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儿,你看这只茶杯,比皇上那只翡翠碗可也不差吧?”肖贵妃见玉洁儿心事重重,有心逗她开心,将自己手中的芙蓉石茶杯递到玉洁儿眼前给她看。
玉洁儿正欲细看,小福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来,在肖贵妃身侧耳语了几句,肖贵妃浑身一震,手里的茶杯松月兑出去掉在地上。肖贵妃全然不顾那只茶杯,神色复杂地望一眼玉洁儿,匆匆道:“洁儿,你随我来。”
肖贵妃的眼神从未如此刻这般凝重,凝重之中还有着焦灼、甚至是不知所措。这眼神让玉洁儿猛然间感受到了一种令她窒息的压抑,她不敢耽搁,慌忙跟上肖贵妃,她很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却又不敢问。她敏感地觉得,这件事和父皇有关、和她也有关。
进得寝室,就见独孤凌风双目紧闭躺在床榻上,他的脸色发青,印堂间更是凝聚着一团淡淡的黑气,这团黑气正在迅速变深、变浓。肖贵妃又是惊惧又是心疼,抢到榻前握住他的手哭道:“皇上!”
玉洁儿大惊,声音变得颤抖起来,“贵妃,父皇这是怎么了?”
肖贵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独孤凌风脸上,似乎全然没有听见玉洁儿发问。小福替她做出了回答:“回太子妃殿下,皇上中毒了。”
玉洁儿只觉浑身发软、汗如雨下,几乎就要站立不稳了,“是,是洁儿拿来的药……”
肖贵妃猛地转身盯着玉洁儿微微摇头,示意她不可再说,玉洁儿会意,再也不敢出声。
肖贵妃心急如焚,虽不让玉洁儿多言,自己却忍不住不停地自语:“怎么还不到,怎么还不到?”
似是为了回应肖贵妃的问话,一个细长的青色身影倏地从玉洁儿身边闪过,顷刻间已来到独孤凌风榻前。肖贵妃只觉身边多了一片青色阴影,抬眼间瞧见他,顿时面露喜色,慌忙起身给他让出位置。这人见了贵妃既不行礼、也不谦让,也不见他俯身弯腰、更不见他膝盖屈伸,便已在独孤凌风身边坐下,一只苍白、细长、瘦削的手从他袍袖中倏地伸出来,搭在了独孤凌风右腕的脉搏上。
玉洁儿暗暗惊奇,来人简直如同鬼影,来去无声无息、行动快如闪电,明明未曾看见他的肢体有任何动静,他却已然在瞬间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他的青色长袍将他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除非在他近前,否则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而这样的一个人,除非他愿意,任何人恐怕也无法轻易到他近前。
“怎么样?”肖贵妃焦急地问。
青袍怪客沉吟片刻,道:“某自有办法,请娘娘暂且回避。”
他这一出声,更是吓了玉洁儿一跳,那声音不阴不阳、不粗不细、不疾不徐,就像被什么东西阻滞着,真如同从地底下传来的一般。
有了他这句话,肖贵妃深感宽慰,心神也渐渐安定下来。她轻轻拍拍玉洁儿的手,温言道:“洁儿,我们出去等吧。”
玉洁儿忧心忡忡地望一眼独孤凌风,随着肖贵妃退出寝室。
“小福,”肖贵妃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没有他人,这才低声道:“除我们三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小福一言不发地点点头。
肖贵妃暗暗舒了口气,更加压低了声音,“洁儿,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玉洁儿点点头,眼中扑簌簌地滴下泪来。
肖贵妃轻叹一声,慰藉道:“所幸皇上性命无忧,只要我们严守秘密,当不致于惹出大祸。”她顿了顿,极郑重地言道:“洁儿,今日之事,你须得详详细细跟我说明,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