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汉的老婆小声啜泣,哭泣使得她的发言断断续续:“我生孩子的时候家里很穷,月子没做完就要下地干活。后来就得了妇科病,也没钱治,越拖越厉害,房事非常疼,还经常会有一些怪味。他嫌弃我,就再也没碰过我。”
苏亚心里对黑汉充满鄙视,脸上还要装作面无表情。黑汉满不在乎地说:“现在人人都在追求生活质量,性生活就是衡量生活质量的一个重要指标。”
黑汉的老婆用手捂住脸,哭着说:“他外面的女人怀孕了,逼着他离婚。”苏亚同情地看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黑汉老婆。
苏亚板着脸:“下面依法对你们进行调解。”
黑汉很不耐烦,暴跳如雷:“调解?为什么还要调解?真是麻烦,你们法院怎么搞的,简直是浪费纳税人的钱!”黑汉的新鲜词语真是不少,非常具有主人翁精神。
“请保持肃静,调解是必经程序,你必须遵守。”
开完庭,苏亚摇着头对同事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同事说:“现在不就这样?遍地都是陈世美,也难怪小姑娘们的眼睛只肯盯着绩优股。这男人嘛,穷困的时候找女人,只是为了完成人生的一个使命,顺便解决传宗接代的问题。等他们财大气粗再找金丝雀填补内心的空白,还要美其名曰:寻求真爱。一代代的陈世美算是让女人们警醒,现在是没有多少女人肯陪着穷男人一起荒废青春了。哎,你不知道那原告是谁?”
“不知道。是谁?”
“著名的乳品大王李大海,报纸上常常出现的。”
苏亚恍然大悟:“哦,是他呀。难怪我看他眼熟,却想不起来。”
“就是他啦。听说情人一大堆,还有句座右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噗,这么知名?一把年纪还要踢掉糟糠妻,他也真够可以的。”
“现在多少小姑娘都以邓文迪为楷模呢,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他那个老实本分的老婆,哪里是那些女人的对手?”
“你说那小情人怎么想的?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
“唉,你怎么那么天真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只是一句歌词。君不见,生活中,为难女人的,都是女人。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没看杨德昌和蔡琴,是杨德昌提出要保持柏拉图式的交流,不让感情掺入任何杂质,不能受到任何的亵渎和束缚。结果呢,他跟小他十八岁的彭铠立热情洋溢地生了两个孩子,还说跟彭铠立在一起的时光才是生命中最快乐的几年。杨德昌对跟蔡琴婚姻的结论却是‘10年感情,一片空白’。好像这空白是蔡琴一手造成的一样。男人的因果关系总是颠倒的。不是因为先有因,后有果,而是根据现成的果,反推出一个听上去冠冕堂皇的因。”
苏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受苦受难的劳动妇女的官方发言人。”
陈瑾走了进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同事接话:“我们在说刚才的一个案子,五十多岁的乳业大王要离婚,理由是无性婚姻。你说好笑不好笑?多么牵强的理由。”
陈瑾和苏亚互相看一眼。
下班,陈瑾过来找苏亚:“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
苏亚一边月兑制服一边说:“好啊,我正发愁怎么打发时间。”两人到了餐馆。苏亚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神游一样翻菜单。陈瑾问:“你俩还没有多云转晴?”苏亚摇头:“涛声依旧。”陈瑾拂了拂头发:“你们得尽早解决问题,拖下去,两个人会互相厌倦,要是再出个导火索,很难说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