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吻,让素来淡定的他有些措不及防,而他冷峻的唇部线条,在她的吻下,渐渐地柔和,他拥住她的手,也渐渐柔和地将她拥向他的胸怀。
初升的旭日,轻拂的微风,摇碎了湖中相依的璧影,她身子微微一动,将他顺手放在一旁的鱼竿,踢落到了水中。
鱼竿的落水,惊起了些安然自得地沉浮在水里的鱼。
不知是否是鱼尾剪碎了水影,将水花溅出,让那水花从天际落下,此时,天际洒下绵绵细雨。
在细雨中,他将她打横抱起,朝别墅中走去。
他抱着她从电梯上去的。
这座苏城的别墅,外观虽也是园林设计,内部却设计有气压的电梯。使得居住其间的人,能够不费力去到任何一个楼层。
现在,他抱着她,她瘦削的身子几乎让他觉不到任何分量。
他就这样抱着她,上到三楼,宽广的卧室。
夕雪的发丝上盈着点点晶莹的雨珠,她的眸底,也因着这些雨珠的存在,变得愈发晶莹剔透。
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他的胸际,却并没有任何的推搡。任他抱着她,放到那张宽大的床上。
他覆身在她的身上,除了身子僵硬外,她的手是静默的。
一如她的人也是静默的。
在他的吻蔓上来的时候,她僵硬的身子才稍稍蜷缩了一下,但,不过是蜷缩,由于背抵着床,这份蜷缩除了让她更紧地偎紧他外,再无其他。
窗外的银杏,张无数碧绿的小扇子,在雨里摇动,似千万只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也像是在招手。和着细雨敲落在琉璃瓦上的叮咚声,只让人的心底,蔓延出一种细密的悸动来。
他深深地吻住她,唇齿的缠绵,过了许久,才放开她的唇,她的小嘴不自禁地张开,那唇色如带水的樱花,娇艳欲滴,微微喘气,他不觉又慢慢的俯了下去,仿佛世间最大的诱惑莫过于此。
这一次,原本,他只是想轻触一下的,毕竟,他允过她,等到她在意了,他方会真正的要她。
于是,他怕吻得太浓,太深,会让身体的本能无法克制。
但,真的碰到了,那清清软软的,又香香甜甜的诱惑,仿佛横穿大沙漠时那濒临渴毙时,曾幻想遇上第一眼甘泉,急切地索取了起来,毫无顾及,就算明知甘泉的背面是悬崖峭壁,多走一步便会粉身碎骨,却也再所不惜。
这,难道就是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是啊,明知道或许会被背叛,依旧不管不顾的感情。
他什么也不想了,不去想她还会对谁笑着,不去想她曾对谁撒娇。只要她在他怀里,他只想她,只要她!哪怕她的心还不属于他,都好——现在,这一刻,他只想要她。
而这一刻,她是顺从的,一如那句反问话说的一样,只把手抓在床罩上,静默地顺从。
他的手移到她的身上,她今日穿的同样不是那种旗袍,是剪裁合身的衬衫加洒月兑的马裤,如若是旗袍,那些盘扣虽然解开时并不容易,可一溜地解下去,却是在繁琐中,带着持续的诱惑。
就如同,身着旗袍走动间,除了是风景,也是诱惑。
是那一年,那女子惯会穿的打扮,她常常温婉地坐在茶馆临窗位置,偶尔笑起来,声音是清脆悦耳的。
收了思绪,他不愿在这样的时分,陷入回忆中太久。
或许,唯有眼前的她,能让他彻底的淡忘。
现在,他的手移下去,在她胸前连绵的花边处搜寻,却是一时没有找到解开的位置,手有些窘迫地在她的胸前流连了半晌,她的脸愈发晕红。
这衬衫的扣子本是套头的款式,胸前斜缀下的花边只是单纯的装饰,并没有拉链和扣子,仅有的一颗扣子,但是在颈部。
她明白他的意图,但,她始终做不到起身,将扣子解开,再在他跟前将那衬衫月兑下。
即便,她静默地不会反抗,还是做不到更多的一步。
只在他的吻因动作的紊乱,粗重地掠取到她颈部,于颈部点燃一小簇一小簇火苗时,发出低低的嘤咛声。
这声嘤咛,在这样的时刻,更容易点燃男人的**,他的手在衬衫的胸襟部,稍一用力,能听到‘撕拉’一声响起,接着是那剪裁成不对称款式的衬衫从花边的缝合处被他撕开。
