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m15吕润xìng咬了咬牙,抬头直视吕方的双眼,道“我们不清楚晋军的情况,晋军也是一样李嗣源破了汴京,已经抢了先手,若是咱们不紧跟上,只怕便步步落在后面,再也赶不上了;再说那敬翔乃是第一个遣使请求内附的,若是儿臣领兵前往,梁国各州县就明白了父王进取中原,一统天下的决心,而不是偏安之辈,这样他们才会愿意选择大吴”
“好,好”吕方听到这里,脸上lù出了满意的笑容“有勇有谋,这才是我吕家的好儿郎不过现在建邺只有兵力空乏,算来算去也只有军三营,算上淮上可以chōu调的也不过两万余人,你看可够?”
“儿臣以为至少要五万人,‘受降如受敌’,那敬翔与我大吴并无恩义,只是yù借我之力抗晋寇罢了,若是我兵少了,只恐其会轻视于我,反倒生出事端来”
“嗯你能想到这些就好“吕方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样,你先领殿前司三营兵北上,广陵周边郡县多为兵家子弟,骁勇善斗,明日陈大将军便去广陵募二万人,庐州募两万人多则十五日,少则十日,自会沿河随你北上”原来吕吴这些年来战事不息,为保证有足够的兵员补充军队,便在建邺、广陵、杭州、武昌、越州、洪州等要地设有大行台,大行台在周边州县分辖折冲府,负有组织兵户cào练之责,一旦到了需要的时候,便依照名册chōu调军士,便是万人也不过数日间便能征集虽然在军中已经募兵的数量已经渐多,但绝大部分士卒的来源还是从各折冲府上送的征士中挑选出来的
“多谢父王”
汴京城雨下得好像瓢泼一般,斜飞的雨线将天地相连,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城mén外不远的汴河暴涨了起来,河里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在大雨中,即使站在城墙上,也能够听到一阵阵浊làng拍打在河堤上的骇人巨响
高大的东méndòng内,两厢满满当当的跪着十七八个人,从他们满身的朱紫来看,这些人在朝中的官职都相当高虽然高大的顶拱遮挡住了大部分雨水,但是一阵阵大风还是将雨水从外面卷了进来,将人们身上的衣衫打得透湿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们跪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但却没有一个人起来换件干衣服,在他们的心中,就好像外面的天气一般,笼罩在晦暗的雨雾之中,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从这场毁灭梁国的暴风雨中幸存下来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些已经被雨水和寒冷nòng得筋疲力尽的人们强打起jīng神,俯体,让自己的面孔紧贴地面,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来,所有的人都明白,自己的命运现在已经掌握在即将到来的征服者手中了
“吁”
李嗣源猛的勒住缰绳,坐骑发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马蹄猛力践踏在泥水里,溅起好高李嗣源凝视着不远处在雨雾中巍峨的汴京城楼,目光悠远,仿佛在努力回忆过去的事情一般
“父亲,雨水这么大,咱们快些进城”李从珂大声喊道,这时一阵急雨打在他的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看上去有些狼狈
“三十年,有三十年了”李嗣源喟然叹道“想不到我还能在回到这儿”
“什么?”在风雨中李从珂根本听不清楚义父在说些什么,正要细问,李嗣源猛的踢了一下坐骑的侧月复,沉声道“走,让某家看看这汴京城中还有什么人物”
随行的骑士赶忙跟上李嗣源的步伐,自从一个多月前李嗣源领十余万晋军从杨刘渡河以来,晋军连战连胜,一连攻取了郓州,德胜等要地,又在汶上击破了梁军大将谢彦章,斩俘梁军六万余人,领军直bī汴京,汴京城中守将彷徨无计之下,只得开城归降看到与自己苦斗了三十余年的强敌终于覆灭,李嗣源不禁百感jiāo集
李嗣源策马进得城mén,在他的两边跪满了归降的梁臣,他们的面孔紧贴着地面,身上本来十分华丽的朱sè或者紫sè的官袍被雨水打湿,黏在身上,透出一种恶心的暗红sè来李嗣源的目光扫过众人,问道“城中梁臣都在这里吗?”
最前面的那人抬起起头来,已经冻得铁青sè的面孔挤出一丝笑容来,正是赵岩
“启禀大将军,城中三品以上官员皆在这里”
“那伪帝朱友贞呢?”
赵岩赶忙答道“那厮不识天命,以螳臂当车,领着少许顽贼在太庙之中据守”
李嗣源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你是何人,在梁国担任什么官职?”
