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凌风沉思半晌,摆了摆手,“起来吧,朕虽然沉睡着,心里却是这般想法,爱妃所言正是朕的意思,并未假传圣谕。”说完这句话,他又沉默片刻,才问:“给洁儿开药的太医和送药的医女都死了?”
肖贵妃面露自责之情,低声道:“全怪臣妾反应慢,臣妾派人去拿他们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都是畏罪自杀。”
独孤凌风眉头紧锁,又问:“鸿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肖贵妃点点头。
独孤凌风再问:“无形此刻就在宫中?”
肖贵妃低声道:“就在外面,他扮作内侍日夜守护着皇上。”
无形是青袍怪客无影的师弟,二人都是身负绝技的武林奇人。这师兄弟二人的轻功得自其师凌波居士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武林之中无人能及。此外,无形还是暗器大家,暗器功夫独霸天下。而无影则可说是毒霸天下,用毒、解毒的功夫也是天下第一。
独孤凌风幼时曾被先皇秘密送到凌波居士身边习武,与这师兄弟二人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他登基为帝后,无影和无形便一直如影随形般地跟在他身边,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并随时听他调遣。正因这二人身负来无影、去无踪的卓绝轻功,是以他们潜伏在独孤凌风身边多年,除去独孤鸿、小福、故去的郑皇后和肖贵妃外,竟无人知晓他们的存在。
得知独孤鸿已在赶回京城的路上,独孤凌风沉吟片刻道:“再有四日,他就该到了。到时,须得让无形去拦阻于他。”
肖贵妃不解地问:“皇上病着,又是敌暗我明,正需要太子回来主持大局,皇上为何不让太子进宫?”
独孤凌风长叹一声,道:“洁儿已是保不住了,他回不回来都改变不了什么。鸿儿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对洁儿又是情深意重,朕怕他回来了会害了他!”
肖贵妃点点头,想起无辜受累的洁儿,心中无尽感慨。
“朕醒来的消息暂时不要传出去。”独孤凌风停顿片刻,接着说:“皇后再来,你就告诉她,朕一直昏迷着,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
相隔两日之后,皇后又出现在玉洁儿面前。这一次,她似乎完全失去了耐心,劈头盖脸地问:“你究竟受何人指使给皇上下毒?是不是太子!”
“不是,全是我自己的主意。”玉洁儿垂着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皇后冷笑道:“你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就敢做出这种事来?说出去谁会相信?你定是受人指使,这指使之人若不是太子,难道是刘司徒不成?!”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我自幼就羡慕姨娘在皇宫里做皇后,我也想做皇后!等我做了皇后,你就再也不能欺负我了!”玉洁儿声嘶力竭地大叫。
“你想做皇后?下辈子吧!”皇后怒不可遏地扬手挥在玉洁儿脸上,咬牙切齿道:“宫中规矩不得动用私刑,但是,对你这种大逆不道的贱人,本宫今日不得不用刑了!”
玉洁儿颤抖着声音道:“我不是普通宫人,你们不能对我用刑!”
“哈哈哈!”皇后嚣张地大笑起来,“本宫是后宫之首,这后宫之中,有什么事本宫不能做主?”
她回身对霍彧使个眼色,霍彧会意,恭敬地答道:“臣这就去准备。”
皇后冷笑一声,方欲对玉洁儿出言讥讽,就见依莲、玉芙、霍彧和随行的两名白虎卫突然一起跪倒在地上,口中齐呼着:“皇上!”
皇后一惊,回头看时,独孤凌风竟然真在肖贵妃的搀扶下来了。这些日子,肖贵妃把皇上生死的消息封锁的很严,皇后一直认定他已经死了,如今乍见,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臣妾,臣妾……”
“皇后,朕还活着,你竟敢对太子妃动用私刑?”独孤凌风冷冷地打断了她,他的目光冰冷地从皇后脸上扫过,凌厉地射向霍彧,“你还记得加入白虎卫时立下的誓言么?”
霍彧心中一凛,脊背上顿时冷汗涔涔,他强自镇定地答道:“臣时刻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独孤凌风冷哼一声,目光重新落回皇后脸上,“皇后,你的胆子也忒大了!”
皇后战战兢兢道:“臣妾眼见皇上为奸人所害,又是忧心、又是恐惧,一心只想着替皇上尽快找出幕后真凶。皇上病得沉重,太子又不在宫中,臣妾只得……”
“皇后,你是后宫之首,若说你私下关押、审问太子妃尚属情有可原,你再染指太子、司徒之事却有女人乱政之嫌了!”独孤凌风冷冷地打断她,不疾不徐地说:“朕的身体已无大碍,这件事就不劳皇后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