胸前一凉,让她原本的静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譬如她的腿开始合的更紧,而原本抓在两侧的手,也下意识地捂到胸前清凉的地方。
也在这时,能觉到,他灼烫的吻点燃在她的指尖,也顺着指尖,流连在那捂不住的冰凉处。
那些流连,让她起了一丝丝的酥麻,意识开始混沌起来。
不可否认,萧默澶外表纵然淡漠,疏离,可,在这种事上,却宛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的他,带她一起沉沦,她在他挑逗下,除了步步败退外,再无其他。
眼看,城池即将不保,却在这时,响起了手机铃声。
这声铃音,让迷乱中的俩人有一秒钟的停顿。
这一秒钟,无疑是分辨,是谁的手机铃声。
纵然,她和他的手机铃声并不接近,在这时,却是需要一秒钟的停顿,也是缓和。
她的手移到自己的裤旁,可,不知怎地,恰好,碰到一坚挺的部分,她知道是什么,脸红得无以复加。
天知道,她并不是有意要碰到的,但,她和他的身体那样的契合在一起,在慌乱中,要想从裤兜中取出手机,不碰到,却也是难的。
他却并不从她身上下来,依旧覆在她身上,只是暂时停止掠取的动作。
她不敢去看他,仓促地接听手机,对面传来的,是明蓝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按上周的约定,明蓝是会过来教她做菜的。
天,她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明蓝或许是快到绵园了,踩给她去的这个电话。
而不再像第一次那般,让刘姐引进来。
毕竟,这一次,虽没像上次那样约定时间,却是口头说定了。
“明蓝——”她的脑子飞快转动,忽然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嗯,我今天公司有些事,忘记和你说了,真对不起。”
她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煮熟的阳澄湖大闸蟹。
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说起谎话来还能做到面不红的,恐怕只有她身上的萧默澶。
一如,在说完这句话时,她的目光不自禁地上移,正好和他深邃的眸子撞到。
他是悠然的,看着她谎话编得团团转,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仿似在不屑她的谎言。
可,这谎言,不也是拜他所赐?
所以,他的不屑,她为何不换他无措一次?
譬如,现在,趁他不再有任何动作时,她并拢的双脚,稍稍上提,虽然不可避免碰到他坚硬的部位,在他蹙眉,稍微让开一点距离时,她迅速团身,朝床下走去。
说不清,这一离开,是故意让他**难耐的挑逗,或者,偏是她无意识中只将逃避演绎成挑逗。
这一走,是不如愿的,她的身子忽然失去重心地滑落到床下,原来,这张大床并不是四方的,四周竟然是圆弧形的,现在,她就是从圆弧形的部位滑下去,在她差点惊呼出声前,他的大手捞住她下滑的身子,把她捞回床上,但这一捞,却使得,她和他的姿势变得更为尴尬起来。
现在的姿势,是她趴在床边,她翘翘的臀部正好抵在他坚硬处。
是他的故意,还是无意呢?
她只觉得脸轰得一红,连电话里的声音,都不自然起来:
“好啊,那下周,对,我可能明天才回去——因为公司比较忙。”
她可以保证,这句话,是她有生以来,说得最凌乱的一次。
而这份凌乱,却让对过的明蓝没有听出任何异样,只欣然应允下周来,并约定提前一天再和她约具体时间。
她支支吾吾地应下,却能觉到,背部一冷,萧默澶的唇在她的脊背上,烙下了一连串细密的火星。
他,还是兴致不减!
