岁的人,我妈妈只是个特别普通的女人。”
她慢吞吞的说,“我就是这女人生的,而且我也是个普通的人。”
“我如果嫌弃你们,何必要娶你?但是你必须理解我,我是我,我身边的人是我身边的人,我也有我环境,这群人不会跟你讲感情,说白了我是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咱妈打扮起来也可以高贵,为什么非要她平凡?难道是我这个做女婿的没有能力?”
“容凛……等我们婚礼完毕,就快快的离开吧,我就呆在我的世界里不出来。”
聂容凛把她拉起来,顺势用力就拉她入怀,垂头久久望着她的脸。
“行,婚礼完毕就走,本来这就是个面子工程,不过你答应我不许在因为这样的事跟我怄气。”
“是我不对,原本也不应该怪你的。”她低下头去。
这真是无奈,其实完全没有实际的问题,可这些被人的想法阻隔出来的障碍。
实在是又虚幻又真实,非常非常的无奈。
聂容凛送了一些珠宝过来,把滢滢妈吓一跳。
“容凛,妈不要。”
“妈,你收下。”容凛说。
滢滢知道,她们现在的确是他的面子了。
这种感情头一次如此真实,她倏然发觉,原来从前她都活在虚幻里。
不是别人错了,而是她的错,她太看不清楚实际。
原来那可笑的门第观念,的的确确能造就罗密欧与朱丽叶。
滢滢把戒指戴在她妈妈手上,这双手也很白皙啊,也很漂亮的。
她抬头看她妈妈,她妈妈也很清秀雅致的,只不过她妈妈的脸没有被肉毒杆菌侵蚀过。
只不过她妈妈的笑起来表情会更自然。
只不过她妈妈的眼角会有皱纹罢啦。
跟许多更平凡的女人比起来,她妈妈还算年轻呢。
她握着她的指尖,把戒指带在她的手指上,这双手带上之后也蛮富贵。
其实她可以直接跟她说的,容凛是怕别人嫌弃我们。
但是她没说,只要做就可以了,没必要在茫然不知的妈妈身上撒盐。
妈妈陪她来到这个地方,并不是为了欣赏豪门富贵,说白了不过是担心她自己太孤单。
她妈妈多勇敢啊,如果换成容凛的妈妈,没这显赫的身世,没了她老公,没了钱,她恐怕连在大街上行走都没勇气。
“妈,我这几天去做脸,你一起吧,到时候咱们一对母女美美的在婚礼上出现。”
“好啊,妈可以陪你。陪我女儿我开心呢。”
昂贵的衣服上身,任何人都会变得有气质,脸做的又滑又女敕的,找专业的造型师画个妆,谁都会看起来比较年轻。
滢滢做头发,拿着一杯杂志在看,突然两个女孩子也正好过来,她们看了滢滢一眼,然后用英文说,‘这就是聂容凛妻子,是个中国人,听说还是明星。’说完两个女孩子笑着。
接下来的对话。
‘听说是被包养过的女人转正了,非常贫困的家庭哦,算不算麻雀变凤凰?’
‘当然啦,亏她有本事挤进去。’
‘现在的外面的普通女孩子很有手段的,心地又不好,专门喜欢破坏人家家庭。’
‘不过总是有再三再四的,好景不长呢。
他们故意用英文小声说,以为滢滢会听不懂。
滢滢皱走眉,忽然用英文对发型师说‘这边的头发我不大满意,再弄一下。’
那两个女孩的脸突然红了,站起来,一个想要朝着楼下走的,另外一个却突然拉住她,朝着滢滢走过来。
“你真的不要觉得嫁给聂容凛很好哦,聂容凛在这里的女朋友,是你想不到的多。”
她有多想不到呢?她不必去想,聂容凛的个性不是一天养成的。
聂容凛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最年轻冲动的年纪是在这里渡过的。如果现在告诉她说着两个女孩之中有一个是聂容凛的前女朋友她也相信。
“你以前也是聂容凛的女朋友么?”她问了一句,看着她。
她的脸飞红霞,抿了抿嘴唇,旁边的女孩子拉她就把她拉走了。
这个时候发型师才说,“这里做头发的不是富豪妻子,就是富豪女儿,那两个也是千金大小姐。”
滢滢一笑,问道:“她们两个也是聂容凛曾经的女人么?”
发型师没想到她还很有幽默感,笑道:“这个不是,只是这些富豪家庭的大小姐比较看不惯不是她们那个阶级的女人挤进来而已,她们觉得是捷径,而且抢夺了她们的地盘,其实她们的出生本身就是捷径了,还想不努力就什么都理所应当的拥有。”
“那么经常有聂容凛的女友来这里做头发么?”她笑着问。
“也不是经常,聂先生去了中国发展之后这里很少回来的。”
看来大家对容凛的行踪了若指掌。
她妈妈打扮过后一样很有风采,昂贵的套装穿在身上,昂贵的发型师做的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一时连她自己都不大习惯。
“挺好,就这样了。”她笑着说。
其实要假装成一个贵妇有什么啊,不过是用金钱堆起来的虚荣。
——
婚纱空运过来了,手模上去的感觉好奇特,那精细的花纹只是这样看就觉得很美。
她穿起来,漂亮的如同一只白天鹅。
聂容凛冷不丁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肢,男人的气息轻轻洒在她的脖颈间。
“很美,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他的嘴巴越来越甜了。
她害羞的低下头,手指捏着他的手指,这一刻仿佛很多不愉快的事就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
可幸福还没持续一秒钟,下一秒。
家嫂,敲敲门,在门外说道:“少爷,少女乃女乃回来了。”
少女乃女乃?滢滢睁了眼睛,她虽然不贪图什么少女乃女乃这样的称呼。
可她,好像就是现在聂家唯一的少女乃女乃吧?
第二下,她幡然醒悟,是家嫂一时改不了口,她说的少女乃女乃是夏薇芳。
“宋嫂,以后要叫她夏小姐知道么?”聂容凛微微责备。
家嫂立刻明白了,点点头:“对不起啊少女乃女乃。”
滢滢微笑的点点头。
夏薇芳说,她是来参加婚礼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凑凑老朋友前老公的热闹,看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