赵岩赶忙小心答道“小人姓赵名岩,忝居租庸使一职”
“原来是你”李嗣源冷笑了一声“来人,将这厮给我拿下”话音刚落,身后便有数名如狼似虎的晋兵跳下战马,将赵岩按到在泥水里赵岩惊惶之下,没口子喊道“小人无罪,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李嗣源跳下战马,走到赵岩面前,冷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拿你?”
“小人不知“惊魂未定的赵岩答道“这汴京城mén便是小人力主打开的,小人无罪呀”
“好,老夫便让你做个明白鬼”李嗣源冷笑了一声“汝父便为粱国重臣,你自己是尚长乐公主,为驸马校尉,年纪轻轻的就入典禁军,朱友贞继位后,是对你恩宠无比,将租庸使这等要位也jiāo在你手上,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呢?依势nòng权,卖*官鬻狱,嫉贤妒能、离间旧将相,nòng得国事日非国有危难,你不但不尽心竭力以报人主,反倒开城降敌,像你这种小人,我岂能饶过了你”说到这里,李嗣源大喝道“来人,将其拖下去,luàn鞭打死”
“喏”随着一声应喝,数名晋兵便将赵岩拖到一旁,绑在一旁的一颗槐树上,狠狠的chōu打了起来,赵岩一开始还有力气大声惨叫,但随着鞭打的继续,很快他的惨叫声就停了下来,整个人被打得如同血葫芦一般,昏死过去行刑的晋军见状,便将其绳索解开,将其丢弃在路上,纵马践踏,一阵沉闷的骨ròu折断声后,赵岩已经化成了一团血ròu
“这等小人,活该这等下场”李嗣源冷哼了一声,跳上马背,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梁臣,挥鞭轻击了一下马股,策马向城内行去,李从珂赶忙跟上一行人走了一会儿,李嗣源突然停住坐骑,凝视着左边的那片房屋,李从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风雨中依稀可以看见大mén前的招牌上写着三个大字“上源驿”
“便是这里,便是这里了”李嗣源跳下战马,向院mén走去,目光闪动,似有泪光李从珂赶忙跟了上来
李嗣源站在院mén前,轻轻的抚摩着mén廊,口中喃喃自语道“那是中和三年,那时我才十七岁,武皇刚刚擒杀了黄贼,那朱温假作殷勤,便在这上源驿宴请武皇,为其庆功夜里却遣兵包围此地,放火围攻,好不容易才护着武皇杀出重围那时我便发誓,定要斩杀朱温老贼,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想不到这一过去就是三十三年,三十三年呀”说到这里时,李嗣源已是满脸水迹,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看着李嗣源在这里痛哭流涕,李从珂站在一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刻骨的仇恨,经过数十年的酝酿,早已化为了一种摄人的苦酒,让人一饮则醉,若非是局中之人,是难以知晓其中滋味的
过了半响,李嗣源哭声渐停,他转向西北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满脸肃容的祷告道“父皇、大弟在上,历经多年苦战,邈佶烈终于入得汴京,定当覆其宗庙,掘墓鞭尸,以报大仇”祷告完毕后,李嗣源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道“走,进宫城”
李嗣源一行人沿着汴京中轴大道一路而来,道路两旁到处都是梁军丢弃的军器盔甲,这些汴京城中的守军,大部分都不过是城中的富户子弟,为了炫耀,而从军的这等人物最是贪图逸乐,晋军离汴京还有数十里地,他们便丢弃武器,躲到家中去了,有些还乘机四处剽掠,放火杀人,幸好有大雨,火势才没有蔓延开来李嗣源一路上遇到这等盗贼,一律斩杀,悬首在坊mén始终,很快就控制了汴京城中的局势
待到李嗣源一行人来到宫城前,只见宫mén大开,一人被吊在mén前,素袍赤足,披头散发,情形十分诡异,待到晋兵上城头砍断绳索,将那人尸体放了下来,早已都硬了,显然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李嗣源打量了一会那尸体,只见死者容貌生前倒是长的颇为俊雅,只是现在双眼凸出,舌头暴突,自然难看的很,这时,李嗣源突然发现死者xiōng口鼓鼓囊囊的,伸手一mō,却是有个一锦囊,挂在颈子上,李嗣源正要打开看看,不远处的mén廊人影一闪,赶忙喝道“快,拿住那厮”
阅读最最全的小说