而,她很少被人碰触到的背部,在他的撩拨下,浑身只滋生起来没有办法忽视的一种悸动。
这种悸动不同于先前,更深,更浓。
“你失约了……”他一边撩拨她的兴致,一边低哑的语声从喉口溢出。
“嗯……”她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节字,使得听上不去,不至于像嘤咛。
他的语音里似乎含了笑意,他的唇停留在她的BRA处,她低头,看到今天的BRA果然是前扣式的,正暗自庆幸,这道关口不会失去时,下一秒,她却能看到他修长的指尖绕到她的胸前,轻柔地一按,那BRA的搭扣就应声月兑开。
她的上身不知何时已然一丝不挂,她白皙光洁的背部,在他的撩拨下,添上的,是星星点点的吻痕,现在,他似乎并不急于下一步动作,只是,他的手要覆住她胸前的柔软时,她本来快成空白一片的脑子,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接着身子一缩,低低唤了一声:
“默澶……”
他的手随着她这一声只转换成揽住她的腰际,将她顺势抱了起来,她的眼睛不敢瞧向她,他却把她揽进她的怀里,也让她暂时不用更加尴尬。
“呃?”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她的下巴抵在宽阔的肩膀上,犹豫了片刻,还是道:
“我……”
“对不起,是我有些失态了……”倒是他率先道歉,结束了她的为难。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在悸动之后,她会有恐惧。
难道,在那一人之后,她再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在夫妻间来说,天经地义的事了吗?
有的,仅是恐惧。
那噩梦般的过去,什么时候,能远离她呢?
她抵在他的肩上,手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胳膊,好像这样,那些恐惧才能稍稍消散些。
“我们还是照着那个期限来,我可以等你,等到你心甘情愿……”他拿起一旁的毯子,将她光洁的上身包好,“在这之前,我给你去找件外套,这次来苏城,你有多带一件吧?”
他想抽身离去,借此平息自己的**,她却在他准备抽身离去时,从他胳膊滑落的手,忽然抬起,拉住他:
“默澶,谢谢。”
她的手心有些冰冷,但在她的手拉住他的手时,她低下脸,在他戴着戒指的左手上,轻柔地啄了一下。
他顺势,在她的唇松开时,手抚上她的脸颊:
“中午想吃什么,告诉我,我一会让人送来。”
“都行。”
她看他起身,为她在行李中找出她带的替换衣裙,在递给她时,他却是避去了洗手间,接着,能听到里面传来沐浴的声音,显然是他在冲凉。
冲凉能平息**,只是,在这不算暖和的天气如果冲的是冷水,岂不是会感冒?
她换好衣裙,有些担忧地望了一眼洗手间,他已走了出来,披上浴袍,走到古色古香的轩窗前,看了眼下面的庭院:
“可惜了我的鱼竿。”
她顺着他的言辞,朝下望去,能看到,那湖水里,漂浮着先前他用来垂钓的鱼竿。
只这一刻,她慢慢朝他走去,双手,怯怯地伸出,终究在他即将转身前,从他撑在轩窗上的胳膊下穿过,小手环绕在他的胸前,她的脸熨帖在他的浴袍外,这一熨帖,能确定的是,他的身子没有想象中冰冷。她这样抱着他,她的温暖,应该更能传递给他吧。
同时,也避免了,再次面对时的尴尬。
头抵在他的背心,她发现,他真的很高,她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以下,这么抵着,仿似,能看到那条疤痕的存在。
是为了她所受的伤。
“我赔你一根鱼竿……”
低低说出这句话,能觉到他哑然失笑,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除了赔实物,什么时候,你愿意拿其他的来赔呢?”
他对她说的话,不经意间在变得斤斤计较。
她不是听不出来,这一次,她同样不准备回避。
为了,刚才的动容。
一个男人,宁愿用冷水浇灭自己的**,而不去强行要她。
她不能不动容。
是的,他即便再可怕,但,在这件事上,却都是没有伤害到她,而在其他方面呢?
他似乎也并没有伤害过她。
“我——给你做顿饭来赔,行吗?”
