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凌风微笑看着最爱的儿子和儿媳,从儿子那一脸的满足和甜蜜中,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是幸福的。对于独孤凌风来说,独孤鸿的幸福很重要。玉洁儿静静地在他身边,娴静而淡雅,虽然她年纪尚轻,却自有一种名门闺秀的高贵、从容。独孤凌风对这个儿媳十分满意,他相信假以时日,她必定能够母仪天下。而她每每望向独孤鸿的目光里,更是满溢着依赖和热爱。这样的目光,让独孤凌风想起了初初嫁给他时的郑怡和。想起怡和,独孤凌风的神色有了几分黯然。
李皇后始终在笑,她是四人之中笑得最热烈的,也是笑得最不由衷的。独孤鸿和玉洁儿的情意绵绵看在她眼里,扎在她心上,她心中有一只野兽在嘶吼:上天为什么对郑怡和那么好!不仅让她拥有了独孤凌风的独宠,她的儿子更是一出生就被确立为皇太子,如今,他又顺顺当当地拥有了他最爱的女人!江山、美人,天下、爱情,他伸伸手,就全部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凭什么?!李皇后的心在滴血,在咬牙切齿:我李红英哪里比不上郑怡和?我的鹄儿哪里比不上独孤鸿?不公平,上天对我们母子太不公平!
“洁儿,你身上的责任重大啊!”李皇后满脸堆笑,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没用,前前后后就只为皇上生下两位皇子,你可要加油努力,尽早地为咱们的太子殿下开枝散叶啊!”
玉洁儿立时羞红了脸,低着头道:“儿臣记住了。”
独孤鸿爱怜地看着她,一心回护着她,“母后,洁儿还小,今年才十六岁。”
母后?李皇后在心里冷笑,她成为后宫之主已经三年了,这还是独孤鸿第一次叫她母后,就为了这个十六岁的小妮子!他还真是多情啊,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他的父皇。
李皇后像个慈母一样笑了,打趣道:“本宫生鹄儿那年十七岁,郑姐姐生你时也不过十八岁。”她眉毛一扬,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太子这么心疼太子妃,我们可只好再为太子挑选能生养的姬妾了。”说着,她转向了独孤凌风,“皇上,您说是不是?”
独孤凌风点点头,温和而不乏严肃地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对于皇室来说,开枝散叶更是头等大事。”
独孤鸿一怔,慌忙应道:“父皇、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会努力的!”他看一眼玉洁儿,硬着头皮道:“洁儿也会努力的!”
出了碧瑶宫,玉洁儿一直在强颜欢笑,独孤鸿知道李皇后方才那一番话带给她很大的压力,心里虽然疼惜,可毕竟还没有回到月华殿,宫里耳目众多,他只得说些天气阴晴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月虹从小就在玉洁儿身边伺候,是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对她最是了解不过,看看左近无人,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忧心忡忡的,方才皇后娘娘是不是欺负小姐了?”
“月虹!”玉洁儿一惊,低声呵斥:“这是在皇宫里,你别胡说!”
月虹吐吐舌头,四下看了看,不敢再说话。独孤鸿无奈地摇摇头,握住玉洁儿的手:“洁儿,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先回去吧。要是觉得闷,就去肖贵妃那里坐坐,事情完了,我马上回来陪你。”
玉洁儿知道郑皇后生前和肖贵妃最是交好,情同姐妹。独孤鸿既然说让她去肖贵妃那里,就证明了肖贵妃是可以信任的。她点点头,记住了。
“仲文,走吧。”独孤鸿放开玉洁儿,却并不急着走,不紧不慢地磨蹭着。
仲文会意,上前半步恭敬地向玉洁儿道别:“太子妃殿下,臣先行一步了。”
玉洁儿微笑望向仲文,刹那间目光的交汇让她默默地感动,她多想叫他一声哥哥,多想和他拥抱,可是,这是在皇宫里。鸿哥哥说了,无数双眼睛时刻都在盯着她一举一动。他们不能出错。她只能端起太子妃的架子,高贵地点头,许可他的离开。
眼见仲文随着独孤鸿远去,玉洁儿心中无尽悲凉,哥哥的命运何其坎坷!生为司徒府的公子,却自幼流落在外,受尽苦楚。而现在,他虽然回来了,却只能以这样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游离在亲人的身边,他们是骨肉至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