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用力把她抱到怀里。
她伏在他胸膛，泪如雨下，“我的童年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每年生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己快快长大，长大爸爸就不用那么累，长大就可以不生病，可以去赚钱。我并不是想做明星，不是想出名，我只是想给爸爸更好的物质生活，我只是想他长命百岁。”她手指铮铮地扯住他胸襟的衣衫，痛哭流涕，“每一次回家，看到爸爸我就会难受，是我害死了妈妈，要不然，他不会老得这么快，不会这么辛苦独自把我拉扯大……我恨我自己，我是杀人的刽子手。尤其是生日这天，这天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是我把最疼最爱的人给害死了……”
他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抚，“这真的不关你的事，伯父从来没有怪过你，只是你给自己的压力。”她泪流满面地摇头，嘤嘤大哭，“不，如果没有我，这一切都会不同。很多次，我想跟爸爸说对不起，可是不敢说出口，因为害怕责骂，因为害怕看到他的眼泪。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只是一直在努力地撑着，可是真的撑得很辛苦，分分秒秒都有可能撑不下去。当全世界都鄙视我骂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跑到妈妈怀里，放肆地大哭，告诉她，妈妈我好难受，告诉她，妈妈我好疼……”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他伸手模向裤兜，掏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是安瑶的爸爸。他接听，只听那边传来安意凡苍老的声音，“凌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打不通安瑶的手机，刚巧前两天你打过电话给我，而你们现在传绯闻，所以我想问问，她今天怎么没带手机吗？”
安瑶伸手捂住嘴，害怕哭声惊动了手机那头的人。
凌柏看了她一眼，忙堆上笑容，“她很好，您找她有事吗？”安意凡没有吭声，犹豫了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是这样的，其实每年的今天都是她的生日。因为这一天也是她母亲的忌日，所以我从来没有给她过生日，我想……唯有借你的口，跟她说声生日快乐。”凌柏急忙道，“不，您可以自己说，因为她现在就在我旁边。”
凌柏不管安瑶同不同意，把手机贴到她耳边。
安瑶手指发抖地握住手机，压抑住哭腔，低低声叫着，“爸爸。”她尽量挤出笑容，声音愉快地问，“怎么了？”安意凡反倒踌躇起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叫了声，“瑶瑶。”安瑶笑容灿烂地“嗯”了声，也不敢再说话。
安意凡顿了许久，才惴惴不安地说出那四个字，“生日快乐。”那四个字尖锐冲向她的耳膜，让她好不容易干了的眼泪又再次流了下来。
她微笑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