提出这个建议,虽然,她学师未成,但,她想,谁说厨艺差,就做不像一餐饭。
“你会?”他似乎联系起不久前那触目惊心的一幕,有些怀疑。
“会,管饱。”她的手从他的手心抽出,他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一紧。
只这一紧,她的手一时抽不开,他淡淡的话语在耳边传来:
“先让他们去准备食材。”
这座别墅内,哪怕平时不常住,都有三名佣人常年打扫着。
只是,在刚刚,他们的二人时光中,这些佣人是不会出现的。
“嗯。”夕雪点头,表示认可。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明蓝将手机拿下耳朵,站在绵园跟前,进出这里的登记是繁琐的,每次,都要等半个小时,经过保全的传达,被允许,才能进去。
这尊贵的别墅群,其实,说到底,就像是一个金碧辉煌的鸟笼吧。
收了思绪,母亲还在医院,本来,今天她不想过来,可,答应了别人的事,哪怕以前,她未必都能做到,但,现在的她,却是不想失约的。
所以,在夕雪约定下周末再见时,她都没有拒绝。
或许,稍微离开下医院,也能让她难受的心,稍稍得到缓和。
这样,才能给日益衰落的母亲以安慰。
在不远的苏城,同样的苏式园林别墅中,佣人很快就按夕雪的意思准备好了食材,今日,夕雪并不准备起油锅。
其实,不用炒菜,用这些现成的食材,应该能做出一餐不错的饭来。
只要用心的话。
透过那些花纹的格子,萧默澶能看到他的小妻子在中式开放的厨房内忙忙碌碌,她的头发扎成一束花卷形的马尾,随着她的忙碌,有些许的发丝松落下来,垂在她秀丽的脸颊旁,让他哪怕隔着一段距离,有刹那,都移不开目光。
有多久,没有这样在意一名女子了呢?
是的,在意。
在她在意之前,他却是比她先一步在意了。
或许,在感情中,谁最先在意,注定,就最容易受伤罢。
神思中,他的目光仍望着她,生怕,再出现那次一样的‘变数。’
但,这一次,她只用了电饭煲、微波炉,和煤气灶有关的,仅是用了一次汤锅,再没有起油锅。
这让他稍稍放心。
直到一个小时后,她端着托盘走出厨房时,小脸上的笑容是明媚的。
“好了,可以吃了呢。”
在准备好食材之后,那三名佣人仍是被萧默澶摒退的。
属于他和她的二人时光,似乎,他越来越不喜欢人打扰。
一如现在,他走到餐桌旁,她放下托盘,亲自替他拉开座椅。
黄花梨的桌椅,价格是不菲的,但这层不菲,此时不过成了一道午餐的点缀。
“这是拌豆腐,这是拌黄瓜,这是紫菜蛋汤,这个,是咖哩拌饭。”
一口气说完,说得还挺溜,只是,也意识到了问题,都带了一个‘拌’字,可见得,她厨艺的蹩脚。
不过,还是有进步的,譬如,那一大碗的紫菜蛋汤,是她用锅煮的,不再是用调料泡的。
此刻,在她介绍完,他欣然端过那碗饭,拿起筷子,悠然地用了一口:
“不错。”
不错?
咖哩是现成的,只是饭需要先煮,如果不出问题,是该不错。
只是其他呢?
她在他的对过坐下来,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将剩下的三道菜一一用下来。
虽然,曾为百里楠做过一餐饭,可,那餐饭,从百里楠的表情,她就能辨别出自己做得有多糟糕。
可,眼前是萧默澶,行事风格和百里楠迥然不同的萧默澶。
每道菜,他极其优雅地用下来,俊美的面容上,不见丝毫的异样。
所以,要知道味道如何,她只能依次用了一遍,出乎意料的是,每一道菜,虽不说美味,但,也没有任何怪异的味道。
果然,用心去做菜,就会不同。
一餐简单的饭,就着水城的细雨绵绵,凭水临窗地用,是悠闲,并恣意的。
而这份恣意,在此刻,却并非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
“我知道了,和他们说,董事延到明天,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皇甫诺这一句话虽然还算说得气定神闲,那么接下来,在放下电话,终于试图再去拨通另外一个电话时,耳旁只传来公式化的声音: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他恨恨地挂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哼出两个字:
“夕雪!”
将手机扔到桌上,他扯开领带,解开领口,平时彬彬有礼的君子形象,在这一刻,全然没有继续维系的必要。
现在,董事会对他这一次竞标,极其不满。
而,他虽然意识到是夕雪联合萧默澶给他部下的圈套,可,他始终不相信,夕雪难道对那批照片真的无所谓?还是萧默澶口味好到,同样无所谓吗?
不过说到底,他确实得到了这块地,就约定来说,夕雪没有违背,仅是下了一个圈套让他去钻罢了。
但,既然,他会为这个抉择付出代价,那么,他不会容许夕雪置身事外。
只是,现在她既然回避他的电话,那么,他就先给她些颜色看看。
恶向胆边生地再拿起手机,吩咐人照先前的安排去做。
两个小时后,反馈的结果,果不其然,没有一家媒体对这类照片感兴趣,甚至于有的媒体一听到夕雪艳照四个字,就立刻挂了手机。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套方案。
网络发达的现在,无疑成为这些艳照最佳的承载地。
而他也算是君子,之前就警告过夕雪,即便萧默澶能控制媒体,对于网络,终是束手无策的。
当然,他不会先放上所有的照片,仅是部分暧昧不明的照片。
他要的,至少在这一刻,不是鱼死网破,反是夕雪,或者萧默澶的妥协。
只要他们妥协,对董事会,他仍旧是能交代的——譬如,转包给萧氏实业开发这块土地。
但,这一次,在他以为已经成功,准备悠闲地等待夕雪打电话来求饶,或者,是萧默澶的亲自谈判之际。
一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时,让他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所有通过网络上传的艳照,至多在十秒钟后就会被自动屏蔽,并且,上传这些艳照的电脑,无一不遭到攻击,硬盘数据尽毁!
这些,是不可思议的,但,却是真实地发生了。
做到这一切的,无疑,只有一个男人,就是萧默澶。
放下电话,他甚至忘记去挂,仅觉得手指冰冷。
瘫坐在办公座椅上,外面的绵绵细雨,只如某种最冷厉的目光,逼视得他快喘不过气。
而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响起,里面传来的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皇甫先生。”
“你好。”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自己语调的平和。
“我建议皇甫先生,最好停下您正在或者试图做的行为,否则,我能向皇甫先生保证,您的不雅照很快会登陆各大媒体以及网络。”
“什么意思?”
“是有关皇甫先生和Rose小姐的不雅照。我想,皇甫先生肯定不希望,董事会认为,这一次的竞标,是皇甫先生为了讨好Rose小姐的父亲所为吧?”
说完,对方径直挂了电话。
却让皇甫诺出了一身冷汗。
他和Rose父亲达成的协议,是不能放到董事会上去说的。
那场协议,说到底,确实是希望在Rose父亲承建凌云的工程后,将皇甫集团的钱财,暗中分出一杯羹去。
毕竟,在股市,他成功挽救皇甫集团股票的代价,并非是表面那样光鲜。事实上,是另外签署给财团一笔额外的利息,方能贷到这笔款子。而绝不是是对外宣称的那样,依靠的是他的个人信用。
所以,男子在电话那头说完这句话,只让皇甫诺清楚,他的对手究竟有多狠辣。
对这样一位对手,他存了一丝异心,下场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可,现在,哪怕他销毁所有的照片,还有用吗?
他的手指颤抖着,终于选择发了一条信息给夕雪。
即便,他不确定她是否会开机,但,与其面对一个如此可怕的男人,曲线救国,何尝不好呢?
毕竟,这男人如今做的一切,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个,连他都不知道,有多少魔力的女人,竟分别让他冷血的大哥,和无情的萧默澶先后动容。
还包括百里楠。
发完这条信息,他才无力的瘫到椅子上,从未有过的无力……
此刻,苏城的别墅内,夕雪和萧默澶已把三菜一汤全部消灭干净。
夕雪端起碗盏,放到洗手池里,吃得太饱的她,突然想自己洗碗,这样,或许能消耗点肚子上的脂肪。
她总觉得,这一个多月,优越的生活,似乎让她的腰,有明显的臃肿趋势。
原来,她也是可以胖的,不是所谓吃不胖的体制。
她不要肥胖,用力摇了摇头,耳边传来他淡淡的声音:
“需要我帮忙?”
他走到她身后,不去提是否要吩咐佣人来洗。
她的手揉满了洗碗液,白色的泡沫中,她用洗碗巾慢慢洗着:
“不用,你去处理公事,我一会就好。”
他却并不离开,只像之前她那样,手伸过她的胳膊,环到她的腰际,将她的腰扣住,她一惊,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
“确实有些粗了。”
女人,最难耐的,莫过是被人说腰粗,于她,也不例外。
更何况,先前她还计较了一下这个。
脸有些红,没有等她应声,他的下巴磨蹭在她的肩部:
“还是这样胖一点,抱着舒服。”
这句话,从萧默澶的口中说出,在以前,她是无法想象的。
只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有些什么好像正在逐渐自然,而不仅仅是一场演绎。
一如,妻子和丈夫的关系,除了没有实质性的那一步,其他,都那么自然而然。
她稍稍朝后靠了以靠,他特有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耳畔,让她有些痒,缩了一子,他的唇却吻住了她小巧的耳坠,干净带着清香的耳坠上,没有戴任何的耳环,让他的吻开始肆无忌惮起来,直到她忍不住,用手拿开他越圈越紧的手,想要避开时,他却顺势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就在洗碗池旁,让那一池泛着泡沫的洗碗水,见证了,她和他的缠绵一吻。
缠绵的吻结束,在他的‘骚扰’下,她勉强洗完碗,他淡淡地走到一旁,拿起她的手机,递给她:
“开机。”
她正好擦了下滑腻的手,顺带借着厨房唯一一面镜子看了下自己的面容,除了嘴唇被他吻得红肿,其他,似乎,也不正常。
她局促的低下脸,接过他递来的手机,屏幕却是暗的。
“你给我关机了?”
犹记得,接完明蓝的电话,她并没有关机啊。
“是,不想被人打扰。”
他承认得倒挺快,说完,略带促狭地睨了她一眼:
“现在,你——”
“现在,当然没什么不能打扰的。”她飞快迎上这句话,稍朝后退了一下,打开手机。
再缠绵吻下去,她怕自己迟早会缺氧缺到胡言乱语。
手机打开,有信息进来,是皇甫诺的。
只是没有想象中穷凶极恶的语气,有的,反是一种谦恭。
“去见吗?”在她看完短信的同时,萧默澶的语调闲适地在她耳边响起。
她抬起眸子,望向他,笑得很是明媚:
“你和我一起去?”
任何事,要瞒过眼前的男人,看来是几乎不可能的。
所以,对于他的洞悉,她不会再讶异了。
他走近她,俯低脸,看着她:
“你要我陪你?”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换来他薄唇微扬……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皇甫诺冒雨赶到苏城时,哪怕从车上下来,都显得有些狼狈,但,素来注重外表的他,仍进了一旁的洗手间,先行打理了一下,方走去二楼的包间。
这是位于苏城最繁华地带的一处茶馆,夕雪约在这,看起来,闲情逸致得很,只显出他的狼狈不堪来。
他随侍应生的指引,走到梅厅外,隔着珠帘,能看到夕雪身旁坐着的一男子时,却让他的脚一时有些迈不开。
是他焦灼得自己蠢了,这样的时刻,夕雪怎会单独再来见他呢?
“嗨,萧总,萧夫人。”他强行让自己镇定,走上前去。
萧默澶并没有应声,只有夕雪示意他入坐。
门在这时关阖上,除了夕雪斟茶的声音之外,很安静。
但,这份安静,总是要被打破的。
“皇甫总裁单独约见我夫人,不知是何事呢?”男人总算开口,淡漠的语音,冷冽的神情。
“这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还请萧总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干脆挑开地说,再婉转藏掖,恐怕也是适得其反。
“地,都被皇甫集团竞得,皇甫先生,还准备要什么?”萧默澶接过夕雪给他斟的茶,浅啜间,语调转厉。
“萧总,是我手下人一时糊涂,对此,我已竭力制止,并且删除了所有视频,这,是当初允诺要给萧夫人的。”
萧默澶的话语轻描淡写,皇甫诺的额头却是渗出了汗水。
他打开公文包,取出之前那张U盘。
夕雪没有伸手接过,她只坐在旁边,继续给自己斟下一杯茶。
“这,就可以了?你看了这些视频,同样触犯了我的禁忌。”
“萧总——”虽然视频是关于男女的那种事,可毕竟,夕雪在皇甫奕的身下,他几乎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的。
但,萧默澶既然这么提,只说明,萧默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任何人,要挟到我的家人,不是道歉就有用的。”萧默澶冷冷说完这句话,只将那U盘扔进一旁的火炉中。
“萧总,好歹当初我们也合作过,不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吧。”
这一句话,哪怕皇甫诺没有说开,夕雪捧起茶杯,准备轻抿的手却是一滞的。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任何价码。如果不是我夫人愿意见你一面,你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不配!”萧默澶结束这段对话,只唤了一声,“大卫。”
大卫旋即出现在包间门口。
“皇甫先生,您可以出来了,您的那些不雅照片不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大卫将不甘心的皇甫诺请出来,复道:
“但,先前借款给您的银行,正准备起诉您,涉嫌制造假的固定资产,以期从银行获取高额贷款,并且,鉴于您现在的实际情况,恐怕个人信用也即将出现问题。倘若,皇甫先生不准备因此负上法律责任,那切记,有些没根据的话,是不能乱说的。”
这一句话,无疑让皇甫诺的脚跟是一软的。
银行无缘无故的起诉,只和眼前的男子有关。
而大卫警告他不能乱说的,自然是先前,他‘有远见’地接下,皇甫集团的股票,致使皇甫集团不至于因皇甫奕的决策失利,导致市场恐慌性的崩盘。
至于那场‘有远见’的做为,正如他所说,是他和萧默澶的合作,以不菲的价格,得到萧默澶悉数接下的股票,使得那部分股票最后成为他入主执行总裁位置最有利的一步。
这样的男子,算到了每一步,也有把握让每一步都不超出他控制的范围内。
假如,他不想被银行起诉,对这件事,能做的,仅是永不再提起:
“我明白,那银行的事——”
“皇甫先生就不用担心银行的问题,只需担心其他该担心的问题。”大卫模棱两可的说完这句。
此刻,萧默澶正接过夕雪手中的又一盏茶,然后,包间的门在他跟前徐徐关阖。
“皇甫奕那次,是我接的盘。”他徐徐说出这句话,静待她的反应。
或许,不用她说,她便也已知道。
今天,让皇甫诺出现在这,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
彼此真诚,是他如今想要的。
纵然,并不能完全真诚。
“嗯。”她应了一声,不再倒茶,反是起身,走到他身旁,然后蹲子,将脸枕在他的膝盖上,“默澶,你说,是不是,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不再陷入以前的纠纷,才能抓住眼前的幸福?而一个人活一辈子,最重要得,是能握住幸福,而不是被仇恨蒙蔽所有的一切?”
“小雪……”
“我只想听你说,是不是?你说是,我会信,也会从今天开始,照着去做。”
他的手抚上她的肩膀,让她和他平视。
他彼时的担心,放到现在,得到的,竟是她的这番话,这番话的意味,是她动容、想通后的真正放下吗?
即便,他不止一次在商场,乃至生活中谋算对了人心,这一次,虽没有例外,但,却让他抚住她肩膀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是,还是不是?”
她执意问他要一句话。
他深邃的眸子望进她的眼底深处,微微一笑,手拂开她的发丝:
“是。让自己过得更好,才是对自己最负责的一种态度。”
她笑得更是明媚起来,沾染得窗外的雨丝也不再纷扰如愁。
“今晚想吃什么,下午我去超市采购?”
……
“你不想吃凉拌的?”
……
“那,我们换一种,比如热拌?”
“其实,这里的下午茶也不错,到了晚上,也有比较好的点心。”
“你不想吃我做的东西?”
“怎么会。”
“那,我们去超市吧。”
她开心起来,即便能看懂萧默澶脸上的难耐,只是,她还是拽起他的手,朝外面走去。
幸福,其实,只要她愿意,现在,她就能握住,不是吗?
不管这个男子有多可怕,有多月复黑。
但,他没有伤害过她,并且告诉过她,家人对他,是最重要的。
哪怕,他那样对皇甫奕,至于商场上,也没有是非可说。
既然,是这个男子,阻止了她的死,那么,从她继续活下去的那天开始,或许,就该抓住手里的幸福了……
作者题外话:皇甫奕养精蓄锐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